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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盛节节败退,差一点点就要被当成狗打了,非常之狼狈且难看。

  “福隆,你认为福盛是故意让招吗?”赢政问着身后的福隆。

  福隆微眯起眼。“不,他用尽全力了。”

  “果真!”赢政那一整个心喜呀,直觉得自己真是挖到宝了。

  故事里的荆轲最终被正牌的赢政给杀了,谁也不知道被喻为第一勇士的荆轲到底有多少实力,可如今他知道了。

  他拜在墨家门下,肚子是有墨水的,如今看来还是个剑术高手,太好了,他绝对不会让他走!

  赢政一把抽出福隆腰间的佩剑,点地跃起,硬是介入荆轲和福盛之间。“胜负已见,还请赐教。”

  “求之不得!”荆轲心喜地格开他,退了两步调整气息。

  赢政直瞅着她一头鸦色长发随风飞扬,衬着那双斗气张扬的眼眸,莫名亢奋,期盼着与她对招。

  思忖间,荆轲已经出招,剑光凌厉地朝他命门直攻。

  赢政一个下腰闪避,单手执起近五尺的青铜剑回击,昏暗之中竟迸现火光。

  荆轲毫不留情地一轮猛攻,赢政只守不攻,剑锋交击的瞬间,星火飞跳,声响震耳,教在场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哥,大王让她不少吧?”福盛狼狈地拖着长剑走到兄长身旁。

  “不多。”

  “不会吧……”所以不是他的错觉,他是真的被当狗一样的打?

  天啊,他竟然输给一个女人,还输得这么凄惨,他是卫尉耶,往后他要怎么带人?

  “谁要你平日偷懒?”福隆保持一贯的冷调。

  “我……”福盛垂头丧气地看着场中生死对阵,愈看愈是胆颤心惊,凑近兄长耳边低声问:“哥,你跟她,谁强?”

  “要是以死搏斗……平分秋色。”

  “那……咱们要不要护驾?”虽说大王对她情有独钟,但她终究是刺客。

  “你也太看轻大王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实在是她……”

  福盛话未尽,就听见场边一阵惊呼,他抬眼望去,虽然大王已用另一只手止住剑的去势,但剑尖仍划过荆轲的臂膀,瞬间鲜血淋漓。

  在众人还未回神之际,赢政已经弃剑,一把将荆轲拦腰抱起,高喊道:“传太医,快!”

  “遵旨!”福隆高声喊道,立刻差人传唤,随即快步跟着赢政回太平殿。

  第5章(1)

  荆轲很想死。

  这大概是父母双亡以来,她最渴望死去的一刻。

  当然,绝不是因为她比试落败还受伤,毕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要真是死在赢政手中,她也无话可说,话再说回来,她的剑术确实不出色,也从没赢过大师兄盖聂,没能一举杀了赢政也算是意料中的事,但福盛实在是太胡诌,说什么五成,依她看,连三成都没有。

  而这些都与她此刻想死不相关,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赢政居然抱着她!

  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这般抱着她,而他竟然抱着她一路从庆平阁回太平殿,这事要是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

  去他的赢政,若真害她丢尽了脸,他也别想活!

  “夏无且,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荆卿还是一脸痛苦的样子?”赢政质问着刚扎好伤口的太医。

  夏无且目光无神地看了荆轲一眼,再看向大王。“是下官不力。”他一向很识时务的,既然大王认为她是痛而不是恨的话,他也可以从善如流。

  “不能再弄点教他舒服点的药吗?”

  “大王,荆使节的伤只伤在其表,未伤及筋络骨头,几日就会痊愈,现下稍忍忍也就过了。”夏无且已经把最好的伤药都用上了,想再用更好的药,他得离宫找找。

  “什么忍忍,什么伤在其表,你是没瞧见他流了多少血吗?!”荆轲今日穿着玄色衣裳,血染上并不明显,要是穿白襦的话,就可以让这混蛋家伙看清楚荆轲流了多少血。

  “下官……”夏无且不敢表露无奈,思索着还有什么话可以让大王冷静一点,要不干脆对大王也下点药,然后他赶紧离宫好了。

  “大王,荆轲无事。”荆轲拂去羞辱感,沉声低喃。

  “怎会没事,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赢政担忧地坐在床边。

  老天可千万别再整他,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他看得上的人才,要是因为这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没了命,他真的就不玩了。

  “在下的脸色向来如此。”她咬着牙道。

  “都是寡人不好,怎会、怎会真对你出招……”赢政雏紧了浓眉,说不出的愧疚和自责。

  实在是他那擎天一击打得太漂亮,教他一时忘情地格开再劈,他本以为他可以闪过的,而他确实是闪了,却闪得不够,才会教他划开了一道口子,眼见他溅血的瞬间,他的魂都快飞了。

  “在下没事,大王能否让在下回庆平阁休憩?”为了疗伤,荆轲褪去了外襦,只着一件底衣,教她很不自在。

  “那怎么成,你是因为寡人而受伤,自是留在这里让寡人照料,再者,寡人也允诺你同食共寝,寡人绝不食言。”说着,赢政像是想起什么,随即喝了声,要内侍赶紧上膳。

  荆轲无声呻吟着,没想到他这般守信,这般一意孤行,实在是……

  “来,寡人喂你。”

  她暗抽了口气,她不过是出了会神,这膳食就端进来了,而他……这是在干啥?“大王,在下不过是皮肉伤,可以自个儿来。”

  “不成,要是动到了伤口,可有得你受的了。”

  夏无且很有眼色的,他静静的退下,静静的离去,完全没惊动两人。

  荆轲哪里受过人这般服侍,死活不肯退让。“大王,在下伤的是左手,在下向来惯用右手。”他是哪根筋不对劲,非得这般难缠,惹人讨厌吗?

  赢政沉着面容注视着她。“荆卿,你这是在怨寡人吗?”

  荆轲浑身爆开阵阵鸡皮疙瘩,不只是因为他亲昵的称呼,更因为他用“怨”这个字眼。天啊,她是真的无福消受,为何非得逼她不可?

  “大王贵为王,岂能喂食一名阶下囚。”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她是个刺客,还是个刺杀失败的刺客,被他暂时饶命囚在宫中,哪里受得了他这般纡尊降贵,就算他肯,也得问她要不要吧!

  “寡人既为王,行事在寡人,谁能置喙?”赢政硬是逼近她,命令道:“张口。”

  “在下……”她正要说话,一张口刚好让他把菜给喂进嘴里,她只能愤愤地瞪着他。

  赢政好似没看到她那不满的眸光,一口接着一口地喂着,其间茶汤伺候,还不忘抽来方巾替她拭渍。

  荆轲因为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没有被双亲照料的记忆,也没有被喂食的印象,可是……感觉好像也不差,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俩之间好像有点暧昧、有点奇怪。

  他总说是礼遇贤士,但他对每个有才之人都是如此吗?

  “荆卿,你是个不及格的墨家子弟。”赢政喂食完毕后,闲话家常般地说道。

  “为何?”荆轲不解的问。

  “爱啊。”

  “嗄?”

  “视人之身若视其身,你懂得怜惜别人却不懂得怜惜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爱,又该如何爱人?”

  一席话犹如五雷轰顶,教荆轲黑了白俏玉容。

  她有一种被看穿心事的不堪,但又另有一种被理解包容的疼惜,一如巨子对她的叹息和不舍,可是像他这种货色,这种被喻为天下之害的家伙,怎会懂她、怎能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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