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还让官家陪着你丢脸……”
“看吧,我就说这没爹娘的丫头没教养,也不知道二房的哥哥嫂子这几年是怎么调教的,瞧一瞧,这回连老太爷那边都惊动了,听说青竹帮的九爷还亲自打电话给老太爷……”
一帮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字字都夹枪带棒地朝着年若若过来。二老爷和二太太颜面无光,自然是越发看她不顺眼,更令二老爷暗暗诧异的是,儿子居然真得要跟这丫头结婚登记!
这怎么行?以前答应她做儿子的未婚妻是形势逼人,真要进官家的大门,一个小孤女哪有资格?
年若若则是被这阵势搞得心惊胆颤,她不安地低着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官之砚身后缩。
蓦然,一只大手不着痕迹地、牢牢握住她躲闪的小手,耳边听见他淡淡地对众人道:“没什么要紧事,让大家费心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阿砚啊……”官天丽尖着嗓子笑:“老爷子那边总得……”
“若若是我的未婚妻,姑姑应该知道吧?”官之砚打断她的话。
官天丽愣了一下,随即才不情愿地说:“这个嘛……倒是知道。”
“那就行了,姑姑应该不会跟小辈计较太多,若若年纪小不懂事,做错了什么,我自然会代她向爷爷认错领罚。”
“这话说得轻巧,难道就这样算了?”官天丽碰了个软钉子,极不甘心地看了眼不敢抬头的年若若,“我看不如把这丫头交给我,我来教教她怎样做个识大体知分寸的官家媳妇儿……”
“不用了。”官之砚再次打断了她的建议,眸子定定地看着众人,斩钉截铁地道:“我的人,我来教。”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过的严肃和不容置喙,仿佛在宣告,年若若是他官之砚的人,所以,不劳外人操心。
温度,瞬间温暖了遍体生寒的年若若,她鼻子一酸,眼角酸涩,险些掉下泪来,在这里,能护着自己的,原来只有他,真的只有他。
官之砚把她送回屋里就被二老爷派人来叫走了,说是老太爷在等着。年若若一个人待在房里,又累又倦又担心他会被骂,渐渐地眼皮越来越重,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从梦中惊醒,屋外还没全黑,而她已经被抱到了床上。
“阿砚?你回来了……”她揉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的男人,水眸儿立即圆睁,掀开薄被一骨碌爬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挨骂?”
“你作梦了?”官之砚不答反问,大手摸摸她额上的冷汗,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嗯。”她点头。
“梦见什么?”
“梦到你被骂得好惨。”她抓着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不放。
“所以你在担心我?”他微笑起来,温柔地凝视那张动人的小脸。
官家没有人情,只有利益,而她会担忧地看着他,关心他的冷脸,还会悄声问一句,会不会难过?
“我……对不起。”她难为情地垂下头,觉得自己的逃跑实在是个笑话。
“不用对不起,我比较在意你有多担心我。”
“很担心的呀。”她不解地歪着头看他。
“是吗?那就以行动告诉我有多担心,嗯?”官之砚眸光闪烁,玩味地勾唇,起身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扔在床下。
“阿砚……不要,啊……”她惊叫。
他压倒她,很快将她剥了个精光,两具美好的赤/裸身躯交迭在一起。
……
陷入半昏迷的年若若听到一个声音在耳畔低语道:“小笨蛋,想离开官家,那也得是跟我一起,懂吗?如果你敢一个人走,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想自己是听错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也想离开官家,还是威胁她这辈子都别想逃走?
官家富可敌国,稍沾点亲的都想分一杯羹?官之砚又不是圣人,难道会放弃这里的一切走掉?
在这里住得时间久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也听得不少了,其中官之砚不是二太太生的,在两岁时做过亲子鉴定后才被领回官家这个秘闻尤其劲爆。
年若若回想起二太太素日对他的冷淡和漠视,在随着岁月变迁不但没有消除,甚至敌意愈烈,也是,多一个人跟自己的儿子们争家产,总不是件开心的事。
所幸官之砚从来不跟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们争权夺利,在公司的职位也不算高,风头更不如其它人盛,不像官之棠太过刚毅,树敌甚多。
但,她又想起偷听到官之砚跟原圣成的那次谈话,细细回忆,原圣成说他其实跟官夜骐一样善于保护自己,是不是表示他并非外表看起来那样与世无争?
官之砚,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们在一起,他要她叫他的名字,让她记住他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少爷;他给她买很多他觉得适合的漂亮衣服和首饰,有些连官之橘看了都眼红。
他常斥喝她是个笨蛋,却会牵着她的手走开,不让人有机会奚落她;他对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说,我的人,我来教。
算不上宠她,可那摆明护短的姿态却让下人们不敢再造次,让人知道,他再不受器重,也是官家的正牌少爷;她再不济,也是这少爷的人。
他会不会,其实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呢?好烦啊,想不明白这些事情的年若若闷闷地把手里的书放下。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学,官之砚一大早就出去了,临走时亲得睡眼惺忪的她几近抓狂,这男人快凌晨两点才放她睡,还扰人清梦,真是过份耶!
“咚咚咚”,门外,佣人正在敲门,“若若小姐,二老爷请你到书房去一下。”
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第7章(1)
年若若赶紧跟着佣人来到二楼的大书房里,一进门,发现官天丽也在,跟二老爷两人正说着话,看到她进来马上停止。
“二老爷,小姑太太。”她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心里犹如十五只吊桶打水。
“若若啊,你老实讲,昨天阿砚带你到户政事务所去干什么?”二老爷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要跟你注册?”
“嗯。”她老实地点头。
见她说是,二老爷脸色变了变,与官天丽对视一眼,又道:“那你为什么跑?”
“我……”她欲言又止,为难地扭着小手。
“你不想跟阿砚结婚?”官天丽明查秋毫地替她说道:“你觉得无论是嫁给阿砚还是嫁到官家,压力都太大,对吧?”
是的,官家人瞧不起她,而阿砚……不爱她。
二老爷见状叹了口气:“两年前阿砚要跟你订婚,我是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但在我这里实在是迫不及已为之,现在事过境迁,也没必要非把你再跟他拴在一块了,你说是不是?”
是吧……年若若默默地听着,胸口窒闷得要命,他们是想让她走吗?当初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意,现在亦是一样。官家人收留了她,关于她的任何决定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她也只能感恩戴德,卑微到连个“不”字都不能讲,甚至对这种施舍还要感激涕零。
可为什么明明官之砚对她也是如此,她却从来没有这样愤慨过?她听他的话,受他威胁,顶多偷偷地小声抱怨两句,接着继续乖乖点话,继续受他指使。
难道这就是傅说中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是,所有的忍耐和迁就都是因为她爱他?
年若若怔愕着,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大跳!她爱官之砚?不会吧,她比较怕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