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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页

 

  杨如瑄眼明手快地闪过,却还是避不开茶水的波及,洒了她一身湿。

  “娘,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后头传来熟悉的声响,她头也没回,就连身上的水渍都懒得拍了,直接欠了欠身。

  “希望明日奉茶问安时能得到娘的好消息,这么一来我到奶奶那儿问安时,才能心底踏实。”话落,直接转头就走,漠视跟着踏进厅内的樊柏文和杨如琪。

  在经过杨如琪身旁时,她清楚瞧见杨如琪衣着光鲜,满头金钗,得意洋洋的神情,像在对自己炫耀什么,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瞧,这不是很像以往的自己。

  甩了甩头,不管后头到底谈论了什么,她只想着赶紧回梅贞院。已经快正午,侯爷用膳的时间到了,杏儿应该依她的吩咐将膳食都备妥了才是。

  杨如瑄回到梅贞院时,却瞧见蜜儿和之前差点被卢氏卖掉的两个丫鬟起争执,三人在主屋大厅外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扯发推人的全武行都上演了。

  “都在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住手!”杨如瑄急步走上前,一把拉开蜜儿,一把拉住春莲,瞪着发散衣乱的夏莲。“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春莲和夏莲这两个丫鬟真是被养得尊贵,来到梅贞院后依然双手不沾阳春水,要不是她撂下没干活就没饭吃的话,狠狠地饿了她俩两天,就怕她们真以为自己是樊府的千金。

  好不容易让她们干活,却又是干得要死不活,三天两头就跟杏儿蜜儿起冲突,把她们两个带到梅贞院,她真是活该累死自己。

  “少夫人,今儿个是罪证确凿,春莲趁着我和杏儿在厨房忙时偷了少夫人的金钗,

  是我想起有一味药材没拿又踅回,刚好被我逮个正着,结果她还硬狡辩,跑到主屋这儿来,夏莲为了要掩护她,故意拿茶水泼在侯爷身上,趁乱将金钗丢到侯爷的床底下。”蜜儿气得粉脸红通通,像是恨不得冲向前,咬断春莲的喉咙一样。“之前我和杏儿老是丢东西,说了几次少夫人都不信,如今这回总该相信了吧!”

  杨如瑄闻言,美眸微眯,冷睇着春莲和夏莲。

  春莲和夏莲以为她至少会再问话,正想着说词,没料到杨如瑄一步向前,左右挥臂各赏了她俩一个巴掌,在她们还来不及反应时,又听她道——

  “把贾管事找来,就说梅贞院要清里门户!”

  春莲和夏莲当场一愣,异口同声地喊着,“少夫人!”

  “偷窃已是不可饶恕,竟敢连侯爷都没看在眼里……蜜儿,贾管事一到,就跟他说马上将她们两个卖出府,卖到哪里都无妨!”

  看来是她太过心软,想给两人改变的机会,岂料她们非但冥顽不灵,还胆敢以下犯上,没把主子当主子,这种丫鬟不值得她的怜悯。

  话落,压根不管两人立刻跪下求饶,杨如瑄一心只想赶紧进房,查探樊柏元是否有被茶水烫着还是怎地。

  一进屋,就见樊柏元已褪去衣衫,赤裸着上身。

  杨如瑄瞪大眼,只见他身形壮而不硕,如刀凿般,雕琢出俐落线条,尤其是那宽肩与厚实胸膛,以及那窄收的腰……打从他双眼受伤回来至今应该两三年了吧,但他身上压根不见半点过瘦和余赘。

  他是个武将,然而那张俊美的脸庞和宽大的锦袍,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衣袍底下竟藏着如此精瘦的身形。

  “进门也不知道先通报一声吗?”樊柏元拎起衣袍套上。

  杨如瑄直到他出声才慢半拍地红透了脸,急忙垂下眼,但想起进门是所为何事,又忙问:“侯爷身上可有烫伤?”

  问完,她看见搁在地上的衣袍,猜想那是他刚换下的。

  “没事。”

  听他说没事,杨如瑄才走去拾起换下的衣袍,发现衣袍湿的是下半部,不由回头往他身下打量。

  他已经坐在圆桌旁,锦袍遮掩住他的裤子,她怎么也看不清楚,只能轻步走去,不住地在他身旁张望。

  “你在我后头做什么?”

  经他这么一问,她吓得赶忙定住动作。也对,武将出身,她这样晃啊晃的,他也能清楚感觉到。

  “没,我只是在想默言怎么没在侯爷身边。”她随口拈来说词。

  通常白天默言总是会伴在他身边,且只要有默言在,他不太喜欢她也在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利用白天做点琐碎的小事。

  他不答反问。“不是要用膳了?”

  “对喔。”她回头,适巧瞧见杏儿正端着菜进房,朝自个儿不住打量。

  “少夫人,你身上怎么湿透了?”杏儿小声问。

  “没事,这衣袍你先收到篓子,膳食准备了吗?”她将衣袍塞给杏儿。

  “是的,奴婢全照少夫人的意思烹煮,只是少夫人,你先去换套衣裳吧。”杏儿看着她一身像是淋过雨的狼狈模样,决定回头找蜜儿问去。

  “我待会就换。”她坚持,只因用多样药材所熬煮的粥得趁温热赶紧食用,否则功效减半就浪费了好药材。

  杏儿没辙,只好抱着脏衣袍退到房门外。

  将菜给布好,添了碗粥搁到樊柏元手里,回头才发现满地都是水渍,杨如瑄不禁想她真是激怒了柯氏,那茶水将她泼湿得很彻底。

  但她还是决定先将他喂饱,可还没碰到汤匙,他已经快一步拿起,怡然自得地喝着粥。

  “去换衣服。”他低声道。

  杨如瑄愣了下,疑惑他怎会要她去换衣服,而后想起许是杏儿的话教他听得一清二楚。

  “那……我就先去换了。”既然他能自个儿吃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于是她拉开衣橱,从里头挑了件湖水绿丝绸对襟襦衫。

  她懒得来来回回地跑,便先塞了几件衣裳在他衣橱里当备用,没想到今儿个倒是派上用场。

  只是日正中午,尽管明知他双眼不能视,但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还是觉得有些羞怯。

  摇头笑笑,她真是想多了,反正他又看不见。

  当着他的面……事实上,是站在他右手边,所以不算在他面前,她快手解开衣带,褪去湿透的襦衫、中衣和罗裙,却发现肚兜竟也湿了大半,这下可好了,衣橱里有衫有裙,就是没有贴身衣物。

  想了下,她先套上月牙白绣牡丹花纹的罗裙,在衣橱里找着布巾,这时意外瞧见一条帕子,那是当初她系在他手上的帕子……帕子沾染一处淡淡的赭红,猜想是他要人洗过再收进衣橱里的。瞧着,心不由微暖着,感觉自己像是被搁在心上,尽管他不知道那个人便是自己。

  无声笑叹,她将帕子收好,拿了条干净的布巾往胸口处不断地轻压擦拭,甚至干脆拉掉肚兜的系绳,往里头擦拭着。

  突地——汤匙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碎响。

  “侯爷?”她快步走来,先检查他的脚边,怕他不慎踩到碎片伤了脚。

  她的小手就按在他的腿边,教他浑身不自在,正要挥开时,她又惊呼道:“侯爷,你的裤子是湿的,得赶紧换下!”她摸到大腿处,那布料是湿透的。

  “不用。”他几乎是咬牙道。

  “可是……”

  “侯爷。”

  外头响起默言的声音,樊柏元低沉唤道:“不准进来!”

  外头沉默了下,换上的是杨致尧带着兴味的笑音。“默言,咱们先到外头晃上一圈,等你家主子办完正事。”

  樊柏元闻言,心底恼着,偏又不能作声,便冷着声对杨如瑄道,“我不需要换,你衣裳可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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