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一怔,“你是说,你不计较我跟男人亲嘴?”
他是真的开明?还是对她无感到根本不在意她跟其它男人有任何接触?若这么说来,因为私通被赶出去的沉雨燕,果然在他心里是有存在感的。
“你的妻子与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你真的不生气?”她试探。
他听着,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有点懊恼的问。
“如果你真的背着我乱来,我当然会生气,可你是为了救人,我生你气岂不是太无理了。”他续道:“济生院的大夫每天都要接触不同的女病人,难道他们的妻子都要生气?”
“他们跟女病人之间的接触也顶多是把把脉而已,可我——”
“我没生气,虽然……”他打断了她,“我还是有点在意。”
“咦?”闻言,她心头一悸。
他没生气,只是在意?他的意思是他可以理解她的作法,但他在意她跟别的男人有那样的接触?也就是说,他对她不是全然无感觉的?
瞬间,她的心口热了起来。
第4章(2)
“虽说是为了救人,但你的行为毕竟难容于现世,我不担心你有辱聂家名声,我是不想你日后在外行走让人有辫子可抓。”他平和地道:“我罚了你,不管是聂府还是外头的人都会知道你已经受罚,日后就算他们想说你什么,也不至于太过。”
听完他的话,她终于知道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聂老太爷,不是为了聂家名声,不是因为他恼,而是为了她。
他是如此的用心良苦,她真是错怪他了。
不过他说现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预知在未来,这种行为是合理的,不会被攻击或挞伐?
“我还以为你是没血没泪的爱钱鬼。”她说。
他瞬间将手抽了回去,“饿死你好了。”他恼火。
隔着门板,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她无法完全猜中他此时他真正的情绪跟感觉。
“欸!”她急唤,“我其实是想说谢谢你啦!”
“骂人是没血没泪的爱钱鬼,还说是谢谢?你这是哪门子的谢谢?”
“我的意思是你并不是我原先所以为的那种没血没泪的爱钱鬼啊。”
“你还一直说!”他语气懊恼,但转口便问:“明天想吃什么?”
她认真的想了一下,语气兴奋地说:“筑馨居的流金包。”
“想得美。”他丢下一句,走了。
翌日晚上,筑馨居的流金包出现了。
穆希恩吃在嘴里,甜在心里,这是她跟他成亲以来第一次有如此甜蜜的感觉。
接下来的每一天,聂平远都会为她送来吃的,她要什么,就是什么,转眼一个月就要过去了,这日他来到柴房外,给她送来她昨天说想吃的红烧狮子头。
“欸,我明天可以吃一样东西吗?”她问。
“什么?”
“你的蛋炒饭。”她说,自从上次见过他亲自炒的蛋炒饭后,她就一直念念不忘,那是她在现代最爱吃的食物之一。
“你的要求真的越来越多。”
“反正你也是要煮,就顺便……”
“顺什么便?我也只做早膳,午晚膳我都是在外头吃的。”他有点不悦,“我才不会特地烧柴热灶帮你炒饭。”
“喔……”她有点失望,但这其实在她的意料当中。
“你那什么失望的语气?别太不知足,我还没这样伺候过人呢。吃完早点睡吧,我走了。”说罢,他旋身便离开了。
穆希恩默默的吃着红烧狮子头。“好好吃喔……”她边吃边喃喃自语。
被关禁闭的期间,她每天都有好吃的东西祭五脏庙,他说的或许没错,她真的是太不知足了。
这是她“出狱”前的最后一晚。时间到了,聂平远却还没来。
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带着她喜欢吃的东西来安抚她吵闹的胃了,怎么今天还没出现?
左等右等,等得她有点上火了。
虽然这不是他该做的,更不是她应得的,可因为过去一个月来,他从没让她失望落空过,因此此时她有种失落懊恼的感觉。
果然,人都是不能宠的。
“这可恶的聂平远,在搞什么?我肚子饿扁了。”她坐在床边跺着脚,“再不来,我就……”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他的声音。“穆希恩。”
一听见他的声音,她飞快的跑到门边,“你现在才来?我快饿死了。”在她说话的同时,她已闻到熟悉的香味,那蛋香、那饭香……
她心头一惊,正想说话,只见门下已出现一盘蛋炒饭,她倏地瞪大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的蛋炒饭。”他说,“我可是特地烧柴起灶帮你弄的,你要是敢嫌东嫌西,你就死定了。”
捧着那盘炒饭,穆希恩激动又感动,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我怎么会嫌呢?这饭里可是有着你满满的爱心啊!”
惊觉到自己在耍花痴,她懊恼的皱皱眉。
门外的聂平远哼一声,“爱什么心?你想太多了,快吃吧!”
“嗯。”她拿着筷子,快速的扒了两口香喷喷的蛋炒饭。
一入口,咀嚼个两下,她便有种温暖又温馨,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是这个味道,这蛋炒饭的味道好熟悉,让她仿佛回到了现代,她的心跟胃顿时得到了抚慰……
“怎么没声音?”听她好半晌不说话,聂平远问。
“太好吃了,我没时间说话。”她说着,又火速的扒了几口。
“真有那么好吃?”他问。
她想了一下,老实地说:“是不到能卖的那种程度啦。”
他眉头一拧,“那你还说好吃?”
“有时好吃是一种感觉而已。”她边吃边说着:“总之我觉得好吃。”说完,她又继续扒饭。
不一会儿,她已经吃光了一盘炒饭,然后心满意足的将盘子搁到门底下。
聂平远取了盘子,“你也吃饱了,快睡吧。”话毕,他转身就要走。
她唤住门外的他,“等等!”
“干么?还没饱啊?”他又转过身,对着门里的她问。
“不,我吃得很饱,只是……”她好想跟他再说说话,“明天就要出去了,我有点睡不着。”
“太高兴了吗?”他问。
“不是,是有点……”她不自觉的一叹,“舍不得。”
他失声一笑,“你关上瘾了?”
“不是那样,你很奇怪耶。”她嗔斥一记。
“不然呢?”
她虽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从他的声音,她感觉得到他此刻亦是轻松愉悦的。
“我们成亲好些日子了吧?”她问。
“别问,我从来没算。”他说。
“我们成亲以来,虽然同住在三雅苑,同睡一张床,可话却说得不多。”
听出她话中夹带着一丝怅然,他微微一怔,隐约意识到什么。
“这一个月我被关在这儿,竟是我们话说得最多的一个月。”她说:“隔着门板说话,就好像分隔南北,然后……”
像是在打电话。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她说了,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见不到面,只能听见声音时,不知怎地竟有一种想念、依赖的感觉。从前她在实习时,跟当时的男朋友分隔两地,只能以电话一解相思,见不到面的日子,感觉对方分外的美好。
只不过最后因为她太忙,男朋友便劈腿了。
她并不怪他,他要的陪伴,她满足不了,最终只有放手。
跟聂平远隔着门板说话,让她想起了那种感觉及那份美好。
“然后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转口问道:“我明天出去后,你会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