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开脸,逼自己忍住不说,可话可以忍住,愤怒却怎么也忍不住,那剧烈起伏的胸膛就是证据。
“我怎么样?说不出来吗?没关系,我来帮你说,我梁万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方才的事情我确实很有感觉,你的技巧纯熟得让我忘乎所以,完全满足了我这个失婚妇女长期缺乏的性需求,这样可以吗?这个说法你还满意吗?蓝总经理!”
梁万晴难受极了,不惜把自己说得极不堪,而绝口不提自己对他仍有感情。
“你——”蓝牧礼理智尽失的高扬起手臂。
但,他终究忍住了,也打不下手,不只是因为大男人的尊严不容许他动手打女人,也因为他面前的是梁万晴。
他无法对她动粗,他舍不得,但凡梁万晴有一点痛,他只怕会比她更痛……
“那我还真要谢谢你对我床上表现的恭维,还要谢谢你让我发泄得这么痛快。”他只能咬牙切齿的道。
“彼此彼此。”梁万晴转身眨掉眼眶里的泪,撇下蓝牧礼去找自己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穿戴整齐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蓝牧礼的住处。
不懂,人的情绪怎么有办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同时经历最快乐与最愤怒?
她忍住哭意,仰起小脸,拒绝去看电梯门反射出来的那个可怜兮兮的自己。
电梯很快就到了,她故作坚强的走进电梯,可该死的是,不管梁万晴怎么按、怎么压,甚至是捶,她就是无法按下任何一个楼层数字键!
可恶,现在是怎样?居然连电梯都跟她作对!更可恶的是,她居然找不到逃生梯,连想要徒步下楼都不能。
束手无策之际,蓝牧礼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脸上表情难辨喜怒的走向她,不发一语的一把将她拽进电梯后,傲然的拿出磁卡一刷,刚刚不听话的楼层按钮现在可听话了,像是故意要嘲讽梁万晴似的,不住的晶莹闪烁着停车场所在的地下一楼。
梁万晴越看越气,她执拗的按下一楼。
等电梯抵达一楼,她头也不回的就要走,却又被拽回电梯——
“我车子停在地下一楼。”
“关我什么事?我自己可以搭公交车搭捷运搭出租车。”
拜托,这里是台北欸,全台湾大众运输系统最便利的都市,又不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她就不信没办法把自己从这边弄走。
“没有我带你出去,你以为你走得出这栋大楼吗?这里总共只有十五户,家里有什么人口,包括聘请的外佣甚至豢养的宠物,门口的物业管理公司人员通通清清楚楚,只要发现陌生人走动,就算你握有磁卡,也会立即通报警察局,你看你是想去警察局喝茶做笔录,还是搭我的车顺顺利利离开,你自己选。”
梁万晴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好你个蓝牧礼住的好豪宅,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这该死的豪宅天生跟她八字不合,她就忍这一次,就这一次!
她咬牙不语,其实心里气得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
早上那辆车,蓝牧礼已经通知物业管理公司请车厂的人来处理,开回车厂清洗干净后,自会再把车送回。
梁万晴硬着头皮坐上另一辆贵森森的休旅车,赌气的别过脸,不吭一声。
有了蓝牧礼这张高级住户的脸孔,果然很顺利的就离开了。
“地址。”他冷声问。
“让我在最近的捷运站下车。”
她那急着跟他撇清的态度令蓝牧礼很不爽,双手抓着方向盘,一脸杀气的瞪着她,口不择言道:“就当作是你不久前在床上满足我的一点微薄谢意,还是你要现金?”他忿忿收回视线,“地址。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梁万晴气坏了,这个混蛋,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说话有多伤人!她要再浪费口舌跟他多说一句话,她就是笨蛋!
拒绝跟他说话的梁万晴,把地址写在手机上,放到他视线范围里,须臾,收回,转过身,看着车窗外,委屈落泪。
蓝牧礼不是没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她的肩膀每颤一下,他的心就会揪一下。
伴随着一路窒息的沉默,等不及车子在她租屋处停妥,她就要下车。
“谢谢。”咬牙抛下这两个字的同时,梁万晴也已经解开安全带,像是逃离病毒似的跳下车去。
看着她背影消失,蓝牧礼狠狠的捶了方向盘一记,懊恼自己为何管不住这张伤人的嘴。
难道看着她强忍着情绪独自啜泣,心里就会好受吗?
蓝牧礼,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千里迢迢回来,究竟是要替你们两人的婚姻解冻,还是存心想要玩完它?
他烦躁的以额头抵着方向盘,在心里咒骂自己一千次、一万次笨蛋,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隐忍情绪接听,“喂?”
“哥,你现在人在哪里?”电话那端的蓝牧璇扬着青春的嗓音问。
“蓝牧璇,讲重点,找我什么事?”
“干么,被冰块咬到喔,一开口就冷吱吱,我就说你一定是性生活不满足,所以浑身不正常,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大嫂回来啊?”
靠!他才没有不满足,他刚刚可是愉快的很!
“蓝牧璇,要想我断绝你所有金援你就继续废话。”咬牙切齿。
“啊,干么这样啦,哥,息怒息怒,是这样的啦,妈知道你回台湾了,但她很气你居然没有知会她,她要我叫你找个时间回来一趟。”
“嗯。”他冷声回应。
“嗯是什么意思?是好还是不好?这种便秘式的答案我不会猜啦。”
他没好气的翻了下白眼,“好。这次听清楚没?”
“OK,掰——等等,你不可以断绝我的金援喔,拜托拜托。”
挂上电话,蓝牧礼疲惫的抹抹脸,重新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离开。
他想,母亲应该多少察觉到了什么,要是她知道他还是非梁万晴不可,事情只怕要变得棘手了。
是说,现在是担心这事情的时候吗?他连梁万晴都搞不定,不用母亲插手,他们两个复合之路只怕还远着呢。
第8章(1)
梁万晴拿着保温瓶到茶水间装水,下意识的往总经理办公室看去一眼。
想起打从这个周末不欢而散后,这些天偶尔狭路相逢,见到他脸上恍若千年不化的冷漠,梁万晴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她和他算是在冷战吗?
令人费解的是,以前冷战是太在乎对方,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但空白两年的她和他又是为了什么?应该……就真的不在乎吧。
谁会白费心思去管一个两年不联络的人?
梁万晴压抑胸口的酸楚,甩甩头,逼自己不再去想,打起精神走进茶水间。
“瑞蕊,你在煮咖啡啊?”
“对啊,不知道是哪个猪头三,喝完了也不会动手弄一下,害瘾头犯了的我现在只能干瞪眼。”
葛瑞蕊抱怨着放下豆子,按下开关,转身——
“我说万晴,你是怎么了,最近几天脸色都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葛瑞蕊一脸担忧的问着面容憔悴的梁万晴。
“可能是这几天下班后还忙着打包搬家,太累了,有点快要感冒的迹象,没事,我多喝点热开水就好了。”
“要真不舒服,还是要找时间去看医生,现在的感冒病毒威力可强了,你别太轻忽。”
“知道了,我的好瑞蕊。”
拿着刚洗干净的保温瓶,梁万晴笑着来到饮水机前,正要倒水,一阵晕眩却来袭,手中的保温瓶倏地滑落,人也跟着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