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斩了。”
“……老夫人呢?”
宋綦怅然笑着。“疯了。”
李若凡皱着眉,忖着要怎么跟他说他的身世,就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只木牌,而牌上写的是宋繁,字若凡,武平侯府嫡二子。
“这是怎么回事?”
“宋绰将柳氏的事跟我说了,身为族长的他,以柳氏不事婆母为由休了,扶正你我的亲母,所以你和我自然都是嫡子。”当然,其余的内宅丑事宋绰刻意避开,给武平侯府留下了颜面。
“宋绰都说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我一直知道生母是谁。”
“可你并不亲近母亲。”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宋綦叹了口气。“也许我跟父亲真的很像,太过害怕失去,所以装作冷漠,不想引发柳氏的妒心而痛下杀手,结果还是没能救下母亲,所以我才会在爹死后,主动请缨前往边境戍守,可也因为如此苦了你……我不是不愿帮你,而是在那当头,帮反倒是害……可如今,我总算完成了父亲临死前的交代,让你恢复宋姓,回到宋府。”
李若凡紧握着木牌,久久不能言语。
宋綦拍拍他的肩。“七王爷交代了,待似锦伤好些,带她去一趟七王爷府吧,我倒没想到似锦竟会是七王爷的义女,这桩巧合姻缘真是你的福气。”
李若凡轻轻地点着头。
“往后,哪里也不准去,宋府是你的家,而我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李若凡垂着眼,直到江丽瑶扶着宋綦离开,他还是保持着不变的坐姿,直到有人轻轻地从他身后将他环抱住。
“莫道不依然……三爷的初衷从未更改,对不。”似锦轻声说着。
李若凡轻握着她的手,依旧无法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六王爷既已下狱,三爷终于可以放心了吧,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她俯身吻去他的泪。“三爷,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李若凡哑声笑着,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终于,他想要的,全都还给他了,他的家他的妻,他终于不再飘零。
番外:翁婿大战
烈日当头,宋繁却像是浑然不在意地站在七王爷府外等候着,直到一个时辰后,王府大管事才将他迎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进七王爷府。头一次踏进时是在两个月前,从头到尾,秦文略都视他为空气,于是当他带着似锦回家后,他严禁她再踏进七王爷府,派着醍醐和梅兰亦步亦趋地跟着,监视着她。
而这一次,他是不得不来。
因为,他的妻子就在里头。
恢宏大厅里,秦文略坐在主位上,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宋繁来到他面前,恭敬施礼,喊道,“老爸。”虽然这称谓极古怪,但他是跟着似锦的礼,出口也就没那么难。
“你哪位?”秦文略冷声问着。
“你的女婿。”
“唯安是迫于无奈嫁与你,本王可不承认你这个女婿。”
“就算王爷不承认,似锦嫁与我已是事实,而且说不准她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孩子,王爷正等着当祖父呢。”宋繁笑容可掬地道。
秦文略缓缓眯起眼,笑得又邪又冷。“你有所不知,在那个世界,哪怕她有了孩子还是能离缘,她是县主,有庄税可收,不用倚靠任何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老爸,坏人姻缘会自断姻缘的。”宋繁很好心地提醒着。
“不劳你操心。”
“但是有一点,老爸应该比我清楚,王府里人多嘴杂,人心难测,似锦这般率直性子的人根本不适合在这儿久住,要是待久了,引发有心人妒嫉,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他说得中肯,也是他另一桩烦忧。
后来,他得知七王爷为了让皇上能封似锦为县主,推说是当年他受伤逢人相救,为了报答恩人之女,所以才收为义女。
但他第一次进七王爷府时,皇上也在场,脱口道,要不是似锦已嫁人,就算是要收为妾室也不是不可,这话一出,天晓得在王府里的侧妃妾室会是怎生的揣度?要知道,七王爷府里有正妃一位,侧妃两位,至于妾室通房有多少,他是不得而知,但这阵仗就可以衍生许多可怕的谋议了。
“本王会立于不败之地,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到唯安。”话一出,噙着天生的帝王威仪。
“王爷必须承认,现在的宋府远比王爷府要单纯得太多了。”罗氏一个月前离世了,柳氏疯了死在牢中,宋洁也被斩于午门,府里只剩一房,人口简单,奴仆也都忠心向主,是王府所不能比拟的。
“要真是单纯,唯安怎会主动投靠本王?”秦文略笑得讥刺。
宋繁心里扎痛了下。“那是误解。”
“什么误解?”
“原来似锦没跟王爷说呀。”他讶道,嘴里满是讥讽,像是在笑他不如他在似锦心里重要,凡事都会与他说。
“呀,原来你不知道,当唯安最难过时,她就会找些东西洗一洗,那时的她是不说话的。”秦文略反将一军,再拔一筹。
“我当然知道她这可爱的习惯,我还陪她一道洗过呢。”宋繁笑意不减,再下一城。
“原来她和你在一起这般不快乐,才那么短暂的一段时日,就让你知道了这习性。”秦文略嗤笑着。
“似锦性良,总是为了他人烦心。”
“可不是,这不就被你给逼来了?”
宋繁有些沉不住气了,笑意微微扭曲了些。“夫妻小小闹意见再正常不过,所谓床头吵床尾和,回去后我再与她好生解释,那就什么事都没了。”
“她若想回去,又怎会来找本王?”秦文略托着腮,懒懒问着。
“王爷不明白,似锦偶有小脾气,但只要我抱抱她,一会就没事。”
“那倒是,她心情不佳时总喜欢向人索抱,总是喜欢赖在本王怀里,待会本王好生安抚她便成,你可以回去了。”
宋繁直瞪着他,强力压抑着怒火。
似锦说,他是她的父亲,他也承认了,他们确确实实是父女,可问题是,秦文略的外貌是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只要一想起似锦赖在他怀里,他就想将他碎尸万段!
谁家的父女会像他们这般搂搂抱抱,还抱得那么亲密惹人遐思?!
“王爷该要记住,王爷与她外貌不似父女,若是在旁人面前搂搂抱抱,只会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放心,本王都是把她带回房里。”
这挑衅再明白不过,逼得宋繁快要烧断理智。“这就是我和王爷不同之处,只要我想,不管何时何地我都能拥着她吻着她,甚至还……”
“闭嘴!”
宋繁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意,满意终于让秦文略动了怒。“夫妻闺房情事再正常不过,尤其似锦特别喜欢我对她……”
“徐贲,将厅门全都掩上!”秦文略突道。
守在厅外的王府大管事徐贲虽摸不着头绪,但还是差人立刻掩上了大厅的十二扇镂花雕门。
“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秦文略走向他,笑得狰狞而可怕。“这么着吧,本王让你三招,三招后谁打倒了谁,决定唯安留在哪里。”
“这怎么好?我怎能出手打岳丈。”
“听起来像是本王占了便宜,但就算占了便宜又如何?本王就是想教训你!”打他在众人面前拿龙战于野比喻闺房情事时,他就一直很想教训他了。“你千万别客气,否则本王要是失手让唯安守了寡,也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