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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页

 

  他探长手臂撩着楚宁充满光泽的红发,它们披泄在她雪白的裸背上,构成一幅令人视线凝注的真实艺术。

  铁宇钧慢慢收回目光,换上一贯疏离的神情,携起轻薄的行囊,带着最初来到这座城市时的漫不经心离开。

  他就这样洒脱的离去……一句遗憾的道别也没有留下。

  门扇掩上的一瞬间,枕在交叠双臂上的嫣丽脸蛋睁开晶眸,目光茫然,抓过残留着情欲气息的寝被卷覆赤裸的身子,缓缓转头看向空荡荡的房间。

  她依稀看见一具傲岸的身躯伫立在浴室门口,带着颓废的迷人气息朝她席卷而来,可是为何一眨眼就已沉积为记忆中一幕褪色的画面?

  是什么原因让他折返?这句疑问,楚宁始终没能问出口。

  问了又有何用?他还是决定让一切错误回归原点,他还是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关于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究竟与他有何关联。

  他不会为她停留,倔傲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开口挽留。

  不值得,很不值得……那就让他走吧。

  楚宁翻起泛着红疹的裸裎娇躯,拉开紧闭的藕色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咒骂不休,将她熟悉的每一种语言里的脏话吐出口,宣泄心中的郁闷。

  直到嗓子沙哑,泪水突破防线冲出眼眶泛滥成灾,她才肯恨恨地罢休。

  远处,不知是哪个不识相的王八蛋,一大清早哪首歌不挑,偏选中莫札特的“安魂曲”悠悠地弹奏,电影配乐或是舞台音效都没来得这么巧,该死的巧啊,她的确是在安自己的魂没错呀,替一颗负荷了太多难堪和绝望的真心送葬安魂。

  宛若充满魔幻情节的这一天,楚宁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皮夹,寻回了仅剩不多的自尊,重拾一贯奢华铺张的作风,再度当回那个传说中信奉金钱万岁的女魔头,却弄丢了他口中最高贵的那样东西──

  心。

  永永远远的遗失在鲜明记忆的一隅,再也找不回来。

  不要哭。

  我没有。

  对男人来说,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就是女人的眼泪,因为,只要男人愿意,随手可得。

  不,你错了。

  廉价的不是眼泪,而是无人疼惜的眼泪。

  巴黎香颂,空气中飘浮着慵懒的醉人旋律,令人神往的璀璨花都,处处流动着恋人耳鬓厮磨的絮语,俯仰皆是甜腻的气息。

  啵,犀利的开瓶声打破一室沉默。

  上演久别重逢烂戏码的短暂缅怀中,终于有人轻蔑地开口:“你就这副鬼样子来找我?听说你又重新回去干卧底,怎么还是这副穷酸样?”

  铁宇钧缓缓抬首,浏览一圈小公寓内散置的艺术装饰,仿古设计的家具,细腻繁复的精雕细琢,相较之下,他脸上风尘仆仆的疲倦,讲求便利性、实时性的随性衣裤,形如两个不同世界的错置并排。

  他看向正弯身勾起长裤套上的赤裸身躯,对方毫不在乎的任随他观赏。年轻精壮的肉体散发出过剩的费洛蒙,漂亮少年举杯向他致意,然后一口饮尽啤酒。

  对于这位琉璃少年的放荡糜烂,铁宇钧不予置评,早在七、八年前就熟识的老交情,两人对彼此的观感已经是无可评断的熟烂阶段。

  他的目光流转到桌上一个盛着柠檬茶的骨瓷杯,杯沿残留着鲜红的唇印,旁边有着堆成小山状的卫生纸团。初步研判,这堆卫生纸团应该不是“一番激战”后的证据。

  “她刚来过。”

  “谁?”

  “我那位失而复得的姊姊。”少年轻挑眉梢,一脸期盼能藉此杀光对方锐气的幸灾乐祸。

  原来是泪水的杰作。铁宇钧眸色略沉,目光从卫生纸团移到少年那完美的笑容上。那张模糊了性别的漂亮脸庞有着浓厚的调侃意味,要不是熟悉到几近腐烂的程度,换作其他人,恐怕会误认为这位来者不拒的浪荡少年正蓄意勾引。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听过你有什么亲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姊姊?”

  “为什么我怎么看你,都象是刻意装疯卖傻?”漂亮少年姿态诱人的斜躺进驼色的复古沙发,微带醉意的慵懒模样有着无辜的性感,无论男女都会为之倾倒。

  “我对你这位二十一世纪版的卡萨诺瓦没有兴趣,何必装傻?”铁宇钧懒得回应少年蓄意的刺探,把玩起那个骨瓷杯,在掌中转弄着,视线落在那个鲜明的唇印上。

  “我听说,前年你搞砸了一笔生意,弄到只能狼狈的四处飘泊,还听说你在逃亡的旅途中整倒了一朵业界闻名的野玫瑰……”

  “听说终归是传说,你何不亲自询问当事者?相信事情的真相绝对是全然颠倒,超乎你想象之外。”

  少年微笑回应他的反击,“真难得,你也会出声替自己辩护,想必我这个姊姊应该把你整得很惨吧?她那张脸可真是我见过最漂亮鲜艳的。”

  “还是比不上你这位大情圣。”铁宇钧的口吻似褒似贬。

  “那些渴望我身体的家伙总是称赞我有一张上帝精心打造的脸庞,还说我是最美的活体艺术品,可惜啊,偏偏我想要的总是得不到。”

  “你想要什么?”铁宇钧瞬间敛去唇边的笑意,凛眯的双眸中释放出危险的光芒。

  “深烙在你脑海里的人。”

  俊朗的脸庞立即凝聚一层冰霜,沉声警告,“她是你姊姊。”

  少年霍地狂笑,像豹一般优雅的移动,横过光裸的上身凑近他的鼻端,刻意放轻嗓音,“所以我才说你装疯卖傻。”

  弄懂了少年模糊道德界线的小玩笑,铁宇钧眉宇间的暴戾气息不减反增,声调异常急躁,“她跟你说过什么?”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我跟她之间的私密话,不容第三者过问。喔,对了,她似乎藉由庞大的人脉,把我在巴黎的丰功伟业彻底摧毁,就在刚才,她哭红了一双眼睛,不停劝我回到她身边。”唉,她怎么会如此天真呢?周旋在男男女女的怀抱中是最令他感到快乐的一件事,他怎可能轻易舍弃?

  “她哀求你?”浓眉折出深痕,铁宇钧紧锁着少年的视线犹似锋刃,透过每记严厉的注视宰割着少年精致的脸庞。

  “虽然没有到跪下来的地步,但她的表现也很接近了。”呵,好锐利的眼神啊,真是吓人呢。

  “你答应她了?”

  “阔别了这么多年的美丽姊姊,我怎么舍得把她从面前推开?”少年回到沙发软垫上,懒洋洋地仰躺着,双手交握在裸胸前,宛若祷告。“她哀伤的神情像玻璃一样透明纯净,那真挚的眼神,是我看过最值得留恋的双眼,我几乎忘了她曾经对我做过多么残忍的事。”

  “你故意折磨她?”几乎可以想象她那时哀伤的神情,却是为了眼前这个甘愿陷在情欲游戏中享受乐趣,并且毫无道德可言的美丽少年,令铁宇钧感到莫名的焦躁。

  “铁宇钧,打从我认识你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识到你为了女人发怒,这朵难驯的野玫瑰浑身是刺,却螫得你很舒服?”少年笑瞟一眼那张怒意勃发的脸,戏谑起两人的关系。

  识破少年低俗的性暗示,铁宇钧重重地搁下骨瓷杯,实心柚木长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冷冽的低吼:“她为了你,这些年来一直难过愧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少年合上双眼,再睁开时又恢复灿烂的笑容。“所以我才没让她上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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