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瑾亲自发送文件,并且向每位同业喊话,要大家一起新闻觉醒。
“老大,你刚刚的发言是很赞啦,可是你怎么把那么重要的资料都分送出去,你不会是疯了吧?就不怕丢了独家新闻吗?”包力达皱眉。
刘克瑾看了梵季诺一眼,示意把话语权交给他。
“不怕,因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们芒果周刊的独家,而是要让更多同业投入到这个报导,集众人之力挖掘出被尘封的真相。”梵季诺说。
“你果然懂我……”刘克瑾作势要抱他,包力达却大声嚷嚷着阻止。
“老大,你身上都是白漆,会把总编大人弄脏啦。”
可梵季诺一点也不怕脏,一把搂抱住她,浑然不在乎她身上的白漆。
“小瑾,你果然是最棒的!”
“当然。所以你给我记着,以后不管做什么,我都必须是你搭档的不二人选。”刘克瑾趁机宣示主权。
“刚才怕不怕?”
“想到你就不怕。”这些年失去挚友的痛苦折磨他太久了,想到他受的苦,她就觉得自己要更坚强、勇敢。
“没事了,我们回家。”
“嗯。”
回到梵季诺的住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身上的白漆洗掉,心情松懈下来后,刘克瑾眼睛就湿润了……
“可恶,那么一大桶白漆,是想吓唬谁啊?我才不怕。”嘴巴说不怕,眼泪却直流。
“好了,别哭,没事的。”
“我身上都是臭油漆味。”
“没关系,没关系……”
唉,他可爱的小瑾,尽管强悍如男人,可她终究是女人,也有软弱的地方。
尾声
史迈尔被检调单位约谈的第二天,正好是林是勋的忌日,梵季诺一早就请假来看他。
伴随着梵音缭绕,梵季诺定定凝视被框在小小的黑白照片里的好友,低声道:“你都看到了吧?你放心,不会只是这样,这才是刚开始。我一个人或许办不到,但我不信有那么多媒体同业一起挖掘,真相还会被掩盖!”
林是勋出事时,他人在国外,当他接到消息赶回台湾,昔日志同道合的好友已经成了一堆骨灰,被装盛在小小的器皿里。
记忆中的好友明明是那么不受拘束的人,却硬是被这样拘束着,梵季诺的痛苦可想而知。
即便是现在,他仍未能真正释怀……
一双柔软的小手无声握住他的大掌,试图抚慰他内心的暗潮起伏。
梵季诺别过头,迎上那双写满关怀的水眸。他弯了弯唇,反手握住刘克瑾,将她拉了过来,圈在自己的臂弯下。
“是勋,还记得她吗?刘克瑾,当初报警抓我的丫头,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这次史迈尔的事她出力不少,以后麻烦你多多看顾,保佑她早点给我生个胖小子!”
话落,梵季诺立刻被架了一记拐子。
刘克瑾顶开他,自己对着林是勋的遗照双手合十,虔诚说道:“是勋学长,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没个正经,你当然要多多看顾我,一定要让我多跑几个独家,多拿点奖金,跟拍必中正面,拜托拜托。”
梵季诺摇摇头,不住的笑。
告别林是勋后,来到外间长廊,苏茜正好也下楼了。
林是勋爷爷的骨灰也安放于此,仅是不同楼层,方才苏茜去跟爷爷说说话,也向他老人家报告近来发生的事情。
“什么时候走?”梵季诺问。
“明早的班机。”
“这么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多留几天吗?”刘克瑾有些舍不得苏茜这个新认识的朋友。
“千万不要留她!她要再多留几天,台湾很危险的,会有个疯狂的家伙开着专机杀来。”梵季诺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没办法,我就是特别招人爱!不像某人写了一堆信,封封石沉大海,只能一个人在异地黯然神伤。”苏茜揶揄。
可恶,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找人帮忙苏茜离开台湾。
被抖出内幕的梵季诺觉得面子挂不住,眯着眼睛,阴森说道:“明早的班机果然还是太慢了,你应该现在就滚蛋的!”
“是是是,我滚,我滚。”话锋一转,苏茜柔声说道:“之后的事情就靠你们继续努力了。”
“你放心,史迈尔做过的事情,一桩都别想赖。”刘克瑾语气坚定。
“有你,我不担心。有时间记得来找我,我介绍猛男给你。”
考量某人心情,后面这句,苏茜是压低了音量靠在刘克瑾耳边小声说的。
但显然还不够小声,因为梵季诺的俊脸已然全黑,一时间眼刀齐飞。
苏茜佯装无事。
刘克瑾则连忙把比着OK的手不着痕迹的默默收到背后去藏住。
双方告别后,回到车上,梵季诺的脸色依然没好转,目光斜睨着副驾骏座上的刘克瑾。
刘克瑾被看得头皮发麻,连忙示弱,“唉唷唉唷,别生气了,走走走,反正都请假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仁俊。”
说来也真是巧,郑陈秋妹的孙子居然就是当初在警局借外套给她的大男孩郑仁俊,因为那日实在被打得太惨了,以至于刘克瑾没认出来。
说来祖孙三人也是命运多舛,郑陈秋妹早年丧夫,膝下仅一女,奈何女儿不学好,成天跷课跟人厮混,十多岁就未婚怀孕,生下郑仁俊后把小孩扔给郑陈秋妹照顾,自己就又消失不见。
上一次回来,则是把阿俊的弟弟凯凯丢回来给老妈妈扶养,至今下落不明。
郑陈秋妹没有什么谋生技能,只能四处打零工,可现在年纪大了,打零工的机会渺茫,不舍一家重担都落在郑仁俊身上,凯凯又还那么小,担心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是初初认识的人听到这些都觉得难受,更别说是受过郑仁俊帮忙、热心又热血的刘克瑾。
她在媒体上揭露了史迈尔的恶行,保住了郑陈秋妹祖孙三人唯一的家,很多看了报导的善心人士纷纷表达捐款的意愿,可都被婉拒了。
老人家总觉得,无端接受人家的帮助很不好意思,郑仁俊也表示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照顾外婆跟弟弟,刘克瑾遂当起牵线桥梁,帮郑仁俊就近找工作。
天公疼憨人,果然就有位经营小工厂的老板出面表示,愿意等郑仁俊身体恢复后请他来上班,好让祖孙三人的生活能够真正安定下来。
刘克瑾每次去看他们时,总会带好多好吃的,和祖孙三人的感情亲厚的犹如一家人。
离开医院返回台北的路上,刘克瑾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真的是太好了,看到阿婆他们的生活能够安定下来,我真的好开心,台湾这个小地方其实还是有好多好多善良的人,是他们让社会变得更美好。”
现在想起她和郑仁俊的相识,都会觉得缘分好奇妙唷!
忽地,脑中闪过一事,一件几乎快要被她遗忘的重要大事。
她别过目光看了开车的梵季诺一眼。
“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呃,就是我们在、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不是戴了一副耳环吗?就你之后拿给包力达的那副。”
“嗯,记得,装了微型摄影机嘛。”他飞快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
“你是不是看过里头拍摄的画面了?”
“对。”
“所以都拍到什么了?”
“该拍的都拍了,就连声音也很清楚,任谁看了都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叫做她对他做了什么,那种事难道是可以单靠一个人的吗?明明就是他们一起对对方做了什么!
“交出来!”刘克瑾直截了当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