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萌的小正太,要说他是阿飘,赵晴说什么都不信。
“你到底躲在哪里?我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她伸手要摸,小正太立刻往后退,然后又跑走了。
赵晴赶紧翻身下床。“不要走!”
“娘娘是在跟奴婢说话吗?”正在插花的金香回头问道。
她才说了一半,又打住了。“我在跟……”
随着王妃的视线,金香也打量了屋里一圈。“娘娘在找什么?”
怎么又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晴迷惑地忖道。
“我大概又作梦了……”她只能这么回答。
“原来是在作梦。”金香半信半疑。
下次要是再出现的话,一定要想办法抓住他,赵晴才这么对自己说,肚子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肚子饿了。”她困窘地笑说。
金香听了却很高兴,之前那位娘娘根本是故意想要饿死世子,任她们怎么哀求都不肯进食。“娘娘有胃口是好事。”
“想要吃东西,就代表自己还活着,这是件很幸福的事。”由于医院的伙食算不上可口,菜色又没有变化,赵晴经常都是饿到不行,才勉强吃个两口,根本谈不上什么食欲。
“娘娘说的是。”金香附和。
赵晴虽然还没有当妈妈的自觉,不过还是有责任照顾这个孩子,可不能让他营养不良,否则就太可怜了。“我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不多吃一点不行。”
“娘娘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她们这些下人也轻松。
接着,金香捧来一套袄裙帮主子穿上,那是一件交领右衽秋香色的烫金花纹短袄,下半身配上满满绣花的红色马面裙,宽松的款式让赵晴的身材看不出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头发再梳成包头,插上发饰,马上从美少女变成贵妇人。
当早膳才端上桌,她已经顾不得形象,立刻开动,以前不爱吃的菜也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地就将桌上的菜扫光。
“吃得好满足!”赵晴摸着凸出的肚子叹道。
婢女们把桌子收拾好,习以为常地看着王妃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王妃说是在“帮助消化”,也就由着她去。
就这样,赵晴每天就是吃和睡,其他的事都不用管,日子还算是无风无浪。
又过了十天,银屏突然惊慌失色地冲进门,往赵晴脚边扑了过去。
“娘娘……救命……”
赵晴被她抱住大腿,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刘夫人她……她小产了……”她哭嚷地说。
“怎么会这样?”金香也吓白了脸。
银屏仰起头,泪流满面地哀求。“这会儿千岁恐怕也得知消息了,铁定会大发雷霆,甚至把伺候刘夫人的婢女们给杀了……奴婢的表妹……珠儿也在里头……求娘娘救救她……”
“我、我要怎么救她?”赵晴慌乱地问。
她哭哭啼啼地说道:“整个王府内,奴婢也只能求娘娘想想办法,再晚一步,不只珠儿,西三所又不知会死多少婢女……”
“办法?我能想出什么办法?”面对一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暴君,谁想白白去送死,赵晴也同样怕得要命,心里才这么想,小腹突然出现胎动,先是一下,接着又一下,尽管没有怀孕的经验,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仿佛能明白孩子正在用这种方式跟她对话。
“……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咦?她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多谢娘娘!”银屏磕着头道。
金香马上出去命人备轿。
“欸……”赵晴想改口已经晚了。
好吧!去就去!至少她还有护身符在。
虽然再过不久就是立夏,但还是能感受到春寒料峭的威力,赵晴穿了件红色披风,上了软轿,所谓的软轿,就是用两根长长的竹竿,中间摆了张小椅子,让两个奴才抬着走,感觉很是新鲜,赵晴就这么一路被抬进了西三所,那儿即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其他妾室全都躲在自己的厢房里,谁也不敢插手。
待软轿落地之后,赵晴已经可以听到某个方向传来一阵女人无助惊惶的哭声,她不再犹豫,急忙循声过去。
“下官已经尽力!请千岁饶命!”良医副猛磕着头。
刘夫人也拖着刚小产的孱弱身子,跪地哭泣。
“千岁饶命!”婢女们更是哭得惨烈。
元镇早已失去理智,他抽出宝剑,第一个要斩杀的便是良医副。
“不可以杀人!”赵晴才踏进门,就见他高举宝剑,心跳也跟着差点停摆,不禁脱口喊道。
元镇挥剑的动作及时顿住,回头一瞪,见是王妃,想不到这个女人居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离开后寝宫,不由得沉下狂怒的俊脸。“你来这儿做什么?”
“求千岁饶他们一命!”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挡在良医副和刘氏面前。“就算是为了那个来不及出生的可怜孩子,求千岁让他一路好走,若是为了他犯下杀孽,相信他也不会安心。”
这番话让元镇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没有预料到会是出自她之口,不过旋即又逸出一声嗤哼。“王妃真的在乎吗?难道王妃忘了自己曾经想要杀害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想给他出生的机会,又岂会觉得可怜?”
赵晴顿时语塞。“我……我……”
说的也是,换作自己也很难相信,但又不能说出她并不是真的王妃。
“说不出话来了?”他寒声地问。
她垂下眼皮,低头认错。“一切都是我不对!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身上也流着我的血,就算夫妻失和,又关他什么事,我实在不该拿他出气……我可以保证不会再犯,这次就算拚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元镇往前跨一步,睥睨着她。“你以为本藩会相信?”
“千岁不相信也没关系……”赵晴吞了下口水,才抬起眼皮。“但若是为了死去的孩子而犯下杀孽,不就害他间接背上杀人的罪名,将来无法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何其无辜,千岁又于心何忍?”
既然这个暴君想要个儿子,小孩应该就是唯一的软肋,只要抓住这个弱点,说不定可以阻止他杀人。
“若刘氏的孩子真的跟千岁有缘,或许还有机会再回来投胎,难道千岁心里不这么想?”她希望能打动他。
闻言,元镇不禁瞪视着眼前的王妃,仿佛第一次见到她。
这些话不像是她会说的,不只如此,就连用词、语调也跟之前大不相同,开口、闭口都是“我”,不再自称“妾身”,也是头一次在自己面前说了这么多的话,但是除了这些,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晴觉得自己宛如一头被老虎盯上的小羊,缩在角落,瑟瑟地发抖,很想把目光移开,但又怕会显得不够真诚,只能强迫自己迎视对方。
“我相信良医副已经尽力,还有刘氏失去了孩子,也够伤心了,千岁又怎能怪他们……”见他目露凶光,赵晴连忙闭嘴。
他哼了一声。“王妃何时开始懂得关心其他人的死活,尤其是妾室的孩子?”这个女人还真是会作戏,她并不想怀有自己的骨肉,也不在乎孩子,还三番两次想置孩子于死地。
“不是我,是……是他!”赵晴急中生智,低头跟腹中的宝宝说话。“世子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掉对不对?”
元镇跟着把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啊!他又动了!”赵晴惊呼一声,没想到肚子里的宝宝会这么配合,仿佛真的听得懂,有种很微妙的感情在心底滋生。“方才听说千岁又要杀人,世子就动了好几下,我想他也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