浪漫言情小说手机站 > 稻香太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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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她以为她死了,但当她再次张开双眼时,到处可见的素白布幔,教她惊觉她回到了少爷死的那一年,她惊慌不解,但随即镇定。

  也许是老天怜她上一世皆为他人而活,所以这一世给她机会自私一次,就只为自己活,所以她在少爷死后,央求王夫人休离她,让她以寡妇的身份独居。

  王夫人最终答应了,给了她一笔钱,但不允她再嫁,因为她虽未正式拜堂成亲,但与王家往来的士绅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哪怕是已休离的寡妇,为了顾及王家的门面,自然不能允许她再嫁。

  这对她而言有何难呢?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一朝金榜题名就醉心荣华富贵,哪里会记得誓言,她不再傻了,这一回她只为自己而活。

  靠着两亩薄田,她咬牙撑下,日子虽过得苦,但总好过只能被利用的人生。

  就算没有人需要她,她也可以靠一己之力活下去……她不需要别人需要自己,别人不要她,她更珍惜自己,更爱自己。

  为了下个月的水患,她特地提早播种插秧,就是盼着能让田里稻米逃过这一劫,多屯粮也是希望能够让孩子们不至于挨饿。

  记忆有点远,当时她在王家,依稀听人说,五月那场大雨造成清河泛滥,淹过了房舍和河流中段处的田地,至于死伤多少,她已经记不清了,所以她当初才会挑买清河末端的薄田,土壤不够肥沃,她想法子改善即可,重要的是此处的排水和用水极为方便,以种田来说,这儿乃是上选之地。虽然冒了点险,可至少她种出的米打出了名号,得到户部的青睐,攒的钱也比自己卖进食堂要高上许多。

  但是她却又开始担心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不同的人生,她做了不一样的抉择,遇见了不一样的人、发生了不一样的事,而最终的命运呢?

  她不知道,因为她也无法掌握,她只能尽力而为,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思忖着,她倦极了,傍着银喜,迷迷糊糊地睡去。

  蔺仲勋一夜未眠,托腮坐在床上想了一夜。

  以一介贫户之女而言,她懂得太多,不仅伶牙俐齿,听孩子们说,一开始还是她教他们习字的,她对朝政有诸多看法,见解独到,实在不像是一般村妇该有的气质,而如今她竟说五月的雨才是最可怕的。

  她会看星象测天候?可是就连钦天监也无法正确的说出月分,只能等到日子近时才推算出较准的天候。眼前已是四月底,然而距离那场大雨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却已知晓……到底是巧合还是有其它因素?

  想不通,思绪扰得他不能睡,搭上外衫走到屋外,雨已停,但天色依旧阴霾,明明都是春末了,清晨的风竟有几分刺骨。

  而红薯田也不知道是她照料得好还是怎地,根茎依旧挺立,绿意盎然,遭受一夜大雨洗涤,益发鲜嫩。

  不远处的开门声吸引他的注意力,望去,就见杜小佟从自个儿的房里走出,随即又朝西耳房这边走来。

  “一两,你这么早醒?”她加快步伐,问得极轻。

  他应了声,朝她的方向走去,停在昨晚塌了屋顶的房前,看着满目疮痍的屋子问道:“小佟姊,这得要怎么处理?”他指了指里头。

  这儿可不是宫中,遇到这事只要叫工部处理便可。

  “晚一点巡完田后,我会到隔壁邻居家问问哪儿有底子较好的木工师傅。”她略略扫过一眼,把注意力摆在他身上。“你的伤还好吗?该不会是伤疼得教你睡不着,一夜没睡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他咕了声,垂眸睇着她。心底有疑问,但总觉得不适宜问出口,想想干脆作罢。

  “你……让我瞧瞧伤势,要是没收口的话,我到镇里找大夫替你诊治。”她说着,示意他把外衫脱了。

  “一大清早的就要我脱衣……”他笑得坏心眼。

  她闻言,俏颜羞红。“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要看你的伤,你……快点!”

  “请温柔点,小佟姊。”他背向她褪去衣衫。

  杜小佟恼他的不正经,但拉下他衣衫的动作却是格外轻柔,意外见那伤口似乎已经开始结痂,血早就不流了。

  “这药真是好用。”她忍不住赞叹。

  “是吗?”单厄离夸过的,果真是上品。

  “不过要是能用布巾扎起来更好,省得被这衣衫磨啊磨的。”昨儿个没替他扎上布巾,是因为怕布巾沾黏在伤口上,换药拆下会”片血肉模糊。

  “不用了,我没那么细皮嫩肉。”他要拉回衣衫,却察觉衣衫像是被拉住,不由回头睨了她一眼。“小佟姊敢情是看上瘾了?”

  杜小佟回神,微恼的斥着,“你在胡说什么?”

  蔺仲勋扬高浓眉。“可你抓着我的衣衫不放,我当然会这般猜想。”瞧瞧她那羞涩神情,直教他心底发痒。原来她适合这种调教模式,就说嘛,毕竟是姑娘家,有几个能见男人赤膊而面不改色的。

  “咦?”她愣了下,这才发觉自己真抓着他的衣衫不放,赶忙松开,轻咳两声掩饰羞窘。“我要去巡田了。”

  “我跟你去吧。”他没打算乘胜追击,穿好外衫,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样子。

  “不用了,你身上有伤,去歇着。”

  “不过是小伤,动一动反而好得快些。”单厄离是这么告诉他的,所以尽管被他打得浑身是伤,还是天天陪他练剑。

  “你……”见他执意要跟,她便由着他。

  然而,才走出屋外,两人就发现原来昨儿个一场大雨弄坏的可不是只杜小佟家,就连隔壁邻居家的穿堂也被大雨给打坏了。

  杜小佟见状,便和邻人商讨了一会,决定一道请泥瓦匠。

  巡过田,确定田里排水正常后,她才和蔺仲勋先回屋里稍作整理,而这时刻孩子们已经和银喜在厨房里忙着。

  用过膳后,镇上的泥瓦匠也已经到了,先到她这儿查看,说定了价钱后就开始动工,估算要两天才能完工。

  “两天啊。”杜小佟看着像是随时会下雨的天色,很怕工作到一半就下雨,届时已经做的全都成了白工,又得再重来一次。

  “没法子,我就只有一个人,要是能多个人替我递工具什么的,自然是快些。”泥瓦匠一脸无奈地道。

  其实来的泥瓦匠是一组两人,不过另一个人到隔壁去了,这里少个人协助,做起工来自然多耗费时间。

  “那我帮你吧。”一旁的蔺仲勋突地出声。

  “你?”别说泥瓦匠打量着他,就连杜小佟也一脸不认同。

  “你修过屋顶吗?”杜小佟忍不住问。

  “没,不过倒是看过几次。”以往宫中常修缮,修缮时就会瞧见工匠在屋顶上走来走去,说难听点……根本是没事找事做,说是修缮,根本就是藉机捞油水,削尖脑袋谋利罢了。宫中哪个官员不贪,他心情好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情坏时……那就看着办吧。

  “你要是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而且你身上有伤。”杜小佟头一个不允,不管他会不会,光想起他肩背上的伤,她就怎么也不肯让他冒险。

  “小佟姊,你真的是把我看得太扁了。”从屋顶掉下来?要是被阿福看见,他会憋笑憋到内伤而死。

  “可是——”

  “好了好了,师傅,咱们动作快点,要是今天能完工就太好了。”蔺仲勋摆了摆手,示意泥瓦匠别愣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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