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非要让自己表现得狠辣,实在是那些人出现的时机太不合适了,有些事是没办法憋得太久的,真的怪不得她。
当她再次从树林里走出来时,就接收到沈慕秋有些异样的目光,她坦然的迎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沈慕秋摇头轻笑。“现在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说找你托镖是一举两得之事了。”
李小风歪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我猜你大概知道是什么人说的了。”
她仍旧是笑,她当然知道是谁说的,那小子,等这事结束之后,她会让他懂得长幼尊卑有别。
“不过,我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会有这样的本事。”这是沈慕秋的心里话。
李小风很是平常地说道:“我师父说过,我是练武的奇才,你信不信?!”
“信。”
“我十二岁的时候,他就一脚把我踹出了门,说他再没有本事可以教我了,你说他是不是很不负责?”
“所以自此之后你就开始走镖了。”
“回了家总不能吃闲饭啊。”她的笑带了几分自我调侃。
沈慕秋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而他也问了出来,“是不是因为你师父过早将你踢出门,所以他在你心里才没有排到前三位?”
李小风认真的伸出四根手指。“师父在我心里排第四。”
沈慕秋大笑,她莫名认真的模样倒挺俏皮的。
她扫了一眼地上横陈的尸体,问道:“你不好奇这些人是什么人派来的吗?”
他的笑意慢慢敛起。“没什么好好奇的。”
李小风马上就会意过来。“因为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沈慕秋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下子她真的对他的身分越来越感兴趣了,还有,这些人之前不动手,非要等他们来到这荒凉之地才现身,是为了避开什么吗?
刻意不看向她带着探视的眸光,他沉声吩咐道:“将地上收拾干净了。”
“是。”
侍卫们很快将地上的尸体处理妥当,除了草叶间的血迹,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一场生死劫杀。
李小风问:“我们不立即上路吗?”
沈慕秋回道:“总是要歇息一下的。”前路也许更不好走。
她似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没再多问。
一行人留在原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歇息,受了伤的侍卫也先行简单包扎伤口。安泰拿了只卤鸡腿递给李小风。
李小风很高兴地接下,毫不犹豫地张口啃了上去。
“你之前在车里吃了那么多糕点,现在竟然还吃得下?”对于她的好胃口,沈慕秋表示了一点儿惊讶以及调侃。
她一边啃鸡腿,一边白了他一眼。
他纵容地笑了下,继续看着远方。
李小风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张着带着油光的小嘴问:“你不吃点东西吗?”
“我在车里吃过点心了。”
她有些不以为然,就他吃的那一点东西,只能证明不对他的胃口,这男人太挑食,不好养。
“你会做饭吗?”沈慕秋突然没来由的问。
李小风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不会?”他只好自行猜测。
她哼了一声,埋头啃鸡腿,她会不会关他屁事,反正也不会做给他吃。
“还是会?”沈慕秋没有放弃追问。
李小风皱紧了眉头,用力咽下最后一口鸡肉。“这跟你有关系吗?”
“好像是没多大关系。”
“那我为什么要回答?”
“确实是我失礼了。”沈慕秋顿了一顿,脸上浮现一抹坏笑。“你应该是不会做饭的。”
她终于忍不住怒瞪着他,他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会做饭啊……不过,也不要紧,反正也不需要她下厨,只是,不免有点遗憾。
第7章(2)
接下来的日子,伏击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三名侍卫不幸身亡。
有一天,李小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啊?”
这时,沈慕秋正端着一只玉杯品酒,虽然马车正疾驰前进,但这并不妨碍他优雅的姿态和惬意的神情。
他微眯着眼,品味着口内醇厚的甘甜,直到全数咽下喉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也许可以换个问法,我身上到底有怎样可观的利益好处,才会让人欲除之而后快。”
“这么说也对。”
“想知道答案吗?”
她想了想,最终却摇了摇头。
“所以你方才的疑惑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吗?”
“嗯,但我也知道太好奇不好,江湖人好奇太过,容易早死。”
沈慕秋愕然,接着也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明明是个性格跳脱的姑娘,却经常要故作老成,真是让人忍不住打心里发笑。
“别笑了。”李小风有些恼羞成怒。
他勉强收起笑容,朝她举了举杯。“要一起喝一杯吗?”
“不喝。”
“不肯当我的知己?”
“我酒量浅。”
“一杯而已,醉不了。”
李小风仍旧摇头。“我要保护你的安全,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沈慕秋也不强求,继续独饮,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快到了。”
“是吗?”
“你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她叹了口气。“如果到了那里,这趟镖就结束的话,我就会很有兴趣。”
“有我这样赏心悦目的美男子相伴,你怎么老是露出这么无奈的表情?”
“那你知不知道要避免爱上像你这样的美男子,又是怎样辛苦的一件事?”
“你爱上我了吗?”
“幸好我没有。”李小风吁了口气。
沈慕秋一口饮尽杯中酒,眸色变得有些黯沉,看着纱窗外飞驰而过的旷野,略有感慨地道:“这样宽广的天地,才能让人心情舒畅。”
她挑了下眉,没说话。
他似乎有感而发,而这感触因何而来,却有些耐人寻味。
这时,风中似乎有异响传来,李小风神色蓦地一变,快速坐直身子。
沈慕秋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她蹙眉凝神细听,果然,响动越来越大了,随着时间过去,马蹄声清晰可闻,地面甚至都因巨响微微震颤,远处一片沙雾渐趋接近。
“停车,是马匪。”李小风果断喝停马车,转瞬间便从车厢内闪了出去,袖腕翻飞间,几支小旗子疾飞而出,牢牢地插在地上,迎风摇曳。
那是威远镖局的镖旗,是他们走镖时的招脾,相熟的道上朋友会给几分面子。不用李小风说更多,侍卫们已经默契又快速的护住马车,护住他们的主子,看着迎着沙雾迎风而立的李小风,他们不由得心生敬意。
“把帷帽给李姑娘。”
一名侍卫接过自家少爷递过来的长纱帷帽,拿去交给李小风。
她扭头蹙眉看了马车一眼,这才接过帷帽戴在头上,长长帷纱垂落,将她半身遮住,容貌不复外人可见。
急驰的马阵在那一字排开的旗子前停了下来,为首一人黑巾蒙面,扫过地上迎风招摇的镖旗,神色轻蔑的道:“威远镖局?”
嗖嗖嗖,又是连续数声响动,十几片竹片钉入土中,紧接着又是十几根竹签。
沈慕秋透过纱窗看着车外的情况,不悦的抿着嘴。她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危险的东西?怎么感觉什么东西到了她的手中,都能成为致人于死的武器?
为首的马匪眼睛微眯,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些镖旗、竹片和竹签,组成的是一个风字。
“什么鬼东西!”有马匪嗤笑,话落,便举起手中的大刀横扫过去。
“住手。”为首的马匪却喝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