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通讯切断,庄品翰沉默地望着手机,然后再看了二楼阳台一眼。
借尸还魂?
为什么是小三?什么不好当,居然当了小三?
她前后对天呐喊两次说的话,都刚好被他听到,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脑筋坏了吗?还是受的刺激太大,精神变得不正常了?
可是歇斯底里大吼之后,她又立刻恢复正常,并且很明显想要粉饰太平,不像是精神异常的人。
庄品翰面露疑惑,觉得江巧林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还记得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她长得很美,令人惊艳,个性嘛,柔柔弱弱的,对感情很死心眼,人前话不多,容易害羞,一双眼睛总是散发着一种讯息——请怜惜我。
她对楚建霖很死心塌地,只要楚建霖生气,她便一句话都不敢说,要是他笑,她也会快乐得像飞上天,处处讨好他。
她把喜怒哀乐全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仿佛只要对方打个喷嚏,她的世界就如同发生地震一样,没有安全感、没有自我、没有主见,这样的女人就算再美,也只是少了灵魂的木偶美人罢了。
庄品翰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楚建霖是他大学学长,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他很了解,楚建霖对女人向来很有一套,她跟了楚建霖,就等于小白兔跟了黄鼠狼,死局。
不过对庄品翰来说,事不关己,这只是他看在眼底的心得罢了。
像楚建霖这样的富二代,又是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娶的老婆肯定也是门当户对的上流名媛,绝对不会娶江巧林的,但楚建霖很喜欢她,就算结婚了也不肯放手,把她包养起来。
江巧林是个单纯的女人,相信男人用甜言蜜语包装的谎言,以为楚建霖会娶她,直到有一天,发现楚建霖瞒着她已经在美国结婚了,就像这世间千篇一律的剧本,她开始吵闹哭泣,威胁他若不离婚就要分手。
可惜,软弱的她,最后还是敌不过楚建霖甜言蜜语的攻势,沉醉在他口语形容的美梦里,当了他的情妇。
陷在泥淖中的她,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闹上一回,每回她一吵闹,楚建霖走不开,便会交给他代为处理,基于朋友情谊和上司的密令,庄品翰不得不定期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这一次她闹了出割腕自杀的戏码,若传到楚建霖的老婆耳里,铁定从此鸡犬不宁,所以他不得不又来处理她了。
回想起她自杀后,那异样的眼神和行为,他微皱起眉头,希望她不是真的受到刺激而精神异常,否则可麻烦了。
唉,愚蠢又懦弱的女人,虽然可怜,但这也是她的选择,弱者,便注定了被强者奴役而不得翻身的命运。
庄品翰将手机放入西装口袋里,面无表情的向大楼电梯走去,好似刚才那一场吼叫,只是一个受了刺激的女子在发神经罢了。
她现在的名字叫江巧林,十九岁,高中毕业,单亲家庭长大,十五岁时妈妈再嫁,另外组了新家庭,十七岁她在餐厅打工当服务生,后来与楚建霖相遇,陷入热恋,加上她向来与继父相处不睦,所以有了楚建霖这座靠山,便毅然决然离开家,最后成为楚建霖的情妇。
查完江巧林的身分和资历,江庭芳坐在客厅沙发上,腿上放着平板电脑,望着荧幕上江巧林的生活照,陷入思考。
她花了三天时间,从江巧林手机里的联络簿和称谓,一一打了电话询问,想办法从这些人口中了解江巧林的生平。
接着,她又从手机的记事簿里发现江巧林Facebook的密码和登入帐号,便又上网仔仔细细地浏览。在了解她的交友状况和生活之后,江庭芳对这个女人下了一段评语——
个性天真,单纯好骗,父母离异,从小缺乏父爱,渴望爱情和婚姻,典型的为爱付出一切,失去自我的可怜女人。
江庭芳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太漂亮的女人若没有脑子,就等于一脚踏进地狱,会走上小三这条路,是迟早的事。
自己就算不认识江巧林,可是光从Facebook上的相片和多愁善感的近况,就知道要骗她很简单,画一个美满家庭的大饼给她就行了。
二十七岁的江庭芳变成十九岁的江巧林,虽然人生产生剧变,像一辆不受控制的列车,已经偏离了轨道,可是经过这三天的思绪沉淀后,她认为自己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不是一个消极的女人,前生的她可是拥有完美的学历——美国史丹佛大学英国文学研究所毕业。
完美的工作——在知名的国际口译公司任职,常负责各种国际政商会议的翻译。
完美的情人——具备三高条件的男朋友,并且已经论及婚嫁,打算半年后就步入礼堂。
她拥有完美的人生,就是因为她总能专注的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每一步都汲汲营营。
现在,她变成了江巧林,虽然年轻了八岁,却也代表她在学业和工作上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没了,呼天抢地只能发泄情绪,她不甘心,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身体成了江巧林,不代表她想成为江巧林,所以江庭芳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便是想办法改变自己目前的处境。
至于该怎么做,她还没有腹案,但她知道,她总会找到方向的。
第2章(1)
有家归不得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江庭芳守在家里附近,向附近邻居打听自家的事,知道自己的死让家人悲痛欲绝时,她的心也碎了。
当时,她回到自己的家,按下电铃,出来开门的是她的小妹江庭芬。
“请问你找谁?”当小妹用着看陌生人的眼神问她时,她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哭得唏哩哗啦。
她回到家了,也见到爸妈、大哥、小弟和小妹,却无法开口说出自己就是江庭芳,家人只当她是江庭芳的朋友,待她如客人。
大概是她哭得情真意切,所以家人也抱着她一起哭,远说庭芳有她这样的好朋友,在天之灵必感欣慰,害她哭得更如洪水泛滥、山倒树塌。
别人痛哭远可以哭爸喊妈,她却只能叫伯父、伯母,为了以后还可以来看他们,她必须忍住,绝不能让人以为她精神异常。
她哭得两眼发肿,鼻子红得像个小王丑,当她回到“花苑”大楼时,庄品翰看到的就是这副德行。
不遇看她哭也不是第一次了,江巧林为了楚建霖而哭,已经是定期重播剧了。江庭芳一看到开门的人是他,不由得愣住,接着便是大皱眉头。
“你来干什么?”说话声除了浓浓的鼻音,还有戒备。
庄品翰望着她眼中的戒备,不由得一呆,这远是第一次被她瞪呢,虽是哭红的眼,但那眼神不但锐利,还很坚决,没有以往的黯淡落寞。
不过,他也只是怔了几秒,便又回复淡然。
“你去哪里?手机也没带出去。”
“出去走走,请问有事吗?”她回答得很简洁,也问得很干脆,一双水亮的眼十分清澈,不再是以往的雾茫茫。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不想理人,而眼前这个庄品翰,根据沙莲的叙述,他是江巧林情夫的朋友,一个帮朋友瞒着老婆来处理情妇的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庄品翰并没有因为她的语气和态度而动怒,只是礼貌的回应。“沙莲说,你没有知会任何人就出去了。”
江庭芳狐疑了下,但很快意会出他话中的涵义,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