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到眼前庞大的阵容,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迎娶的队伍由一百人的皇家乐队开路,光抬花轿的就有二十四人,押车送聘的数百人,还不论手执喜幛、灯笼、绣扇、花牌的随车使者,甚至还有八十八人的花童一路洒着花。如果平时由永盛行到皇官骑马只要半个时辰,这一行人要到达皇宫,至少也要四倍的时间。
四倍的时间,就是两个时辰,在靳封辰迫不及待想见到沐双双的时候,这简直就是煎熬。
“起礼——奏乐——”
只听官员唱了一声礼,皇家乐队开始演奏,接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一起出发。
靳封辰是很喜欢炫耀的人,深怕别人见不到他的帅。然而这一次有着重重人马将他包围在中间,还有层层喜幛绣扇等挡住他,根本将他淹没在人海之中。即使他骑马高人一等,也于事无补,没几个人会去注意到他,也让他在大喜之日郁闷了好一阵。
第10章(2)
好不容易,在午时的时候,迎娶的队伍终于抵达皇宫了。靳封辰以为领了人就能走,想不到皇上不甘寂寞,居然还有赐宴这一招,结果硬生生将他留在了皇宫参与宴会,还没见到沐双双,就先被近百个大臣热情的祝贺给弄昏了头。
好了,又吃又喝又笑到脸僵硬的总算应付完文武百官后,再大费周章打发了那些刻意刁难他的皇亲国戚,沐双双终于出现了。
虽然盖着红盖头,但她一身的华衣,上绣金线,头上的金冠及身上的霞帔都无比华丽,看起来贵气逼人,即使对她了如指掌的靳封辰都不由惊艳了一下。
终于,又是这千人的队伍,再花了两个时辰将新娘迎娶回永盛行。进入大门的那一刹那,靳封辰几乎要感动得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回家过啊!
接下来的仪式就很顺利了,官员熟稔地唱礼,只要按照他说的做,行礼、跪拜天地等很快就过去了,接着迎娶的队伍及乐手们一一退去,靳封辰也终于能喘一口气。
他总能好好地看看自己的新娘了吧?
才这么想着,刘太监那尖锐又刺耳的嗓音突然又响起:“皇——上——赐——宴——”
靳封辰的脸一下子黑了,尤其在刘太监带他来到永盛行的练武场时,他第一次觉得这广场会不会太大了,居然能摆下这么多张桌子,他还得要应付多少客人?
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刘太监身前,俊脸不停抽动,靳封辰差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又赐宴?皇上他……他究竟要赐几次宴啊?”
天可怜见,他累了一整天,又忍了一整天,整个人都快疯了,现在还来个宴会,皇帝不是在玩他吗?
刘太监嘿嘿笑着,并不答话,突然间一群人由四面八方涌出,将靳封辰团团围了起来,接着齐声如雷鸣般说道——
“祝当家的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一群人又叫又笑,场面是疯狂般的喜乐,他们都是永盛行的人。
这时候,刘太监才慢条斯理地回道:“靳当家的,这次是家宴啊,你不用紧张。”
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还有他们狂喜的表情,靳封辰原本满肚子的闷气突然间全散了,没好气的笑道:“我明白了,你们整我是吧?是谁设的局?”
“是我!”
一道清脆嘹亮的声音响起,接着众人朝两旁让开了一条路,袅袅婷婷走出来的,竟是仍穿着喜服,却自己揭下盖头的沐双双。
靳封辰一见到她,一切都明白了,对她的大胆反击也着实哭笑不得。“我懂了,这迎娶的过程,原本并不需要这么复杂冗长吧?你这女人在皇宫里进了多少谗言,让皇上陪你玩这一出?”
“还好还好,谁叫你老爱欺负我,我只是要让你知道,要娶到本姑娘可是不容易的。”沐双双得意地笑着。
众人都知道这对夫妻又在斗法了,而且看起来夫人难得地占了上风,全都怪叫怪笑起来,气氛空前的热烈。
“好吧。”靳封辰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突然拍了拍手。“既然新妇过了门,那我的十五个小妾也该来拜见一下主母了。”
小妾?当家的有小妾吗?而且还娶了十五个?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靳封辰这回玩的是什么把戏。
唯独沐双双表情古怪,心忖他不会真的把他的“小妾”们给带出来吧……
才这么想着,不多时便有人由后头牵来了十五头猪,每一头都是母猪,众人一见不禁愣在当场,不明白这又和猪有什么关系了。
只见靳封辰面色如常,潇洒地笑道:“小妾们,叫夫人!”
他的话才说完,不知怎么办到的,那群猪居然嗷嗷叫了起来。
所有人终于明白靳封辰反过来开始捉弄沐双双了,不由得齐声大笑起来。
沐双双则是好气又好笑,跺了跺脚道:“叫什么叫?待会把你们全烤了吃,让大家加菜!”
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俊不禁,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在这么欢欣的气氛下,只有两个人的表情怪怪的,其中一个是左忠,另一个则是刘太监。
毕竟,他们两人曾一起在猪圈之外等了好一阵子,知道这靳当家与夫人的嗜好有些……特别,现在见到十五只猪,都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靳夫人似乎打算宰了它们,这样猪圈不会不够臭吗?这夫妻俩以后会不会觉得……不够尽兴?
“本来就是要吃的,早就烤好了。你想把本公子的小妾全烤了,以后,本公子的妻妾可就只有你一人了!”靳封辰捏了捏沐双双的鼻子,两人又笑闹起来。
膳房的人连忙抬出了几只烤好的猪,下一刻,每个人都参与了美食的盛宴。
而刘太监看着这幅画面,盯着众人分食的那几只烤乳猪不由得也馋了,他被派来帮忙,忙了一整天,宫里的宫宴他又没资格参加,可是饿坏了呢!
“你觉得我该去吃吗?”他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左忠。
面无表情的左忠看了他一眼,突然间咧开一个笑容,飞身而起道:“吃!怎么不吃?再不吃就没了!”
刘太监恍然大悟,也大笑着加入了抢食的行列。
这个夜晚,是疯狂的,是喜乐的,是高兴的,每个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家用酒灌着靳封辰,没有上下尊卑之分,这便是永盛行的气氛,当肃则肃,当欢则欢!
沐双双也拿着酒杯,难得地喝了一次酒,迷蒙的眼含笑望着连喝酒都要顾及形象的靳封辰,她都不知自己是因为被爱而醉了,还是因为幸福而醉了。
六年后,永盛行。
“……你们外曾祖父的望天之术呢,就是将天干地支与云气五行结合起来,发展出一套他独特的理论。”
沐双双坐在院子里,左手边是一个年约五岁,看起来俊秀聪颖的小男孩,几乎就是靳封辰的缩小翻版;而男孩旁边则是个年约三岁,脸蛋圆润、可爱讨喜的小女孩,也与她有八成的相似。
这便是她与靳封辰的两个孩子——靳皓及靳歆。
她现在便是想将自己的望天之术教给他们,日后他们长大接管执掌永盛行,也多了一层把握。
“……这望天之术甚至能衍生出观气相人之术,还能判定吉凶呢!所以你们得好好的学,知道吗?”
“知道!”可爱的靳歆摇起胖乎乎的小手,靳皓则是一点兴趣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