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晚你们一道饮酒作乐,当时可有发觉这两人有何异状?”
“回将军的话,没有,昨晚咱们在万香楼玩乐,离去时已差不多是丑时,相约今日再见后就各自回家了。”
“真没有任何异状?好比他们有跟其他人交谈,或者是又找了其他人?”知“这……”褚兴绞尽脑汁思索着,卓勒站起身,要往另一具干尸走去时不慎踢到脚边那具,那干尸的头转了向,露出颈间的牙印子,他再蹲下身看个仔细。
那牙印子像是野兽的獠牙,咬得极深,卓勒微眯起眼,一缕思绪浮起。
顾铭突地呀了声,“将军,昨晚离开万香楼时,我听周标说有个美人长发未束,身穿单薄衣裳在街上行走,他要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应清和也跟上了。”卓勒微扬起眉,心头打了个突。“你们可有瞧见那美人?”
“没,但他们瞧见了,赶着要去找那美人。”他听完垂敛长睫,状似沉思,众人不敢吭声。
“既然你们是这两人的朋友,那么可知道他们曾与谁结怨?”半晌,他才沉声再问。两人对看一眼,含糊带过。“这……咱们可不是很清楚。”
“喔?”半晌,卓勒站起身。“你们两个可以回去了,但今日所见不得往外传。”
“是是。”两个男人立刻拔腿狂奔,像是再多待一刻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驿官。”
“下官在。”众位驿官立刻快步走进屋内。
“葬了这两具干尸,这事别再往外传,以免造成人心惶惶。”
“是。”
“还有,给我彻底地搜,还有一个胥罗人在逃,也许此事与他有关,不得轻纵!”
“下官领命!”卓勒徐步走出屋外,瞥见刚吐完,一脸苍白的年巽央从屋角走来。“战场上见过的还少吗?你也能吐得这般快意。”他没好气地道。
“头子,我宁可看战场上的断肢残臂,肚破肠流的尸体,也不想看那种干尸!”一说话,感觉又有什么快要从肚子里翻搅出来,他赶忙捣住嘴。
卓勒啐了声,望向昨晚两人避雨的角落良久,才举步离开。
回到驿舍,卓勒才刚要往锦榻一坐,瞥见床前有件衣衫,月牙白缀花的样式眼熟得眼,目光缓缓移到床上,如他所料,被子里卷了个人。
睨了衣衫一眼,他迟迟不敢拉开被子。“你去哪了?”被子突地拉开,露出卓雅扬笑的俏颜。
卓勒注视她良久,坐下时浅露笑意。“去看看秋知恕,你没睡着?”
“我精神好得很。”她吃得很饱,哪里还会因为体虚而不断入睡。
确实,就连他都看得出,她的气色好得不可思议,原本面无血色的脸颊如玉石般白里透红,就连干裂的唇都变得红艳,整个人充满生气,不带半点病气。
就连她待在他身边时,都不曾见过她这般好气色。
然而,他不想过问是什么原因。
“我倒是有点倦了,你……”
“这边。”卓雅很大方地往内墙的方向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卓勒张了张口,稍稍挣扎,终究还是问出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要你回房了吗?”
“回房睡不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干脆到你房里等你。”
“那衣衫是--”他睨了眼床边的衣衫。
“有点湿。”她一把掀开被子。
她动作极快,他根本来不及转开眼,被子底下的她有穿衣服,但只是件单薄的中衣,衣襟微松,可以瞧见她纤美的锁骨和如玉般的凝脂肌肤。
“怎么没有换上衣裳?”他哑声问着,想当个君子,偏偏移不开眼。
“我只有这件衣服,听说还是你替我换上的。”说着,她像是想到什么,低声咕哝。
“说到底你这个人也是个伪君子,替我换衣裳还吻我,原来是打一开始就觊觎我。”卓勒忍不住替自己辩驳。“我替你换衣裳时可是蒙着双眼的。”是谁告诉她的?
“那吻我呢?”他不躺,她就干脆窝到他怀里。
“那是因为你先舔我。”他睨着自在枕在他腿上的她。
“所以你才会那么生气。”她意会地笑眯眼。
他看起来总是淡定得很,带点坏心眼,虽然一发起火来说的话是难听了点,但如果是因为吃醋的话,她可以原谅他。
“卓雅,答应我,往后绝对不准靠近我以外的男人,绝对不准。”他俯近她,眸色严肃地道。
面对他的霸道宣言,卓雅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心中却很欢喜。
“好。”本来就应该遵守的,不需要他特别要求。
“往后我会替你梳发扎辫,别老是披头散发的。”
“好啊。”
“乖乖待在我身边,知道吗?”卓雅微皱起眉,轻抚着他的颊。“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多霸道的男人。”他也轻抚着她冰凉的颊。“答应我,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准离开我。”卓雅凝睇他半晌。“好啊,到时候可别嫌我烦。”
“不会,永远都不会。”他哑声呢喃,吻上她的唇。
她张口回应他的吻,任由他狂野得像是要吞噬自己,任由他用蛮劲圈抱自己,仿佛要将她融入他的体内。
她发出娇吟,更教他动情,大手探入她单薄的衣衫底下,突然一一“年巽央,你还要站在门外多久?!”卓勒停住了吻,朝门板那头怒吼着。
就不会识相一点快滚吗?
“……头子,皇上差人送来礼品了。”年巽央好想哭,他不是故意的,可人家信使带信来了,头子总要见人吧!
三天后,卓勒一行人整装准备前往胥罗长观城。
“卓勒,好了吗?”卓雅推门而入。
“好了。”他一回头,就见粲笑着的她,不由得被感染的扬起笑弧。“你和绿柳姑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啊,就等着你呢。”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对了,你有没有问过绿柳姑娘,到了胥罗之后有何打算?”
“当然是在自己的故土生活。”她已替胥瑜做了打算,就等到了胥罗之后再见机行事。
“是吗?”
“你很在意绿柳?”
卓勒见她明明走到门边,又特地踅回问上这句,不禁感到好笑。“她救了你不是吗?既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自然希望她能有安身之处。”
“所以你是因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才特别在意她?”
“我没在意她,只是希望她安好。”他的答案卓雅满意了,踮起脚尖偷了个吻,飞快溜出房外。
卓勒没辙,摇头苦笑。她有时气势凌人,可有时却又像个傻气的小姑娘,真是变化多端。整装后,踏出房门外,他随即下楼确定所有事宜,待卓雅与绿柳下楼,先让她俩上了马“卓勒。”
“嗯?”
“我想跟你一起骑马。”她的马术绝佳。
“一路往北,风雪酷寒,你还是和绿柳姑娘待在马车里。”这一点卓勒十分坚持,没有转圜空间。
卓雅只好作罢,但还是忍不住问:“对了,我刚刚看到年巽央,他怎么走起路来很奇怪,好像身上受了伤?”事实上从三天前开始,她就没再见过年巽央,明明以往一天总是要见过几回。“他好像摔了一跤。”卓勒笑道。
“真是不小心。”
“可不是。”如果他老是那么不识相的话,有一天说不定会失足掉落山崖。
“拉下车帘,咱们要出发了。”
“嗯。”她扬笑目送他回到前方,和秋知恕并骑而行。
“雅姑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