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宝、陈余锋,你们在给我搞什么鬼?”一向好脾气的沈尚明忍不住吼出来,这样成何体统?
何素芳也很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躺在他怀里的沈宝宝让父亲的大音量给吓了好大一跳。
“没事的、没事的。”陈余锋依旧低着头柔声安抚她,看到怀里的小人儿揪着他不放,他抬起头来,“老师、师母,宝宝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沈尚明吼了出来。
“什么?”何素芳尖叫了出来。仰躺在另一张单人床上的小猪没有任何反应。
☆ ☆ ☆ ☆ ☆ ☆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沈家客厅中央坐了四个人,沈宝宝紧紧挨着陈余锋身边坐着,他们之间的空隙就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陈余锋拍了拍她的小手,要她放心。
沈尚明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他看了妻子一眼,何素芳在看到对面的模样之后也看了丈夫一眼,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很是纳闷。
他们的女儿跟陈家的孩子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吧。
他们分别面对面坐着,中间只隔了一张老旧的桌子,桌面上有几处烧黑的痕迹,那是因为沈贝贝每次端汤出来都不先放上一层隔热垫的关系。
“老师、师母。”陈余锋打直了腰杆、一本正色的端坐在师长面前,他知道自己的条件不错,可是面对质朴的人家,显赫的身家背景跟优涯的资产似乎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跟宝宝正在交往。”
“我不要再去补习班了啦。”
低沉又带点紧张的声音和耍赖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沈家客厅突然压下了一阵沉默,四双眼睛你瞪我、我瞪你。
“我希望你们能够同意我们的交往。”
“我不要再去考大学了。”
两种声音又同时响起,陈余锋有点无奈的侧过头看她,“宝宝,先让我把正经事交待完毕。”
“我的二厨才正经,我明天一早不能去餐厅怎么办?哪里有人刚升上二厨就翘班?餐厅的人以为我拿翘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的脑子里充斥了满满的怎么办?
“你不觉得我们的事情比任何事情都还要来得重要吗?”他皱起了眉头,“我可不希望你往后还要偷偷摸摸的上去台北跟我见面。”
“沈宝宝,你什么时候去台北了?我这个妈妈怎么会都不知道?”何素芳眯起了双眼。
“噢。”干嘛说出来?沈宝宝把头埋进膝盖里,“哇,不管、不管,我不要考大学、我不要考大学!”
“沈宝宝!”沈尚明受不了的吼了出来。
陈余锋拍了拍她的小背,“老师、师母,我希望你们可以认向我跟宝宝的交往。”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绝不搞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沈宝宝突然站了起来,“我不管,我绝对、绝对不要再去补习班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这年头还有人没有大学毕业的吗?”何素芳也站了起来。
“有,就是沈宝宝。”她不顾一切的说着。
“好啊,就是你是吧。”沈尚明也站了起来,“老婆,竹藤呢?我刚才拿的那一条竹藤呢?”他的眼睛在客厅里四处搜寻着。
“不是搁在茶几上吗?”何素芳说着。
“哼哼。”沈宝宝吸了吸鼻子,被她丢到床底下去了。
“老师、师母,你们先听我说,我的母亲已经看过宝宝了,看的出来她十分喜爱宝宝天真活泼的样子。”陈余锋也站了起来,跟在老师后面走一边说着。
“我不去补习班、我不去补习班!”沈宝宝双手插腰、仰天大吼着。
“由不得你!”何素芳也吼了出来。
“竹藤呢?”沈尚明也吼了出来。
“老师,你先别管那些事情,我会好好的再跟她说,我只是希望能先获得你们的认同,我不希望她跟我见面是用偷偷摸摸的方式。”陈余锋尽量温和的说着,虽然他不知道以这样的音量老师听不听的到。
“人家升上二厨很厉害,不用读大学!”沈宝宝干脆尖叫出来。
“沈宝宝,你给我小声一点,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想要吵醒隔壁邻居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姐姐才刚生了一个小婴儿,很怕吵的!”何素芳以惊人的音量制止女儿。
“老师,你有听到我跟你说的话吗?”陈余锋还是跟在沈尚明的后面走,“我跟宝宝在交往。”
“我的竹藤呢?”失去耐心的沈尚明又吼了出来。
陈余锋继续跟着老师背后走,不是他自负,就算他不是别人眼中的乘龙快婿,也绝对是众人抢手的女婿,可是他怎么觉得从他进门到现在,老师跟师母都还没有时间好好的看上他一眼。
☆ ☆ ☆ ☆ ☆ ☆
沈宝宝从补习班跑到火车站里头,她站在售票柜台前排队,她擦擦脸上的眼泪,爸爸跟妈妈真的很过分,竟然擅自作主去餐厅帮她辞职。
她好不容易才升上二厨,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都已经乖乖的在补习班里待上好几天了,这样还不够吗?
“一张到台北的火车票,我要最快的。”她硬咽的掏出钱包付钱,她要离家出走、她要去找阿锋!
给她记着,竟然帮她辞职了,大厨也很过分,跟爸爸妈妈站在同一陈线,他是不是有收钱?可恶。
在进站之前,沈宝宝先到一旁的小商店里去买一大包零食要带上车,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快要晕倒了。
她买的一大袋零食比她离家出走所准备的小包包还要大,她也不怕别人笑,坐在火车上头一边哭、一边打开零食包装,哽咽的声音还伴随着洋芋片酥脆的声音。
她在火车上哭累了就小睡一下,睡醒了再打开一包零食,然后吃一吃又突然伤心了起来,她哭累了又再小睡一下。
“喂。”她终于想到要打个电话。
“宝宝。”他听见话筒另一端传来鼻音浓厚的声音,“你又哭了。”坐在办公桌前的他往后躺向椅背。
这几天跟她通话都会听到她难过的声音,他要她先照着老师的话去做,他已经跟老师沟通很多天了,显然效果不彰。
不过至少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在跟他交往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会一副古怪表惰的模样?
大她九岁也还好吧。
她难受,他也跟着不好过,如果不是因为有些文件非得要他亲自处理跟签名,他应该还是待在老家陪她。
火车停靠下来,沈宝宝看了看窗户外面的指示牌,“阿锋,我刚刚到新竹,应该再过一个小时就会到台北。”
“什么?”他坐直了起来。
“你等一下来接我,我离家出走了。”
“你说什么?”离家出走?他的头开始痛了。
“你有重听喔?一直什么、什么,人家快要到了,我不要再去补习班了,爸爸妈妈竟然去餐厅帮人家辞掉二厨……呜.. ...”
硬咽的哭声让他的心又是一揪,“好、好,我马上去接你,你不要哭了。”他站了起来。
“还、还有一个小时才会到了。”她揉了揉眼睛,这几天一直哭、一直哭,她的眼睛不舒服极了。
“没关系,我到车站去等你。”陈余锋拿了车钥匙,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他直接按下电梯,他已经无心再跟秘书交代些什么,她的哭声几乎乱了他的阵脚。
“阿锋,我好想你……鸣……”她只要一难过就想到他。
“我也是,很想你,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你才能睡觉。”陈余锋对着话筒深情款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