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心情去估算现在是什么时候,因她浑身痛得……难以言喻。
她只能说那个男人实在是太无节制了,竟然这么狠心对待她。
思及昨晚他的猛烈,她不禁羞红了脸,卷起被子不允自己再回味昨晚,突地开门声响,她赶忙把浑身上下卷得密不透风才回头望去。
“你在做什么?”夏侯欢好笑道。
“你跑去哪了?”她扯起被子半遮脸,看着他身穿玄色绣龙锦袍,朝自己走来。
“去吩咐他们为你备早膳。”他往床畔一坐,眼眸噙满爱怜笑意地往她鼻头一掐。“饿了没?”
“好像有点。”她目光飘啊飘的就是不敢定在他脸上,余光瞥见他出玉隽宫时会戴上的面具就搁在枕边,不由得拿起一瞧,只见这面具雕工极为细致,雕的是盘龙戏凤,精致得教她不住把玩。
夏侯欢噙着笑意注视她良久,久到她微恼的横眼瞪去。“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我现在没吃东西。”看不出来她是拿面具转移注意力吗?她是一般人,脸皮薄得就跟太斗搟的饺子皮没两样,想要练到他有如城墙的程度,恐怕得要练到下辈子。
“你很大胆,后宫没人会这样跟我说话。”他笑着,俯身吻着她的额。
“我又不是你的后宫佳丽。”她没好气地道。
“那倒是。”他笑意深浓地道:“往后,没有后宫,朕只要你这个皇后。”
辛少敏楞了下,这才正视着他。“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跟昨晚相较,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夺回大权之日近在眼前。
“终于得到你,心情能不好吗?”他笑抵着她的额。
她满面通红,羞得垂敛长睫。“别闹了,我要起床吃东西了。”
“好啊。”夏侯欢干脆一把将她抱起。
“等一下,我的衣服。”她紧揪着被子,就怕春光外泄。
“没有。”
“怎会没有?我的宫服……”往地上看去,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我在考虑要让你穿回女装还是继续穿宫服。”
“都可以,随便给件衣服就行。”只要别让她继续包被子,穿什么她都不介意。
夏侯欢笑得坏心,正想继续逗她时,外头响起了祝平安的急唤声,“皇上。”
“什么事?”
“不好了,皇贵妃她……”
夏侯欢懒懒望向门板。“她怎么了?”
祝平安不敢多作迟疑,一鼓作气地道:“皇贵妃死在玉宁宫的池子里了。”
第11章(3)
辛少敏闻言,不禁抽了口气,不敢相信后宫恶斗竟然血淋淋地上演着。
“什么?!”夏侯欢蓦地站起身。
“这是玉宁宫捎来的消息,皇上要不要先到玉宁宫……”
“朕马上过去,另外派人通知李铎。”
“奴才遵旨。”祝平安立刻领命而去。
夏侯欢忖度片刻,随即从花架上取来一套太监宫服递给辛少敏。“你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一会我会让太斗把早膳送来。”
“大哥,让太斗跟着你吧。”有个懂武的人在身边总是安全些。
夏侯欢不容置喙地道:“不了,太斗留在这儿就好,我去去就回。”
辛少敏没辙,待他一走赶紧起身着装。这后宫恶斗怎么一再上演,那些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玉宁宫。
皇贵妃已被人捞起,搁置在池畔,夏侯欢到时,夏侯决已在玉宁宫,正在安抚着面无血色的庞皇后,玉宁宫几个宫女颤巍巍地站在一旁。
“好端端的,怎会发生这种事?”夏侯欢踏进宫内,沉声问着。
“皇上,妾身不知道。”庞皇后吓得六神无主,紧揪着夏侯决的袍角。
“皇后无须担忧,只消将方才发生的事告知皇上即可。”夏侯决低声安抚着。
“我……约莫三刻钟前,皇贵妃到玉宁宫,那是后宫规定的晨昏定省,可我不想见她,便说她既有身孕,这问安就暂时免了,偏她在我面前炫耀着……”
“皇后,一些旁枝末节无须多谈。”夏侯决闻言不对,立刻打断她未尽的话。
不用皇后细述,他也猜得到皇贵妃必定是登门炫耀自个儿受尽荣宠,然而这只会令人怀疑是皇后因此嫉妒恼怒,痛下杀手。
“我就没理她了,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女端热茶进殿前惊声尖叫,一查看,竟是皇贵妃死在池子里。”
“皇贵妃的贴身宫女呢,在哪?”夏侯欢面色阴鸷地问。
“我不知道。”庞皇后慌乱地摇着头。
“皇贵妃身边定有贴身宫女照料,她人既在玉宁宫,贴身宫女岂会不见踪影?”
“皇上,倒不如差人到玉德宫问一声。”夏侯决提议着,不让他一再逼问。
夏侯欢使了个眼色,祝平安立刻意会地要玉宁宫的太监走一趟玉德宫。没一会,便把皇贵妃的贴身宫女找来。
“奴婢见过皇上、王爷、娘娘。”皇贵妃贴身宫女如芳吓得魂不附体,一见众人就跪伏在地。
“朕问你,可是你陪着皇贵妃到玉宁宫?”
“是,是奴婢陪皇贵妃到玉宁宫。”
“为何你没有随侍在皇贵妃身边?你可知道皇贵妃已死在池里?”
如芳吓得浑身打颤。“奴婢该死,求皇上恕罪!奴婢本是随侍在皇贵妃身边,约莫两刻钟前要回玉德宫,但皇贵妃却说要奴婢先走,奴婢只得听令,这事同行的如芬、如华都能作证。”
“皇贵妃为何会如此说?”
“回皇上的话,皇贵妃说她有话忘了跟皇后娘娘说。”
夏侯欢闻言瞪向如惊弓之鸟的庞皇后。“皇后,你可还有话说?!分明就是你嫉妒皇贵妃怀有身孕,所以将她给推进池子里!”
“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皇贵妃并没有到殿内找我,我没有见到她!”庞皇后面色如纸,泪如雨下。
“皇上,一个宫女证言岂能代表事实真相,还请皇上彻查。”夏侯决抽紧下颚,与夏侯欢对视。这一切分明是个计谋,只是庞皇后太疏于防备才会落入圈套,但他作梦也想不到夏侯欢竟连亲生孩子都能作为筹码。
夏侯欢还未开口,殿门外已爆开李铎锥心刺骨的哭喊声。
夏侯决闻声,眉头不禁紧蹙,瞪着朝殿门外走去的夏侯欢。他太小看夏侯欢了……十年前登基时,他还是个遭火焚身不敢见人的小皇帝,畏畏缩缩地躲在玉隽宫里,对他唯唯诺诺,仿佛为了活下去连政权都可以不要,岂料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夺回大权演的一出戏。
他如庞皇后一般,对他太过没戒心,认为他身边只有一个萧及言,根本不成气候,岂料一场开朝百年庆典,竟教他一点一滴地分化亲信,他欲调回镇东军,古敦边境却屡传战事,庞锐被押,六部嫌隙扩大,眼前这一步棋,更是定下了李铎的决心。但就算如此,他手中还有数枚现成的棋可用。
殿门外,夏侯欢安抚着李铎,仿佛也一并告知了始末,教李铎气得踏进主殿讨公道。“王爷,要证实玉德宫宫女所言是否属实,只要调来守在玉宁宫周围的禁卫就能知晓。”
夏侯决抿紧了嘴。“传当值禁卫入殿。”他知道,这事定了,可他也想知道夏侯欢到底是如何使这步险棋。
当值禁卫入殿,经询问后,禀报导:“回皇上的话,玉宁宫今早至今唯有皇贵妃来过,再无他人出入。”
此话一出,俨然定了庞皇后的生死。
“王爷,既无他人出入,可皇贵妃死在池子里是不争的事实,这不已摆明凶手必定是玉宁宫中人?”李铎一字一句含血噙泪,就是要夏侯决给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