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千得意了,她当然认得出来,因为她认的是耳朵呀。
她之所以能判定这才是他真实的面貌,是因为现在害羞的他,脸跟耳朵一样红,不像前两张脸,只红耳根子。
“我是捕快嘛,有训练过的。”嘿嘿,本姑娘才不告诉你呢。
夜清懊恼,他身为杀手,从来无人认出他,如今在这女人面前,却屡屡破功,他真该好好检讨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趁他一个不注意,她上前逮住他的手臂,嘿嘿,抓到了!
夜清被她这么一碰,又赶紧想闪开,但手臂被她抓得好紧,两人这么一拉一退的,一个东西从他身上掉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
花千千立刻放开他的手,抢在他之前将东西捡起来,还径自把卷轴打开。
呵,原来是一幅女人的画像。
“哈,你改行当画师了?啊……”她再仔细一瞧,怪怪,这画中的女子好眼熟啊,不就是她自己吗?原来他……
“你画我?”她拿着画像,对他投去一记暧昧的眼神,被人暗恋挺为难的。
夜清冷冷道:“那是你的悬赏画像,有人要你的项上人头。”
花千千听闻后呆了下,接着噗哧一声笑出来,她把画轴卷起,搁在桌上,一边走向他,一边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
“这事待会儿再谈,我有正事要先问你呢。”
夜清手中的剑猛然举起,架在她的脖子上,锐利的目光冰冷地盯着她,这是杀手的眼神。
花千千低头瞄了眼脖子上的剑,没有惊愕,也无慌张,而是嫌它碍事地用手拨开。
“我是要问你,我有个东西想请你——”
被拨开的剑又架回她的脖子上,锐利的剑身在月光下隐隐反射出幽冥的光芒。
“别闹了。”她再拨开,剑身又架回她的脖子上。
明明对方杀气凛然,她却视而不见,嫌碍事地再拨开,但这次却拨不开了,剑身文风不动。
夜清始终神色冰冷,杀气凛凛,表示他不是闹着玩的,他真是来杀她的。
既然拨不开,她索性放弃了,直当没看到,继续上前——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
她丝毫不顾危险,浑不在意这把剑是否会割伤她白皙的颈子,反倒紧张的是他,因为他非常明白,自己手上这把剑有多么锐利,一见她往前,心惊之下连忙退后,还赶紧把剑往后移,免得伤到她。
“你别再往前了,小心我真杀了你!”他发狠地警告。
“好嘛好嘛,给你杀。”她居然还伸长了脖子,一副引领待宰的模样,完全把他的话当儿戏。
“你——你——”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板起的面孔和露出的杀气,全在她面前溃败如山倒,只是重重地呼吸着。
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况且这女人根本不怕他,害他板起的冰冷面孔再也撑不住,他害怕锐利的剑不小心割伤她的脖子,在瞧见她眼中促狭的笑意后,他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
夜清挫败地把剑放下,烦躁地走到一旁,将剑用力地搁在桌上,重重地坐下。
第4章(2)
花千千见他生气了,而且还拿起她桌上的茶杯,倒了杯茶,自行赌气地喝着。
她差点没笑掉大牙,就知道他下不了手,她现在完完全全地确定,这人果然是喜欢她的,只不过不肯承认罢了。
她轻快地走上前,挨在一旁,亲热地喊了声。
“夜清哥哥。”
夜清听得一呛,还不小心溢出杯里的茶,他见鬼似地瞪着她。她喊什么?夜清哥哥?这称呼太肉麻了,两人前后不过才见了两次面,这次是第三次,连朋友都算不上,她就喊他哥哥了,而且她那甜甜的嗓音,更增添了些暧昧,让他禁不住嘴角抖了抖,这实在是——
“夜清哥哥,你帮我瞧瞧,这东西是出自哪门哪派呀?”花千千丝毫不顾他瞪大的眼和见鬼的表情,很自来熟地将师妹交给她的十字暗器拿给他瞧。
夜清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他性子冷,杀手办事讲究快刀斩乱麻,利落不讲情面,就不明白自己为何从遇上她开始,所有事情都变了样。
第一次,应该杀玉狐的时候却手下留情,他还差点死在雷封的刀下。
第二次,担心她吸了过多的交合香,失身于人,为了救她,差点又耽搁了任务。
这一次,他收到悬赏画像要杀她,这件事让他挣扎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取她的命,她却不当一回事,还用这么娇美纯真的笑容对着他笑,害他想动手的心思一下子就熄了。
一声“夜清哥哥”喊得他心脏猛跳,头皮发麻,他有预感,这女人是他的麻烦,他应该迅速解决她,却迟迟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对她,他的心硬不起来,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但每回见到她,他便发现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心。
一如现在,他居然顺着她的话,看了看她手中的十字暗器,还回答她。
“这是无影门的星针。”
“真是你们无影门的暗器?”
他皱眉。“你怎么知道我是无影门的?”
“雷封说的啊。”
听到雷封的名字,他脸色变得阴沉。“你跟他交情很好?”
“才不呢,他可是鼎鼎大名的神捕呢,哪里会认识我这小小的捕快?再说你和他过招的事,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听到这里,他脸色稍好,冷哼一声。
“你确定这暗器是无影门的?”她期待地问。
夜清瞄了她手中的星针一眼,直接拿过来仔细察看后,反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她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回答。“陵王受袭,从刺客死尸上找到的。”
“哼,就算找到无影门的星针,也不代表是无影门干下的事。”
她目光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嫁祸?”
“无影门要杀一个人,方法多的是,不会这样大张旗鼓还杀不成。不过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山匪罢了。”话中含着十足冷嘲的意味。
花千千虽然与他相识不久,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男人的话是可信的,如果他说不是无影门做的,那就一定不是,这人是个性子直的,要嘛不说,要嘛就直说,不会玩猜谜那一套,她看男人向来很准。
她没忽略他话中提到的山匪,再联想到总督府里的贺彪……袭击陵王的人马将整桩事嫁祸给无影门,而无影门派他来刺杀山匪头子,冯朝刚又窝藏贺彪……
她猛然恍悟。“难不成那些刺杀陵王的人是丰阳县的山匪?”
夜清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回答她的话,但他不否认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可是重要的大线索哪!
花千千心中喜极,她在屋里来回踱步,这群山匪袭击陵王,玛朝刚与山匪有勾结,而他又与江南世族来往密切,明知陵王遇袭的幕后主使人很可能与江南盐税一案有关,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或许丰阳县山匪是个关键。
一瞬间,太多的问题充斥在她脑子里,她得找个时间好好地理清头绪。
不过得了线索,她心下高兴,这可是大事,有人想借刀杀人,栽赃嫁祸,她得通知小师妹、大师姊和二师姊才行。
“夜清哥哥,我刚才跳的舞好看吗?”
话题突然来个大转弯,害得夜清差点又噎住了,他神色僵硬地看向她,只见她一双长睫扑闪扑闪的,期待的眼神水汪汪地瞅着他,勾得他一颗心也扑通扑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