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只说想静一下,春水很乖觉的退出去了。
“怎么发愣呢?看起来不太像旧地重游高兴的样子?”窗外有道风吹进屋里,又瞬间消失,此时人应该在江南的湛天动却出现在她面前了。
他看见她眼里带着浅浅的哀伤,伸臂将眼前的女子揽进怀里。
她没有拒绝,先是偎着,熨贴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强壮的身躯,抚慰了她心里荒凉的感觉,再看见他英俊剽悍的脸庞,整个人便凑了上去,把头埋进充满他味道的胸膛里,双臂搂着他的腰。
他是她的避风港,她的树,她的大山,当她在惶惑无助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来帮助她。
湛天动受宠若惊。
“你想我了?”
她点头,老实承认。“很想。”
是很想,不是很简单的那种想念,他几乎要唱歌了。
他轻轻的摇晃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想我却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你从海上回来,我连一面都没见着,你可知道我盼了好久?”
西太净被他晃得有些晕陶陶的,他的怀抱太温暖,像明亮的太阳,除去她心里的黑暗;他的胸膛太结实,像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巨石,但是她忽然醒过来,鼻子哼了哼,猝不及防离开他的怀抱。“想我想到在内院放了一群活色生香的美女,我很能明白你想我的程度有多深刻。”
第一章 重回西府(2)
他心中一凉,来了、来了,不吭一声离家,果然是要发火的,她想骂,就让她骂好了,但是有一事要先澄清——“你可不能为了那些我连长相都记不住的女人和我生气,我把她们都送走了,你回家后,保证一个都不会见着。”
“谁说我还要回去的?”这纯粹是气话,不负责任。
“不回去也可以,我们就在京里置一间宅子住下来,看你喜欢多大的,我们就买多大的。”
“你当成买豆腐板哪 ”还喜欢多大就买多大的?算了,这个人,一耍起性子来,什么事都敢做,“帮里那么多事,你怎么就扔下跑来了?”被他一搅和,她方才那些个悲秋伤春都跑个精光,什么都没有了,反倒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头发都乱了也没感觉,心里有些不忍。
她让他侧过身去,将他头上的冠摘下来,拔出玉笄,掏出随身带着的梳子缓缓的替他梳理起如黑色丝绸般的头发。
“我的小媳妇都跑了,哪有心情应付那些闲杂人等。”他不敢表现得太欢喜,媳妇肯替他梳头不见得气就是消的,不过—— “以后不许这样了,不要一声不吭的消失,以后不准了。”
“生气吗?”她重新将湛天动的黑发束起、盘妥,戴上玉冠,簪上玉笄,满意的点点头。
“不原谅,很生气!”
“大当家的以后要是更发达了,人家送来的女人只会更多不会少,那么—— ”她的嘴被湛天动一下子捂住,他乌黑的眼里有委屈。
“你知道我这辈子只想要一个女人,她是我一生的梦想。”
“不怕人家笑话你家有母老虎?”
湛天动笑得自然又豪迈。“我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爷,我就是个粗人。我娘说一个锅配一个盖,把锅里的饭菜煮得好吃,生一窝小兔崽子,人生就再圆满不过,我要那些多余的盖子做什么 ”
比喻得通俗,西太净却被他形容的美景给勾动了,心头起伏如潮,忍不住偎入了他的怀里。“等我把这里的事了了,咱们就回家吧。”
“嗯,回家成亲。”
西太净拍了下湛天动的肩,笑着,有如开到最极致的花。
他看着,忍不住心荡神驰,重新抱过她来放在大腿上,压着自个的虎躯,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俯身覆上她的唇,然后撬开贝齿,汲取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芬芳。大掌游移过她身上的肌肤,当指尖划过一处圆润起伏,掌心趁势而上,抚上那片娇小的隆起。
西太净轻轻娇吟,然而发现自己的胸口凸起处被灼热的男性手掌包裹,发软的身子突然一颤,连忙推开了湛天动。
她脸蛋儿酡红如醉,话也不说一句,转身离开屋子。
湛天动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她是他的女人,他想对她做所有男人会对自己心爱女人做的事,何况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小媳妇了,自然不需要歉疚。
他看看依旧还有触感的掌心,比偷到腥的猫还愉悦。
“小媳妇要去哪?”他很快追上自家媳妇的步子。
“大当家的,这里是内院,你这算私闯民宅,要是被发现,得送官府严办的。”这男人压根没把西府内宅当回事吧?坦荡荡的看她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好像逛的是他湛天动自家的大院子,他完全不在乎这是别人家的内宅吧?
幸好他还知道她不想旁生枝节,遇到经过的下人,他倒消失得很快。
那些个下人像也知道她不好惹,在客客气气的问她要往哪去,得不到回应之后,一个个灰溜溜的告退。
看起来她动作得快点了,那屋子她待不下去,但是她得拿了她想要的才能离开。
毕竟是自己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她穿花扶柳,穿垂门、绕假山,进了一间看似很久没有人进来过的黑漆双门,门环和窗框上都是灰尘。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开了门,尘埃随着光影在空气中涌动狂舞,这里有多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这里是她爹西玄,西府老爷的书房。
里头的东西书籍很乱,像是经过天翻地覆的翻找破坏之后留下来的残局。
莫氏显然没放弃过这里。
她还没有时间感怀,已经听见丫鬟婆子的声音,这莫氏来得倒好快!
除了丫鬟婆子,莫氏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不算太高的男人,面目有几分风流,但眼神不定,一看就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他便是莫氏的姘头柴青山。
莫氏让丫鬟婆子留在外面,和那男人进了书房。
“你这是做什么?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擅入我西府重地,想偷东西?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果真如此。”莫氏看见西太净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心里的惊疑几乎已经满到喉咙,再看见她很自在地伸手在多宝槅上的弥勒佛上转了转,咯吱声响,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暗屉就跑了出来。
西太净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囊袋。
“那是什么?你休想从我西府拿走任何东西!”莫氏两眼发光的盯着那囊袋,想到了一件东西。
这些年她朝思暮想着却怎么都找不到的东西居然在这里 难怪她就算把西太净那丫头的屋子翻了个遍,或从西太尹那里不断追问,怎么也挖不出那东西的下落。
她明明找过几千万遍,只差没有拆了这里了。
她不顾身分,伸手便要去抢。
西太净一个扭身,躲开她长长的爪子,哪知道莫氏暴跳如雷,大声 喝着柴青山,“你是死人吗?!这丫头手上有我们要的东西,快抢下来!”
柴青山二话不说,从另一头包抄过去,想用两头包夹的方式去抢,眼看着他的脏手就要往西太净的肩头抓去,天外却不知道飞来什么东西,不只断他的五指,一只膀子居然毫无预警的软软垂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了。
“啊啊啊……我的膀子……”柴青山叫声凄厉。
莫氏也被姘夫的惨叫喊出一身汗来,方才如果碰到这丫头的人是她,那么断臂的人不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