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笑话你哪里找的?”倪语霏语调轻松的问,但仔细看着他阅读讯息的小脸上有着忧虑。
“网路上找的,我不会讲笑话,你希望有笑话能增加你的胃口,我只好上网找了。”他记得那时连着一个星期,每天都摘录一则笑话给她。
直到她到台中,两人亲密相属,他情非得已伤了她后,他强忍住对她的牵肠挂肚,未再传给她任何关心的讯息,没想到她仍然团着这些简讯。
“你找的笑活总能令我会心一笑,可是你看了一点笑容也没有。”
“我笑不出来。”他的心情有点乱。
“因为我爸对吧?昨天我才表示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快乐,结果今天就害你不开心,对不起。”
听见她道歉,靳炜烈心惊的转过头,望见她娇柔脸蛋上的歉疚自责,他这才懊恼的惊觉到,打从离开倪家,他一路上心情紊乱的沉默加添了她心里的不安与负担,而她犹想以笑话博他会心一笑。
他心怜的拥紧她。“别跟我说对不起,今天的事和你无关,是我没想到你爸会这么坚持要把你嫁给医生。”
她将小脸偎近贴上他的胸膛。“早知道上次生日我就应该许三个不同的愿望。”
“怎么突然提到生日愿望去?”
“上次的生日愿望我全许了希望你能爱上我,假使我一个许希望爸不会反对我们交往,另一个许希望我们能长相厮守,现在也许什么麻烦都没有。”
她对炜烈早已投入难以自拔的深情,爸却认为他们刚交往,感情犹浅,要两人赶紧分手,她若回去告诉爸,她非炜烈不嫁,会不会把爸气出病来?
靳炜烈因她傻气的低诉与生日愿望,心中撼动不已。他在她耳畔浓情低语,“这辈子我要的妻子,只有你。”
倪语霏悸动的抬起头,“你、你是说……”
“你是我的,我绝不会让你爸把你嫁给别人。”他轻抚她小脸,接下她含羞的话语,同时做出决定,“我会以最短的时间调适自己,恢复医生身份,然后取得你爸的认同。”
“你打算重当医生?”倪语霏无法不惊讶。
“如果这是能将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唯一不受阻碍的办法的话。”
这正是他离开倪家之后真心烦意乱思索的问题。倘若无法改变伯父的坚持,那么他势必得恢复他的医生身份,重新执医,才能获得对方的认同,同时减少语霏父女的冲突。
无奈他执医的热忱,早因过往的阴暗事件被摧折得残破不堪,这些年更已安于酿酒的单纯生活,要他重新执医,他心里的挣扎实在难以形容。只是现在看来,他非逼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不可了。
“这样好吗?我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听到他的决定,倪语霏并未感到高兴,反而为他担心。炜烈的情况特殊,要他再当医生,无疑是种逼迫。
“别担心,我想,事情会很顺利的。”落不像回答又像自我安慰的低语,靳伟烈俯下头,深深的吻住她。
但愿事情真能顺利,为了深爱的她,他已无后路可退了……
给自己两天的时间调适心理,靳炜烈决定今天到倪氏医院逛逛。
逛医院?很荒谬,但这是打算重新执医的他必须跨出的第一步。
即使丰富的医学知识仍镌刻于他脑海中,但他讨厌医院,所以得先确定自己能平心静气走完倪氏医院大部份的楼层,而非一刻也无法待下的掉头离开,才有办法进一步找伯父坦白他曾是医生的事实。
而为了抢在对方强行拆散他和语霏之前解决问题,即使他不确定自己的心理建设是否做得够完整,也无法再拖延。
他在倪氏医院门外伫足一会儿,随后毅然走入,避开人来人往的地方,他选择走静谧的廊道或楼梯,一方面避免引入注目,同时也能沉潜心情。
或许是心里想着语霏,身处在倪氏医院里,他心中的排斥并没有想像中的强烈,走至B栋大楼为止,还未兴起无法忍受想马上离开的厌恶感。
正想着这是个好现象,谁知刚跨出五楼最后一层阶梯,竟听见令他震惊的对话——
“曹医生,这是你要的礼金,现在我爸的手术可以进行了吧?”
“当然,你这么配合,我马上就安排你爸动肿瘤切除手术。”
该死的,是医生暗中收贿!怒火勃然而升,他急冲至走廊转角,瞧见一位白袍医生与一名男子正欲从长廊那头离开。
“站住!”
“你在喊谁?”身后传来喝喊声,曹钧城转过身,看着陌生的俊逸男人,他纳闷的问。
“就是你!”靳炜烈走向他,厉声谴责,“身为医生,你居然做出向病患家属索贿的卑鄙行为,简直可耻、可恶到极点!”
第9章(2)
曹钧城心中一凛,“我不懂你在胡说什么?你找错人了。”
“你们两个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想狡辩?”在那里的中年男子就是证人,这个失格的医生还敢睁眼说瞎话。
“我和这位先生是在聊他父亲的病况,哪有说什么?对吧,刘先生。”曹钧城有恃无恐,料准病患家属需要他这个在倪氏医院里数一数二的肿瘤科医生为他父亲动手术,肯定不敢乱泄密。
果然,刘先生有所顾忌的点头,“事情就像曹医生讲的这样。”
“听见了吧,冒失无礼胡乱污蔑的人是你。”曹钧城得意的回呛完就要离开,领口却猛地教靳炜烈一把揪住,“喂!你做什么?”
“是不是污蔑,等我搜出你身上收贿的证物,自然就真相大白。”
“你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搜我的身!你别杵在那里,赶快把这个家伙拉开。”
曹钧城边阻挡靳炜烈的搜身,边喊帮手。
刘先生只得上前帮忙,三个人一时之间扯成一团。
“你们在那里做什么?”一声喝斥忽然传来。
靳炜烈听出是倪奎量的声音而稍有停顿,曹钧城趁机用力推开他,以致他没站稳向后退了几步。
“炜烈!”看清是他,正和父亲过来B栋大楼处理事情的倪语霏惊讶的跑向他,“你怎么会来医院?”
他没说他要过来,而且他不喜欢待在医院不是吗?
“我来试试看是否能心平气和的在医院待些时间,没想到竟然发现有医生可恶的向病人家属收取额外的报酬,才肯替病人进行手术。”他揽过她,语带愤慨的低述。
闻言,倪奎量的脸色丕变,无暇细究靳炜烈第一句话透着古怪,也没空指责他胆敢在他面前搂女儿,全副心思都在想,莫非他当场逮到钧城做坏事了?
“你是说我们医院有医生收贿?”倪语霏大惊,视线往左前方望去。难道炜烈指的是——
“舅舅,你别听这男的胡说八道,是他恶意冤枉我。”曹钧城镇定心神后,急忙跳出来喊冤。之前听到舅舅的喝喊,他心中暗叫不妙,迅速于混乱间使眼色要刘先生先行离开,少了证人,无论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与表妹是啥关系,只要他矢口否认收红包,相信这小子也拿他没辙。
“原来你是伯父的外甥,难怪你敢仗势胡来。”
“别冤枉我,我是清白的。”
“清白?亏你说得出口!”靳炜烈反感至极的冷嗤。“你和那位已经被你趁乱支开的刘先生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你收了你指定的礼金,同意马上为他父亲动手术,那份‘礼金’还在你身上,你还敢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