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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然,说是要跟他去,还不知会被带去哪儿胡天胡地?也许是凛然峰上的巨大树心内,也许是他设下的某个奇景结界,反正,随他了呀。

  捺住热辣辣的胡思乱想,她径自爬起,才站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不是想知那一天,你家大太婆同我说了什么?”

  闻言倏地回身,她眸子瞠得略圆。“你愿说了?”

  自那天大太婆踏出房外,她旁敲侧击地问过又问,连查案手法都施展开来,怎么都探不得一点蛛丝马迹,还道他又坏心想捉弄她、吊她胃口,此时却主动交底?

  白凛长身徐立,挑着眉,似笑非笑。

  “你家大太婆说,怎么也要办场喜事才成,既交出千年内丹,干脆就入赘算了。天狐入赘巫族,她光听都开心。”

  秋笃静愣了半晌才意会过来,所谓的喜事指的是她和白凛的婚事,然后竟然要天狐大人入赘?!莫怪他要想过再想

  “当时我一口就答应了。”白凛道。

  “嗄?!”

  “但有一事当真困扰。”他蹙起眉心。

  “啊?何何事啊?”

  “静儿。”

  “嗯?”眸子瞠得更圆,她心脏都快从喉头跳出。

  “你家太婆说,不能穿白袍成亲,说又不是哭孝,哪有新郎官从头到尾一身白,可我就觉得我穿起白色最俊逸好看啊,竟不让我穿?”一顿。“再有,成亲婚礼上,还非要我套双靴子不可!裸足就不能拜天地吗?好歹是巫族族首,见识竟如此短浅。”

  他他还怪起太婆了?!

  秋笃静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心里也直冒蜜味。

  没想到他会纠结在袍子啊、靴子啊这些事上头,可仔细再想,依他孤高古怪的脾气没错,确实就会纠结这些事。

  “白凛。”

  “嗯?”薄唇抿作一线。

  “你穿什么都好看。”

  俊颜冰融,眉峰舒开。他慢吞吞问:“那不穿呢?”

  “呃?唔”眨眨眸,笑意藏不住,脸蛋通红。“不穿更好看。不得了的好看。”

  眼前风骤,男人倏地移近。

  他身体未碰触她,只俯首让两张嘴相连。

  很轻却甘甜绵软的一吻,让情潮深深浅浅动起,荡漾于心。

  白凛最后将额抵着她的,轻笑轻叹——

  “静儿,咱们就来成个亲吧。”

  片刻后,他独自一人犹立在最高处的檐梁上,不须刻意寻找,总能轻易在喧嚣人群中逮到女子那抹灵动身影。

  他并未对她撒谎。

  巫族族首当日与他谈过的,其中就包含他方才说与她知的。

  他没骗她,只是瞒她。

  关于巫族咒反噬大巫一事,一干老巫们不愿告诉她,他自然也不愿意,怕她又多思量。

  他知道她的,倘是信了大巫血脉必承受巫族咒袭击,她不会替自个儿忧心,却会为他伤神,怕自己用情深了,累得他对她用情更重。

  她会想起生父,那个因心爱女子香消玉殒而难渡情劫的人间散仙。

  她或者会想,若自己命丧,必然害得他步上亲爹后尘。

  所以她会退缩,不敢放纵爱他,会退得远远,甚至不再见他,不是怕巫族咒反噬,是不想他落得行尸走肉、情心凄凉。

  但他求的就是她飞蛾扑火般的狂烧炽爱。

  是他让她作狂了,他就要那样的她,毫不保留,身心皆他独占。

  正式成亲,很好。

  如此一来,他更可理所当然诱她、拐她、缠她。

  他想带她双修,修行最终目的已不再是修补他的虚元或真元,而是要她变强。

  强到即便巫族大咒真来纠缠大巫血脉,她也能两下轻易冲破牢笼。

  他求的不多,只望这条延伸至恒远的道上,有她长伴左右。

  第18章(1)

  十五年后——

  清明刚过,西南的茶花花市闹得正兴,峰下城每年此时都得办几场赏花大会,主办人家若非城里富豪便是颇负盛名的文人墨客,再不就是以城里四大花魁娘子的名号所办的花会。

  这些大大小小的赏花会原也没大衙巡捕房什么事,但峰下城第一花魁娘子唐棉棉曾在自家“凤仪阁”花会上险些被掳走,一名贴身小婢还惨遭勒毙,自此之后,唐棉棉应邀出席的赏花会,就全跟巡捕房相关了。

  再加上五年前走马上任,从老好人县太爷手中接下官印的新一任父母官是个年轻多情种,痴恋唐棉棉不能自拔,此次有恶徒锁定花魁娘子下手,于公于私,大衙巡捕房皆得担起重任。

  “教头大人,您这模样妆点起来可真真美翻天,呵呵,您说您一个快奔四的人儿,怎么瞧起来跟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差不离,哟,连摸起来也粉嫩嫩,待眼下这件糟心事了结,咱可得好好跟您请教这驻颜之术啊!”

  脸蛋被“凤仪阁”的老鸨嬷嬷摸了两把,秋笃静倒也不在意。

  她家姨爹几年前辞掉教头与铁捕之职,终于成功说服竹姨随他游山玩水、四处访友,前两年还在中原江南一带小住几个月,之后返回西南巫族村不久,姨爹又带着竹姨往西边域外去,离家也已一年有余。

  她接下姨爹的差事,“小教头”于是成“教头大人”,她手下亦有一支亲手带出的铁捕团,而巡捕房每年皆招聘新人,用心训练,当年她带出的几个好手,如今皆有独当一面的本事。

  但,说到要进“凤仪阁”打埋伏,就近盯梢,环看阳盛阴衰的大小铁捕们,当真还是她这个教头大人最合适。

  她是女的,瞧起来面嫩,经验老道,手段更是老辣,武功一人可顶十个,宋清恬和罗芸嫁人生子后虽还继续当差,经验亦足,但妆成一较,却还是远远比不上她年轻秀逸,扮作跟在唐棉棉身边服侍的新婢,非她亲自出马不可。

  这一埋伏,足足盯了十来天,跟“凤仪阁”的嬷嬷不熟都难。

  “今日阁里再次办起赏花会,嬷嬷可都安排妥当?”  “凤仪阁”内,连小婢的裙裳都华丽得很,妆容亦是,秋笃静不惯也得惯。

  嬷嬷挥着香帕忙道:“全按您吩咐办了,出事那天的赏花会怎么安排的,今儿个就怎么安排,从头到尾,吃的、用的、赏的,全无二致。”一顿,语气略迟疑。

  “咱说教头大人,不是嬷嬷我不信您,咱们都连盯十多日,当真今日这般安排,那恶徒便会上钩吗?”

  秋笃静沉稳微笑。“总得试试。不过我预感向来神准,今晚当有收获。”

  嬷嬷舒出口气,也跟着笑了。

  “那是。您年纪轻轻就名扬咱们西南,峰下城提到当年“第一女铁捕”,谁都得翘起大拇指,呵呵,现下提到女教头您,也是大拇指翘得直直,女铁捕的万儿依旧响亮啊!唔不过话说回来,您成名时,咱记得是二十出头岁,这算算啊,十多年过去了,怎么您这模样较起当年更加青春脸嫩?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可能是练武练气,多少有帮助。”秋笃静指发痒,想挠脸,硬生生忍住。

  “您练这门功倒比咱阁里姑娘们练的“玉女素心经”还强,都返老还童啦,要您真是咱这儿的姑娘,花魁娘子都得甘拜下风!”嬷嬷挥帕子轻拍自己的嘴。“哎呀呀,瞧咱都说啥儿了?得罪莫怪啊教头大人!”

  秋笃静仍淡淡笑了笑,不往心里去。

  “凤仪阁”赏花会是夜赏,从傍晚时候开始,直到子时。

  阁内山石流水、小楼花苑很有江南风情,布局不俗,常逛完一座精致小院,绕过月亮门或走过拱桥,在假山石影之后,柳暗花明又是不同造景的另一座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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