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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说——”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你。”经历了刚才的震撼,他知道,有些事,他得趁她听得见、看得见,人安然无恙的时候表明。刚才那一刻,看着她躺在石砾堆里的时候,他真的好担心再也没机会亲口跟她说。

  “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才一眨眼,你就住到我心里好深好深的地方去了。但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太陌生,我竞拖到现在才弄清楚,原来那就是喜欢。”

  她双唇颤抖着,噢。她好开心,她快要哭了。

  “你瞧瞧我,又哭又笑的——”她用力吸气,可是眼泪还是滂沱地掉了下来。

  “吓到你了吧?”他轻擦去她眼泪,还用唇轻轻吻着。“想我之前说得那么狠,你一定以为这辈子听不见我这么说的,对吧?”

  她啼哭着点头。“我担心你娘带给你的伤害太大了,我一个人弥补不了。”

  “那就多生几个娃娃帮忙补。”他往她腰腹一看,心想这里边该不会已经有了一个像她的女娃,或者像他的男娃。

  “娃娃……”她一噎,好似从没想过这件事。

  “怎么了?”他看着她表情。“你应该知道,我们夜里做的那些事,是会让你怀上孩子的吧?”

  “我当然知道——”她轻按着肚子。而且她也已经想好,要是有了孩子,她一个人定会非常细心地照顾他长大。“你的意思是……打算让孩子叫你爹爹?”

  他一愣。“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怀了孩子,我当然是孩子的爹。”

  “但这样一来,人家会怎么想你——”

  她越说他越糊涂了。“我跟我的妻子孩子在一起,别人要怎么想我?”

  她惊讶地眨眼。“你是说我吗?你要娶我为妻?”

  老天!他皱紧浓眉。“你不知道吗?我不是早说过你是我的人了。”

  她连连摇头,这跟她原初想的不一样,“我是你的人没错,但我不能嫁给你。”

  这什么话!他突然怒火中烧。

  但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提醒自己,别忘了她才醒过来。

  他重重吸口气。“说清楚,为什么不能?”

  她扭着指头,半晌才挤出话。“嫁绐你,酒窖怎么办?我也不可能丢下嫂嫂,丢下小磊,还有江叔、王叔、掌柜他们——”

  “谁要你丢下?”这事他早想好了。“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时家,离不开酒窖跟那些醪、那些面,可你也离不开我——我没说错吧?”

  他说对了。每一个字都对。

  她捂住眼睛,因为眼泪又流下来了。

  “傻瓜。”他轻轻把她双手拉开,直视她泪汪汪的眼。

  “我、我本来是打算,留个纪念就好……”就像她拿走的酒杯,他送她的绶环,她会连同爱着他的回忆。一辈子留在身边珍藏。

  只要被他抱过、亲过就好,她从不敢奢望能拥有他。

  他摇头苦笑。

  “你到现在还个明白?不只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了。”

  她哇地扑进他怀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本来以为,我只剩下几天时间能陪着你看着你,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奢望将来……”

  “是我不对。”他轻挲她头发。“我应该再早一点告诉你,去祭拜时大哥的时候,我已经跟他禀明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但她还有疑虑。“那宁家堡怎么办?我没办法陪着你——”

  “我想过了,”他望着她的眼说。“成亲之后,我们一个月宁家堡、一个月时家,两个地方轮流住。反正两个地方也才四、五天路程。我们来回也可以顺便运酒,两全其美。”

  这主意——听起来还不赖,但就是辛苦他了。

  “你师父那儿呢?他会不会不高兴?”

  “你放八百个心。”他亲亲她额头。“我师父绝对不会有意见。只是有一点你得先依我,师父寿辰就快到了,你得空个几天跟我跑一趟宁家堡,拜堂同时见过师父。”

  “这么快?”她眼泪终于停了。

  “我还嫌慢。”他一拧她鼻子。“事情是这样的,我上头三个师兄,这几个月来也帮他们自己挑定了媳妇,师父他突发奇想。趁他寿辰,一块把婚事办一办,来个喜上加喜再加喜——我前两天才刚给师父写了封信。他若见我上头写了些什么,一定会吓一大跳,想说我南下买办料材,怎么连妻子也一块准备好了。”

  “怎么说?”她不懂。

  “你忘了,我以前多讨厌女人。老实说。遇上你之前,我压根儿没想过我会跟哪个女人拜堂成亲。”

  “我好高兴……”她臂膀勾住他脖子,整个人埋进他怀里揉着。“想到从今尔后,再也没人能把我们俩分开……”

  他正要捧起她脸亲着,外头突然有人来敲门。

  “小姐、四爷,外边来了个杨巡捕,说钦差刘大人有请。”

  “你请杨巡捕稍等一等。”宁独斋答。

  她望着他问:“钦差刘大人找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时家的案子,”他审视她略显苍白的脸蛋。“你身子还扛得住吗?”

  “没大碍,只是头还有点晕。”她在他搀扶下慢慢站起。“不过你得说清楚点,刘大人怎么突然来了?我怎么都没听说?”

  “本来打算昨晚说的,不过有人淘气。脱了兜衣丢到我桌上,正事我就忘了。”

  她很清楚他话里的“有人”是谁,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些血色。

  “我怎么知道——好嘛。你现在说也不算迟。”

  他笑着刮刮她脸颊。“先走,其他路上再告诉你。”

  宁独斋与恬儿抵达红桥府衙时,金老爷、黑臣虎等一干人。

  全在衙上跪成了一列。

  钦差刘大人高坐堂上,一旁是神色慌张的红桥陈县令。宁独斋跟恬儿一进堂里。金老爷和黑臣虎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刚才不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金老爷倏地望向黑臣虎,小声地质问:“怎么她竟然没事?”

  “我底下人是这么说的——”黑臣虎接着看着一旁手下,被派去埋火药的两人吓得不敢抬头。

  “黑爷,我们是真的看见那房子倒下了,可是……就不知道……”

  刘大人惊堂木一拍。“你们几个,在那儿嘀嘀咕咕什么?”

  “没没没、没事。”金老爷忙说。

  宁独斋跟恬儿互看一眼,瞧金老爷跟黑臣虎吓成那样。他们几乎可以断定,塌楼的事铁定跟他们有关!

  第10章(2)

  两人跪下倾拜。

  “草民宁独斋拜见钦差大人、县衙大人。”

  “民女时恬儿拜见钦差大人、县衙大人。”

  刘大人说话。“时恬儿,抬眼看看,身边跪着这几位,识不识得?”

  恬儿抬头细瞧了几眼,回答:“识得。一位是金家酒庄金老板,一位是咱红桥城里无人不晓的黑爷。”

  “金老爷状告你们时家草营人命,明明是酒坊,酿出来的酒却把人给喝死了,你有什么话说?”

  “回禀钦差大人,绝无此事。”恬儿平静地将几个月来的纠葛——诉说,包括金家对时家的胁迫,还有县衙大人凭着金老爷之口,就认定时家有罪,硬是封了时家酒牌;之后,还三天两头遣黑臣虎一班人来铺子砸场——刘大人听完,朝抖个不停的陈县令一望。“陈大人,确有此事?”

  “刘大人,冤枉。”陈县令自然矢口否认。“虽说金家老爷确实是下官的丈人,可下官办事,向来禀公处理,绝无循私臧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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