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我过了保存期限还是怎样?干么这么急?”他们交往还不到一个月,老爸帮他冲什么进度啊?
“他不是怕你过期,是怕香姊被人抢走,他太喜欢香姊了,你们好不容易有点进展,他当然急着要你们定下来。”曹季海轻咳一声。“他还说,反正我们家有三兄弟,哪个娶她都一样,你再拖拉的话,就让我娶香姊,他也很赞成。”
遭到一记犀利的瞪视,他立即申辩自清。“我把香姊当成准二嫂,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就算你有也没用,她的心思一向只在我身上。”曹亚劭浅笑,不禁有丝骄傲,他不爱炫耀,但若说她的死心塌地没有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就太矫情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收起那种得意洋洋的思心表情了,那——你们的进展究竟如何?”
老爸成天叨念着要夏香芷当儿媳,他也挺欣赏这位气质优雅的邻家姊姊,不过还是尊重当事人意见,只要二哥喜欢,他是乐观其成的。
好不容易两人真的交往了,可是,这几天他仔细观察二哥,总觉得二哥的内心别有文章。
“……现在到底是爸想知道,还是你自己好奇?”
“是我好奇。”曹季海咧嘴笑。“你们牵手了没?吻了几次?到几垒了?”
“我干么跟你报告?”曹亚劭抓起抱枕扔弟弟。“你这宅男是不是独身太久,开始产生变态思想了?窥伺别人的感情生活会带给你快/感吗?”
“现在讨论的是你,你不要岔开话题,快说,你们进度到哪儿?”
“第一,我不会跟你说,这是我和香香的隐私。第二,我尊重她的意愿和感觉,得要她同意,我们才会发展到下一步——”
“尊重?你现在在讲尊重?”曹季海嗤地笑了,“所以香姊不肯给你牵手,你就连她一根手指也不敢碰?她不肯让你吻她,你真的就不敢造次?”
“是又怎样?”弟弟讽刺的笑容让曹亚劭不悦。
“你真的爱她吗?”曹季海不笑了,语气凝重。“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第一个念头不是尊重,是占有,你口口声声说尊重,但我看不出来你对香姊的爱和热情在哪里?”
最隐晦的心思陡然被刺中,曹亚劭变了脸色,强自掩饰。“两个人交往又不是只有那档事,尊重女方并没有错,成天想着那档事,那是色鬼,不是爱情。”
“不,看到女人就想那档事的,才叫做色鬼,交往之后不想那档事的,那叫做貌合神离,心里有鬼。”曹季海意味深长地道。“你没有拿尊重当挡箭牌,而是真心考虑香姊的感觉,这样是最好,希望你是真的爱她,而不是拿她的感情来取暖。”
看二哥骤然铁青的脸色,他想叹气,果真让自己猜中了?
曹亚劭不再言语,阴郁地望向窗外,总算看见熟悉的银灰色车辆驶入眼帘,他等待的女子终于回来了。
银灰色房车在夏家门口停下,夏香芷先下了车,准备好轮椅,扶母亲坐上去,阳光很毒辣,她搀扶着孱弱的母亲,额头很快见汗,但她细心的神情没有一点不耐。
曹亚劭见状,就要起身去帮忙,一时忘了自己腰疼,突然的动作害得伤处剧痛,他咬牙强忍,等他终于熬过这波抽痛,走出屋外,夏香芷已经将母亲送入屋内,又出来取车上的物品,一回头看见他,她有些诧异。
“你怎么没待在屋里休息?”
“我在等你。”
“喔,找我有事?”惦记着等她照顾的母亲,夏香芷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不可以找你吗?”
他理直气壮的口吻让她一怔,这才想起,他们已经交往了啊,关系不比从前,她有时还会忘了他们已经是情人,她嘴角一柔,软声问:“你的腰好点了吗?”
“很不好,还是很痛,”他臭着脸。
“我早上陪我妈去看中医,跟他们买了一些酸痛的药布,你拿回去贴。”她从车里取出药布给他,他接过,顺势握住她柔软的手。
“你们去哪儿了?我以为你中午就会回家。”
“我妈说很久没去茶园了,想去走走看看,我就带她回去一趟。”
“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开车选你们去。”
“你腰痛,我不想麻烦你。”
“哪里麻烦了?开车又不必花什么力气。”看她神情疲惫而恍惚,似乎有心事,他问:“你还过到什么事?”
“没有啊,我今天的行程就这样。”她挤出笑,忽被他握紧了手,她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他,他目光严肃,但口气温柔。
“你的表情不对劲,你心里有事,对不对?”
“大概是今天跑太多地方了,觉得有点累吧。”她摇摇头,勉强一笑,其实是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不乐观,医生暗示她要有心理准备。连医生都已无能为力的事,又何必说出来,让他陪着她伤神?
她独立惯了,至亲的家人一一逝去,都坚强地熬了过来,也不期待从他这边获得支持,但他紧握的手无意松开。
他凝视着她,紧皱的眉宇显得很担忧——他在关心她啊,虽然有点不习惯,她还是很窝心,轻轻自他掌中抽手,露出一个安抚他的浅笑。
“真的,我只是有点累,要是有事情,我不会藏起来不说的。”
“最好是这样。”其实,他猜得出她为何心烦,母亲的病情想必带给她巨大的煎熬,他们已是情人,她有光明正大向他依赖诉苦的权利,为何依旧将所有辛苦往肚里吞?为什么在他身边,还要逼自己坚强?
她仿佛筑了一条隐形的防线,不愿和他太靠近,这种疏离感,令他心疼她之余,蓦地有点焦躁,有点不安的慌。
她用力点头。“我保证——”脸颊被他轻捏一记,她愕然住口。
“我不是想听你保证什么。”他直视她双眸,柔声道。“也不是要逼你说出不想提的事,我只是担心你,想分担你的情绪,不是想给你更多压力,你不愿说就不要说吧,但至少在难过的时候,想想我,提醒自己,还有我陪着你。”
“用想的?意思是要我望梅止渴吗?”她揶揄。
“你嫌这样没有实际的感觉?那这样吧——”他忽地拥她入怀,给她一个紧紧的、扎实的拥抱。
他清爽温热的气息霎时充盈她所有知觉,在他安慰的臂弯里,她被一股炎热感觉梗住了,眼眶泛起点点湿润。
交往至今,他们牵过手,也有几个点到为止的吻,但都不是这样不留余地的热情,这样强势直接的占有,被他毫无迟疑地拥进怀中时,她真的感觉到,他是她的男人了——
但他很快就轻轻放开她,健躯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他表情略显不自在,仿佛刚经历某个令他困惑的感觉,随即用微笑掩盖了这异样的局促。
“晚上和你妈过来吃饭吧,季海今天在,让他下厨做菜。”
曹季海的好手艺是遗传自亡母的,也常在他的网志上发表一些自创食谱,夏香芷嫣然一笑。“好,那晚上就打扰了。”
他摸摸她脸蛋,这次动作很含蓄。“你就放宽心,不要想太多吧。”
结果曹季海晚上和朋友有约,最后还是夏香芷下厨做饭,曹亚劭跟着帮忙,她要推他去休息,他不肯,全程待在厨房当她的帮手。
儿子和“准儿媳”合做的一桌菜,让曹爷爷心怀大畅,晚餐时特地加开珍藏二十年的绍兴酒待客,结果自己喝了大半瓶,越喝越红光满面,嗓门也越响亮,跟夏母说起话来,俨然已是对亲家母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