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或许不会还俗与父亲重叙旧情,但若是父亲执意守着,她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无论何种相守,总是相守。
红烛高燃,替人垂泪。
红罗轻纱软帐低垂,隐约可见帐内之人正安稳入睡。
在门外,玉子明便将顾墨挥退了,伸手揉了揉额头,扶着门走了进去。
今日虽是他的大喜之日,但有些人就是选中这样的日子想看他出糗,他被灌了不少酒。
他脚步踉跄,好不容易才将房门关上,他先朝内室望了一眼,低头笑了笑,转而去了净房。
简单梳洗一下,换了干净衣物,这才摇摇晃晃地进了内室。
浓郁的酒味窜进鼻息,叶秋萍皴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
看他一脸醉容,她直觉想坐起身,替他倒杯热水、替他擦擦脸也好。
玉子明按住她的肩,道:“不用起来。”
“你醉了。”
他坐在床头将自己扒光了,然后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叶秋萍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微微躲了躲。
玉子明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在她身上一摸,笑问道:“怎么没有都脱了?”
“胡说什么呢!”
他将她仅着的抹胸、亵裤都扒下,扔下了床,随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你身上的酒味儿好重。”
玉子明扳回她躲开的脸,眉目微敛。“嫌弃我了?”
叶秋萍蹙眉拍他。“酒味太大,我闻着难受。”
他扶着她的脸,缓缓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怎样的我,你都得接受,懂吗,萍……”最后的话音消失在她的红唇内。
她只觉一股浓郁的酒味冲入口内,被迫全盘接受,眉头不由得拧在一起。
等他的唇舌下移,她方才能正常呼吸。
只是这罗帐之内未能幸免也弥漫上那股酒味,幸而薄透的纱罗让帐内的空气不至太过令她难忍。
虽然她勉强能忍受他的酒气,但他在她胸前的肆意吮吻,却让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身躯,嘴里也逸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细碎娇吟。
撩拨得身下的可人儿情动,玉子明又重新吻上她的唇,同时分开她的双腿,将火热顶进她的幽谷。
叶秋萍一下抓紧了他的肩。
“喜欢吗?”他咬着她的唇问。
她眼角盈润,搂紧他的颈子,让两人更贴近,无言地给了他答案。
伴随着满意的低笑声,玉子明开始深深浅浅的抽/送。
床帐内的温度越渐升高,炽热的春情让他们踢开了被子,在大红锦褥上纵情。
叶秋萍迷乱难耐的将头向后仰,双手紧紧抓着玉枕两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玉子明的背脊、胸膛皆是热汗,手箍在她的腰上,神情已是到达临界的癫狂,随着一声低吼,他瘫软在她的娇躯上,帐中只余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她睁着一双眼,迷茫地看着帐顶,手慢慢松开玉枕,慢慢在身边摊开。
他在她颈边笑了,笑得异常满足和得意,抱着她翻了个身,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叶秋萍乖巧地伏在他胸口,闭目不语。
玉子明轻抚着她的背,道:“累了就乖乖睡。”
她有些纳闷,今日洞房,这人倒如此节制了?但她可不会蠢得问出口。
他仿佛猜出她的心思,微闭双眼,主动解释道:“为夫一会儿还有事,今日就暂且放过你了。”
“有事?”叶秋萍不解反问。
玉子明捏捏她的下巴,带了几分戏诸地道:“传言中,为夫一往情深的那个人来了。”
她一脸讶然。“雷将军?”
他有些嫌弃地道:“就是他。”
“这个时候来?”
玉子明不满地哼了一声,道:“他前不久才奉旨回京述职,大约是觉得此时找我能避开所有人耳目吧。”
叶秋萍深以为然,任谁也想不到他的洞房花烛夜会去见传言中的男主角嘛,就是她都觉得难以置信。
她又重新伏回他胸前,那些朝外朝内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理会。
玉子明静静地等她睡着,小心地将她放躺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又俯身看了她片刻,这才起身穿衣下地。
去净房洗漱一番,换过衣物,他走出新房。
屋外,顾墨正静静站立,见主子出来,微微欠了欠身。“大人。”
玉子明点了下头,道:“去书房。”
“是。”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内院书房。
书房内,有一人沉默地坐在黑暗中。
玉子明一进门,雷飞云就霍地站起,语含怒气地道:“玉大人好大的架子,让人这般好等。”
玉子明一手负后,一手随意搁在身前,云淡风轻地道:“挑了今天这么个日子上门,活该你等。”
“你——我不与你这奸邪之徒做口舌之争。”
“那你又来见我。”玉子明好整以暇地选了张椅子坐下。
“你当我想来见你啊?”
“那我就不多留你了,正好我娘子还在新房等我呢。”
“我不与你废话。”
“那你说正事吧。”玉子明一副可有可无的口吻。
雷飞云突然有些别扭地道:“上次的事,谢谢你了。”
“什么?”玉子明明知故问。
雷飞云咬着牙道:“多谢你上次替我们引开追兵。”帮他掩过他当日无旨偷偷潜回京城一事,又帮他救了三皇子,他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玉子明笑了一声,道:“我可没那等好心,只是长途跋涉的,你们也不选辆好车,害得我差点儿把命都丢在那山上。”当然,事后他也没放过在马车动手脚,以及半路等着伏击却空等一遭的那群人。
“总之,我们承你的情了。”
玉子明掩着嘴,打了个呵欠。“说正事吧,废话就给我省起来,我今儿耐心不好。”
“当今朝局你是知道的。”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雷飞云又激动起来。“身为人臣,岂能不顾江山社稷安危,这岂是为臣之道?”
玉子明呵呵一笑。“江山社稷与我何干,谁坐江山不是坐?我这奸佞之臣,给谁做不是做,你说是不是啊,雷大将军。”
“你——”
“说吧,你此次入京的主要目的。”
雷飞云沉默了片刻,才略显沉重地道:“圣上龙体可是……”
玉子明没什么地挥了挥手。“还行呢,不管谁想要(提前登基,恐怕都得做些手脚。”
雷飞云大惊。“有人想夺位?”
玉子明不以为然地道:“这很奇怪吗?”
雷飞云不由得朝他走近一步。“你就眼睁睁看着?”
玉子明不明所以,反问道:“不看着,要做什么?”
“你简直——”他明明就这般聪明绝顶,胸有文韬武略,却不肯用在为国为民上,朝堂之上翻云覆雨只凭心情喜好,全不念苍生民计,实在是无比混帐。
玉子明凉凉地道:“我这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日子,不是被你这么拿来浪费的。”
雷飞云忽然叹了口气。“不瞒大人,自五年前太子意外离世,储君之位空悬至今,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不止……”
玉子明忍不住看着他摇头,这么多年了,这人始终没个长进,这是又被谁给撺掇着要冒头了?
有点儿意思!
“此次进京面圣,你想跟皇上提立储的事?”
“是。”
“怎么会专程跑来同我说?”
雷飞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家娘子让我来问大人一声的。”
玉子明“咦”了一声,“你成亲了?这次这个没被你克死在娘家啊!”真不容易,难道真是事不过三?
“玉大人……”雷飞云没说的是,你这被传得言之凿凿是纯断袖的都成亲了,我怎么就成不了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