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边问边安抚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一下子又张牙舞爪挥舞着四肢的醉鬼。
“她啊。”小武看着醉酒的女人,无奈地摇头。“这三年来,她只要一喝醉酒就会来你家按门铃敲门,吵得大伙都睡不着觉,要是不制止她,哄她回家的话,她就会在这里鲁一个晚上。”
他千错万错就错在搬进童家原来的屋子,更不该认识这一对找他麻烦的恋人。
“……是吗?”文致熙浓眉聚拢。
只要喝醉,便会下意识地来找他?她连个听她吐苦水的人都没有吗?唉,他不该离开台湾这么久的……
“并没有很常来,但是她要是敲门无人应,到最后就会开始踹门,你没发现你家的门凹了吗?”小武指着他家门板。
“……我没注意那么多。”回台湾时,他只是以为有人恶作剧,没想到凶手就在他怀里。
“既然你在就好,我想她是来找你的,麻烦你照顾她了,别让她太吵,夜已经深了。”小武说完就转身走人。
文致熙看着怀里一副准备要投奔大马路的女人,双手微使劲,准备将她架进屋里。
“你谁啊,干么抓着我?”童俐人细声质问。
“你说呢?”咳咳,呛死了,她是摔进酒桶里不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你很眼熟喔。”她醉得两眼无法对焦,看了很久才一击掌。“啊,你是文致熙!”
说着说着,娇软的粉颜狰狞了起来。“你这个混蛋,我才不要理你!”丢下话,她以为自己动作利落潇洒地跑了开,岂料,她只是又抖又斜的从文致熙身前缓慢的以凌乱碎步方式行走而已。
叹口气,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俐人,先到我家休息。”
“不要!”她耍狠地往他腕上啃咬,毫不留情,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才错愕地停下动作,抬眼看着他。
文致熙连眉头都没皱,手依旧不放。
“放手啦!”
“先进来。”
“不要——”她再度发起酒疯,又吼又叫,甩不开他,索性抬腿踹人。
浓眉微沉,“别闹了。”他紧扣的力道依旧不减,硬是要将她拖进屋里。
“啊,好痛!”她低叫了声。
闻言,他下意识松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她如鸟儿般飞了出去。
“俐人!”文致熙急忙追上去,就见她想往分隔岛冲,压根没瞧见一串车子正欲呼啸而过。
他一个快步挡在她侧面,让所有车子都紧急停下,可他身后的女人仍旧没半点危机意识,竟真的跳上分隔岛,大声唱起歌来。
“来气、来气、阮袂对台湾灰粗企——”
妈的!文致熙暗咬牙,跟着跳上分隔岛,力道不容忽视地扣上她的腕,哪怕会在她细雪般的腕上落下指痕,也不再松手了。
“你干么啦!偶要灰粗企——”
“回家!”文致熙浓眉紧蹙,脸上神色吓人,但不是不耐,只是担忧她的安危。
她的酒癖奇差无比是他始料未及的。
而且大概也只有在这种状况底下,她这个五音不全的家伙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高歌不休吧。
“不要啦,你凶我、凶我、凶我……呜呜呜……”她捂着脸开始低泣。
他脸上顿时浮现数条黑线。又笑又哭,她到底想怎样?
正忖着该怎么安抚,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不少车辆经过时刻意放慢速度,对街更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潮。
他凶狠的散发出暴戾之气,寒冽的目光让一群看热闹的人立即连退数步,原想凑热闹的慢速车辆也改为快速飙过。
叹了口气,他轻拍着还在哭的女人,用他最柔的声音说:“俐人最乖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不要!”她像个拗脾气的孩子开始跺脚。“你放开啦!你是坏人,居然跟恬可搞在一起,你不要脸,呜呜……你知不知道偶喜欢你很久了,你却这样对偶……有女朋友就要跟偶说啊,为什么要骗偶……”
“你在胡说什么?谁跟恬可搞在一起?”额际抽痛得难过,几声重咳过后,文致熙感到一股恶寒,确定自己的病情经过这次折腾,绝对是恶化了。
不过,想到她后头那句喜欢他很久,他又狂喜得不得了。
“有啦,你昨晚跟她嗯嗯啊啊的,偶都听见了!呜呜呜……偶讨厌你、讨厌你……”
“什么跟什么?”他愈听愈胡涂,努力想要拼凑出轮廓,可又看见她想要趁机逃开,赶忙扣住人。“回家,乖。”捺住性子,他柔性劝导着。
“不要、不要、不要——”她踢踹着,干脆在分隔岛坐下,压根不在意坐相不雅,裙底风光快要倾泄而出。
可她不在意,不代表文致熙也不在意,就见他像是拎小鸡般将她抓起,不让肥水有落入外人田的机会。
“你走开,偶讨厌你,你走开啦——”童俐人大舌头地嚷着,音量之大,快要盖过嘈杂的大街。
“给我闭嘴!”文致熙失去耐性地暴咆着。
被吼得抖了下,她颤巍巍地抬眼,滑出两泡泪。“呜哇……你凶偶、你骂偶、你讨厌偶,还说喜欢偶,结果都是骗偶的,你是坏人啦,救命啊!绑架啊……”
她语无伦次的控诉,而后又拉开嗓门大吼,再次凝聚了大街所有人的视线,文致熙也因她的缘故再次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
咬了咬牙,他暗咒数声,决定要快刀斩乱麻。
手臂微使劲,他单手将她挟困在肌肉纠结的臂弯里,轻松跳下分隔岛,走向对面有点遥远的家。
“救命啊!救救偶……救救偶……”一喝醉就会变成台湾国语的女人还在激愤地喊着,不忘双手合十跟经过身旁的每个人求救。
文致熙至此已是头痛得想吐,咳得想吐血,可这女人竟还在这当头挑战他耐性的极限,分明是要逼良从恶!
“给我闭嘴!”他狂暴地吼,每吼一声,额际便抽痛得让他想扁人。
这三年来他的修身养性在今晚很确定的破功了,而这一切都得要感激她!
他会记住,绝对绝对不再让她碰有酒精成份的饮料!
“呜呜……这个世界没有公理,大家都好冷漠,没有人要救偶。”
其实,不是没人不理她,而是每个人都畏惧于文致熙那杀人般的骇人目光,只能远远地替她默祷。
好不容易搞定童俐人后,文致熙打了通电话联络童妈,说明状况之后,就决定今晚把她留在身边看守。
把她搁置在床上,他气息紊乱地在床边地板坐下,倚在柜前粗喘着气。
身体有团火焰在嚼咬,体外又有股恶寒在抗衡,夹在其间的他,被这两股又冷又热的气流给搞到快要抓狂。
这千年不病的身体,一旦感冒,还真不是普通的带劲!
更差劲的是,这女人竟在这当头发酒疯,是存心想要考验他究竟修身养性到什么阶段了吗?
他恶狠狠地瞪着睡得正香甜的女人,那张娃娃脸微微泛红,粉嫩红滟的唇努啊努的,像是在邀请他品尝似的。
一股欲念无预警地强袭而来,他低咒一声。
明明病得要死,他居然还能有反应,那就代表他病得还不够重!自嘲地撇唇,再看一眼她抿在唇角的娇柔笑意,更是咒声连连。
该死,他大概只有死的时候才不会对她升起反应!
看来,他不能待在这里了。
他没半点自信能够控制这多年来的想望,尽管他咳得要死,尽管他体内忽冷忽热,尽管他头痛得像是被斧头击中,渴望还是如火舌般席卷得他全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