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章蓉蓉低喃一声。
“闭嘴!我没问你!”萨德大喝一声,一脚踹开离他最近的几案。
上头的青花瓷器古董摔飞出去,铿地一声在不远处砸成碎烂。
他失去冷静的举动让所有人全都噤声不语,不过他的失控也就是那么一秒钟。
下一刻,他便镇定地站在原地,凛着脸孔,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章蓉蓉望着他颈间因为强忍怒气而浮出的青筋,她低头不忍再看,眼泪也在同时落在地面上。
她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痛!因为他是那么在意她、那么地相信她是全心全意对他好啊!“你没有好处,怎么会无条件帮她接近我?”萨德瞪着乌尤尔,对章蓉蓉完全视若无睹。
“我说过我喜欢沙宾娜,帮我自己创造机会有什么不对?反正,你也很喜欢章蓉蓉。”乌尤尔狡辩道。
“说得好听,你无非是想沙宾娜不和我结婚,你好有机会乘虚而入,不是吗?”萨德缓缓地朝他走近,眼里嗜血神色让乌尤尔马上跑到离他最远的角落。
“乌尤尔,我选结婚对象,是以公事标准在处理,我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你的。”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沙宾娜,眼神轻蔑地望了乌尤尔一眼。
乌尤尔胀红脸,如今是骑虎难下,进退都不得了。他以为一切计划都会如意的,他以为他就要飞黄腾达了……
“我只是看不过去我哥对待你的方式。”乌尤尔大声地说道。
“谁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萨德感觉到怒气即将再次爆破,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熔浆般怒焰。
他这辈子比谁都实际,任何事情总是全盘考虑过才出手。唯一一次不按照计划,任由心中渴望而做的事——就是将章蓉蓉带在身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骗局,所有她对他所表现出来的情不自禁都是伪装。她根本不似她的外表般柔弱无助,因为连男人都不敢做出欺瞒他的事,她却胆大包天地骗了他好几个月。
他根本是个被爱蛊惑的笨男人!
“给我滚出去。”萨德厌恶地对乌尤尔说道。
乌尤尔脸色难看,却仍努力在沙宾娜面前摆出骄傲表情。
“你也滚。”萨德转身看向章蓉蓉,表情像望着陌生人。
她面无血色地站在那里,无辜地蜷缩着身子,恍若她不曾和乌尤尔联合起来欺骗他一样。
他受够了!
“我……我……”章蓉蓉不想哭,偏偏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着。
“我不想听你的任何理由。事实就是,如果不是乌尤尔说溜嘴,你会一直欺骗我下去。”萨德板着脸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的,就能在这里横行无阻,就能隐瞒你和乌尤尔的合作,就能眼也不眨地对我说谎。你的戏演得实在太好!”萨德的嗓门一度提高,情绪再度片刻失控,但他很快地收敛好自己。
他或者曾经笨到把自己的心交给这个拥有一双无辜天使眼眸的叛徒!但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的错。
萨德强迫自己看清楚她小脸上每一处脆弱,冷冷地说道:“滚。”
章蓉蓉从他脸上看不到她熟悉的萨德,眼前的这个男人眼里的恨意如果能化成刀,她现在应该已经被劈得尸骨无存了。
“你在留恋什么?你的东西,我会让人送到你住的地方。”萨德不屑地说道,
认定她就是个贪财货色。
“我不需要……”
“你现在还要演给谁看?”萨德讥讽地勾起唇角,转身大步走出交谊厅。
他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她!
“原来你除了年轻貌美之外,心机也很重嘛,也算是另一种优点吧。只是,找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家伙当搭档。”沙宾娜冷笑地说完,也一块走出房间。
“混蛋!不过是说错一句话而已,什么东西都没了。”乌尤尔靠在墙角,用阿拉伯语喃喃自语地说道,狂乱地捶打着自己的头。
少了沙宾娜当护身符后,他欠下的那些赌债该怎么处理?D 党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章蓉蓉望着乌尤尔,在他如此激动时,她反而冷静了。她冷眼旁观着他的失态,忽然觉得生命其实比戏剧还戏剧。
她放着在台湾安稳的生活不过,努力实现行走四方、见多识广的梦想。现在,她确实尝到现实的苦果了。
真是太好了!
一颗泪水迸出眼眶,她擦去泪水,不许自己再流泪。
现在的她,没资格用眼泪浪费时间。
章蓉蓉握住颈间那条古董项链,大声地对乌尤尔说道:“把我的护照和珊米还给我。”她要回家。
“我干么要听你的话?”他瞪着她。
“因为我看清楚你的力量不及你大哥的十分之一,我很乐意把事情真相告诉你大哥。”章蓉蓉听见自己用着她想象不到的严肃语气说话。她望着乌尤尔脸色狰狞地瞪着人,却不再有任何感觉。无所谓,她全都无所谓了。
“贱女人,你现在被萨德玩弄过了,没人要你了!”乌尤尔刻薄地说道。
“那不关你的事,我要我的护照和珊米。”她坚定地说道。
“走。”乌尤尔瞪她一眼,用力踢开门。
章蓉蓉拖着颤抖到几乎支撑不住她的双腿,一抹游魂似地跟在乌尤尔身后,走出萨德家,自始至终没再回头看一眼。
不该有任何不舍的,早就知道萨德和她不会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傻子才会眷恋哪……
第5章(2)
隔天——
章蓉蓉坐在咖啡厅里,看着窗外,等待着她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萨德。先前,乌尤尔载着她离开萨德家,回到她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至少瘦了五公斤的珊米正在那里等着她。章蓉蓉带着珊米及两人的护照住进饭店,原本是该一走了之,但她万万没想到乌尤尔竟会拿出珊米的裸照威胁要她做最后一件事。
“打电话给萨德约他出来见面,说一切都是你的错,都与我无关,然后你就可以和你的朋友一起离开。”乌尤尔说道。
“你以为他会相信吗?”章蓉蓉记得她是那样回话的。
但乌尤尔很坚持,所以她打了电话给萨德。
她知道她愿意拨电话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乌尤尔及珊米,也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想再见萨德一面。
他好不容易因为她打开了心防,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又再度住回铜墙铁壁里,他是人不是机器。
她会把所有事实都告诉萨德,包括乌尤尔现在又以裸照威胁人一事,她相信萨德会帮她取回珊米那些不堪的照片。
等到事情全都解决后,她便要打电话给她及珊米的家人,然后她会回到台湾疗伤,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阿拉伯世界有任何关系。章蓉蓉喝了一口红茶,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她和萨德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事实上,她昨晚打去的电话,并没有转到萨德手上。管家淡淡地说,会帮她转告萨德她所交代的事。
章蓉蓉握着颈间那条项链,伸手把它解了下来,紧紧地握在掌中。
他差人送来的行李,她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那么就不该留恋着这条项链,欺骗已经够糟了,她不想再被冠上一个贪心罪名。
“刻意挑选我到的时间取下项链,又是哪种新伎俩?”萨德无情冷声从她头顶传来。
章蓉蓉蓦抬头,迎上萨德陌生人一样的神态。
她鼻尖一酸,却强自镇定心神,怕又被说成靠眼泪来骗取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