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管事太监来到时观面前时,时观却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纳闷问道:“皇上希望我今晚不要在皇宫设宴?为什么?”
管事太监脸色微僵,皇上与皇后的闺房之事他能怎么说?于是他只能隐晦地提醒道:“今日十五,皇上晚上都要到后慈宫的。”
时观懂了,暧昧地望向管事太监。“后慈宫……我懂的,今晚不设宴就不设宴,你回去告诉皇兄,本王答应了不、设、宴!”
管事太监没想到风城王这么好说话,面色一喜,匆匆告辞回去报信了。
当晚,皇宫果然一片寂静,时谦搞定了风城王,志得意满的来到了后慈宫。
待管事太监及宫女们都退下后,时谦与皇后聊了一会,朝着皇后勾唇一笑,竟有几分与风城王相似的邪气,他把皇后这个俪人儿抱上了床,看着平日高贵威仪的女人这么柔顺的在自己身下,欲火渐渐燃起。
“皇后,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了。”时谦说道。
皇后绯红着脸,正想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乐声大起,两人的身子陡地一震,定在了当场,时谦才刚皱起眉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杀鸡一般的歌声,他与皇后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全身冒起鸡皮疙瘩,什么欲火什么热情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完全失了兴致。
“到底怎么回事?”时谦一脸气愤地听着那越来越嘹亮的难听歌声,索性坐起身来。
皇后也郁闷地拉好了衣服,跟着坐起身。“风城王不是答应不设宴,怎么还会有音乐声,居然还有人唱歌?”
时谦一听,心瞬间沉了一半,他来到寝房门前,向门外的管事太监交代了一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管事太监表情苦涩地回来了。
“外头的音乐声是怎么回事?”时谦冷声着问道。
管事太监恭敬却无奈地回道:“禀皇上,风城王和一些贵胄子女们正在高歌欢唱。”
时谦气得重重把手往桌面上一捶。“他不是答应朕不设宴了?”
管事太监惶恐的答道:“风城王确实没有设宴,他告诉奴才,他只是办了一个‘半夜三更皇宫歌唱大赛’,邀请对自己歌喉有自信的贵胄子女们到场高歌一曲,唱得最好的还有奖……”
半夜三更皇宫歌唱大赛?时谦气得都快笑出来了,这么离谱的事也只有风城王想得出、做得到了,简直就是冲着他这个皇帝而来。
“而且他还说……”管事太监欲言又止。
“他还说了什么?”时谦屏住气,他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听到的,恐怕不是什么好话。
管事太监鼓起勇气道:“三更半夜在皇宫唱歌可没违反什么祖训,皇……皇上要是想鸡蛋里挑骨头问罪于他,那么先去把祭天时在天台上鬼叫的那些礼官给关进大牢,那样才算公平。”
“岂有此理!礼官祭天时那叫祝祷词,什么鬼叫!”时谦一甩袖,便想前去与风城王论理,却被身后的皇后给劝住。
“皇上,风城王会这么闹腾,还不是为了那个影卫解烟?”对于朝政之事皇后虽然不管,但皇上隐密的事她基本上都会知道,皇上也不会满她。“既然如此,那就再把解烟调走,看风城王会不会消停些。”
时谦想想风城王开始吵闹确实也是从解烟回来开始的,便采纳了皇后的意见,马上找来燕峰,要他去传递这个消息。
另一方面,在歌唱比赛的会场,时观带着解烟在台下听着诸多贵族子女献唱,一副嬉笑怒骂完全没把皇宫当一回事的样子,而一向对这种玩乐之事没有兴趣的解烟竟也静静地坐着听,内心充满新鲜感。
对她而言,这一阵子荒唐的吃喝玩乐,确实开了她的眼界,这是她在过去十几年受训成为一个影卫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因为知道他的用意,她也放开成见,在这些宴席之间享乐起来,她才发现这其中和她之前所理解的其实大异其趣。
时观的宴会看起来靡烂却不淫秽,所有入宫来献艺的伶伎们都有完全的保障,绝对不会因美色而被强迫做不愿做的事,此外,许多贵族士绅的后代在宴席上交流,于是朝中民间很多隐而不宣的秘密便在此时入了时观的耳,比起叫影卫去调查还要有效且快速多了。
而现在时观设宴的用意,自然就是为了一个吵字,既然皇上不让他设宴,他就来个三更半夜皇宫歌唱大会,这么独特的点子,比起宴席更让那些年轻纨绔投入,所以造成的动静自然比往昔更大。
此时台上那个什么新科状元有副恐怖的嗓子,但亲自谱曲的诗词却是有趣又富有深意,时观与解烟痛苦且快乐的听着,只是才听出一点兴趣,突然一道阴影挡在两人面前。
那道阴影仿佛不觉自己挡到了人,还一脸淡然地道:“新科状元郎竟也加入了你们的荒唐游戏,可惜了他的文采竟用在这种地方。”
“如果他不是用这种方法表现,而是写在奏折上,你认为有多少人会知道他的文采比科举时还惊人?”时观没好气地白了眼前人一眼。“燕峰,你挡到本王了。”
燕峰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直言道:“解烟必须跟我走,有任务了。”
解烟看了燕峰一眼就要起身,时观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上回本王让解烟和你走了,结果本王两个多月都看不到她,这次本王要是再让她跟你走,岂非一辈子也见不到她了?”
“影卫有影卫的责任,只要解烟还是影卫的一天,就必须听从安排进行任务,这是东云王朝设立影卫组织以来的规定——”
时观凉凉的打断道:“祖训是吗?最近一天到晚有人拿祖训来压本王,听到耳朵都痒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阻止你,解烟,你就跟燕峰去出任务吧。”
这下不只解烟,连燕峰都难得地露出了诧异的脸色,像是在怀疑风城王会这么轻易放人。
“不用看了,本王是有条件的。”时观定定地看着燕峰,露齿一笑。“本王也要一起去,解烟去哪里,本王就去哪里——”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最后极为可恶地道:“这可没有违反祖训啊!”
解烟顿了一下,随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为了燕峰的面子,她别过头去,只是耸动的肩膀却泄露了她应该笑得不轻。
燕峰的眉头微拢,即使影卫该不形于色,他却发现自己在这个王爷面前真是很难做到这一点,难怪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解烟更是整个破功。
“影卫的任务都是机密,若是风城王跟着,如何能有机密可言。”燕峰正色道。
“那干本王屁事?”时观毫不在意地撂了句粗话。“反正本王只要没违反祖训,本王要做什么不行?这也是皇上教的啊,本王遵从祖训又有什么不对了?要不你回去告诉皇上,不让我跟着解烟,那就让他去祖训里加一条影卫出任务时不许旁人跟随,一定得单独一人,那我就不跟。”
这显然就是无理取闹了,皇上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影卫出任务时不许旁人跟随,一定得单独一人,因为很多时候影卫是要隐密地跟在皇上身边的,这规定简直跟拿棍子打断自己的脚没两样。
燕峰知道今天自己是奈何不了风城王了,他默默的看向解烟,瞧她虽然小脸憋着,但眼中盈满的笑意却骗不了人,他忽然发现自己没有看过她这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