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算上这一回,他们已经是第三次光临这座城市了。
傅特助先生似乎依然没有回台湾的打算,看样子是想待到他那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前妻生产,然后……
再、做、打、算!
这四个字,就足以令古总裁发狂了。
欧玺心中嗤笑,漫不经心地开着车,懒得搭理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暴躁的男人。
从古总裁上了专机,就一路发着脾气,搞到一班空姊最后都用看炸药包的眼神,惊魂未定地看着他们,欧玺虽然也不是好惹的,可是当碰到一个压力大到失去理智的家伙时,他在深思熟虑后毅然决定……装聋作哑。
“你说他到底要怎么样?公司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他一声不吭就溜了,非要我三请四请,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分了?”
“董事会和公司里那帮老狐狸、小狐狸、狐狸精们,每天给我出难题,不就是不服我嘛!想趁着他不在,最好唬得我把公司卖掉,皆大欢喜对不对?”
“他那离了婚的老婆,不就是怀个孕吗?又还没有要生,非得紧张成这样?难道回台湾不比在这里好吗?”
快被逼疯了的古赫泉唠叨不休、抱怨不止。
欧玺瞟了他一眼,说一句:“如果你老婆怀孕了,你会不会紧张?”
同样爱妻如命的古总裁很想反驳,可是思索半天,找不着有力的措辞能说服对方,便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欧玺不屑地“嘁”了一声,将车停到路边。
社区的道路两旁都种植着枫树、梧桐、桉树等各种美洲树,大片整齐低矮的绿色灌木丛,草坪上,这时已经摆放着不少各式各样的物品,看上去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简直教人眼花撩乱……
这里正在举办出售家庭旧货的“假日市场”。
两名高大英俊的男人穿过大型的桌椅家具、精致的餐具杯碟、可爱的玩具布偶、花花绿绿的装饰品,还不时尴尬地弯下腰,生怕碰坏了挂在枝头的风铃、气球和一些亮晶晶的挂饰。
不少摊主都是孩子,一边做着小生意,一边打闹玩耍,疯狂跑着发出尖锐的笑叫声。
“噢!”古赫泉再次发出哀号,他刚刚又被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火星撞地球般猛地撞向腹部。
欧玺还算灵活,一面闪躲,一面露出友好的笑容,显然要比黑着脸的古总裁,受到小孩欢迎。
“喂,他们在那儿。”欧玺突然笑道:“嘿,快看!”
古赫泉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天啊!
他那内涵城府颇深,善于藏匿野心,不动声色在运筹帷幄中,决胜的得力助手,正在帮忙……
卖旧货!
一个金发小男孩儿牵着胖乎乎的妹妹,手里拿着一对刚刚看中的毛绒绒的玩偶,似乎还在和卖家讨价还价,竖起两根手指头,昂着小脸,满是期盼地看向对方。
颐长的男人穿着休闲的灰色高领针织毛衣、黑色长裤,英俊的脸上薄唇微勾,摇摇头,显然没有与客户达成共识。
小男孩儿失望地垂下小脸,盯着手心里的两枚钱币,很不舍地将手中的玩偶递还给男人。
男人笑着摸了摸那颗金色的“蘑菇头”,接过其中一只玩偶,而另一只手则从小男孩儿摊开的手心里挑出一枚硬币。
一反手却递向胖乎乎的小男孩,小男孩小脸呆凝,难以置信地看看他,又看看开心地将小兔子抱进怀里的妹妹,接着兴奋地欢呼一声。
古总裁震惊了。
想要做生意,“古氏”有大把的钱,让他随便在股市或商场上折腾,不比在这里跟孩子玩家家酒似的要刺激的多得多吗?
“赚了一块钱哦。”傅珩回头,抬眸,微笑着看向坐在旁边的白色椅子上,盈地注视这一幕的年轻女人。
一直笑盈她穿着蓝底印花连身裙及嫩黄色的纯棉外套,露出的四肢依然纤细,除了小腹高高耸着,根本看不出来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
长及肩后的秀发微卷,被碎花发圈在脑后清爽地绑成一束,露出一张白皙光滑的绝美脸蛋。
“谢谢,辛苦啦。”星辰巧笑嫣然地朝他伸出乎,要他将那一块钱放到自己的手掌上,再看向跑远的那对小兄妹,“好可爱,是不是?”
他笑着蹲在她面前,先将钱币放进她洁白细腻的掌心中,然后大手包握住纤细柔荑,举到唇边吻了吻,“再过几个月,我们也会有两个了。”
她白净的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娇娇地腻在他颈处,小声地跟他说着话。
肚子里的可是一对健康的小宝贝,而且大概是知道妈妈一次怀两个很辛苦,都乖乖的,并没有太折腾她。
大掌温柔地揉上她的腰背处,缓缓地游移,细细地替她按摩,因怀孕负担太重而酸软的腰肢,俯耳倾听心爱女人的小小唠叨。
“梅丽打电话来说,晚上公司聚会,问你要不要一块儿去?”
“我可以去吗?”他轻笑,班廷那家伙每次看他都横眉竖眼的,这倒也能理解,谁会想到一直藏在暗处的情敌,竟然会是老同学?这口气班廷就算伸长脖子也咽得困难啊。
“嗯,你陪我去好不好?”她也笑,轻轻柔柔地提出邀请。
“好,你想要我陪你去做什么都可以……”他俯首,薄唇触碰她娇润的红唇,温柔至极。
四瓣唇自然而然地贴合在一处,这个吻明明不狂野激烈,却缠绵得叫人脸红心跳。
无论是古赫泉,还是欧玺,他们都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傅珩。
他看似淡然温和,其实那只是保护色,由内到外都充满着防备,肩负的压力和报仇的信念,让他的心里充满了冷酷和阴霾,这些恐怕他只让那个古家小女儿看到过。
古赫泉想起自己在古世昌和马伦娜逃离台湾后,曾经碰到过一次古丽莎,她当时已经准备移民去美国找古宏超。
“泉叔,我们家已经完了,翻不了身了,好歹是亲戚。”曾经风光一时的千金大小姐,已经落得憔悴不堪,她凄怆地问:“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古赫泉对此嗤之以鼻,试问古世昌当年买凶对他下毒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亲戚”这回事呢?
他唯一好奇的是骄纵成性、擅长死缠烂打的古丽莎,怎么会乖乖地对媒体澄清订婚事件。
“他当着我的面打了一通电话给报社,然后问我,是他说还是我说……”
那时候,其实傅珩还对她撂下狠话,她还记得他对自己说:“我这个人,是很不喜欢被别人自认为抓住了我什么把柄,尤其是自作聪明以为可以威胁我,古小姐,我记得上次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去为难她,现在我再说一次,不要去为难她,甚至是接近她,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我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商场上的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是无恶不作,六亲不认,只要我想,我做得出任何事情,再说……要毁掉一个女人,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他的眼神像老鹰一样盯着她,“你想试试我的能耐吗?”
被这样的男人爱或者恨,应该都不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她古丽莎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古赫泉暗笑。
傅珩的厉害在于深谙人心,面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方式,或隐忍不发,或强势打压,使对手猝不及防,一击即溃。
而现在,精明的傅特助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在看着古家那个小女儿时,眼底爱意汹涌,再没有一丝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