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疯子,天不除他,她来!
就在燕禄成又逼近时,她假装要跃下,利用他探手的瞬间,身前出现大片破绽,她毫不犹豫地往他胸口刺去——
同时,门外出现骚动,她来不及回过神,门已经被人一把踹开。
“丫儿!”周奉言震愕喊道。
“爷!”她呐呐喊着,看着手中的短匕刺入燕禄成的胸口,脑袋当场一片空白。
掌灯时分,于丫儿在周奉言的寝房里不断来回团走。
结果到底怎么样?
那时,爷要巴哥哥将她送回府,爷则赶紧将燕禄成送回宫中医治,直到现在还不见他归来。
皇上会怎么责罚他?会不会要了他的命?
她站在床边敲着额,暗恼自己害了爷,都怪她!
于丫儿恼火地往床柱一拍,挂在床楣的画轴蓦地掉落。
“欸?”她将掉落的画轴拾起,其中一个画轴因掉落而松开,露出画像的下半部,教她不自禁摊开一瞧,双眼几乎发直。
天啊,这是什么画法,竟能将爷画得这般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爷走进了画里头,甚至连衣袂都随风飘扬着,只是那角落上黑雾雾的一片,是因为潮湿发霉还是怎地?
撇开这个部分,她看着画像,难以置信竟然有如此鬼斧神工的画技……那其他的画呢?
她把画轴拿到桌上摊开,却见画轴里竟只画了一个红色的圏圈,这画也太特别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琢磨着,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赶忙开了门,就见周奉言和拾藏一道回来,连戚行和双叶、舞叶都跟在后头。
“爷,皇上有没有刁难你?”见他神色疲惫,她心疼极了。
周奉言笑了笑,抚了抚她的头。“没事。”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我……我杀了靖王耶。”她的手还残留着刀子刺入肉体的感觉,直教她头皮发麻。
周奉言从宽袖里取出短匕。“你的力道不够重,只伤了王爷的皮肉,不碍事。”
“真的?”她刺那么用力,只伤到皮肉?“可是就算如此,我伤的是王爷,难道皇上没动怒?”
“该动怒的是我,”周奉言拉着她到锦榻坐下,一个眼神,双叶便将备好的茶水倒了两杯递上,随即和其他人一道退出房门外。“喝点茶,瞧你的唇干涩得很,该不会连点茶水都没沾吧。”
于丫儿抿了抿唇喝了口茶,别说茶水,她午膳没吃,晚膳也吃不下。“爷,你不能动怒,你在皇上面前动怒……”
“今儿个被调戏的人是你,难道你不认为我该替你讨个公道?”他温声问着。
“可问题那是靖王——”
“靖王又如何?你认为我连护你的能力都没有?”周奉言不舍的轻拥着她。“丫儿,都怪我,才会让你受到惊吓。”
久违的拥抱教她心头暖暖热热的,有些羞涩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爷,我不想给你添麻烦,要不是那个疯子……”她猛地收口,不想道出燕禄成说过的恶言。
“还好,当初给你短匕给对了。”他是如此庆幸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命运是难解的事,初定的一瞬间,哪怕重来多少回,该走的路还是得绕上一圈,除非刻意制造出的契机可以出现,可恨的是直到现在,他还看不出改变的契机在哪里。
“可是我伤了他……爷,皇上真的没怪你吗?还有皇后那一派的人要是趁这机会参你一本,那——”未竟的话被封了口,于丫儿瞠圆了水眸。
周奉言吮吻着她柔嫩的唇瓣,好半晌才哑声道:“丫儿,你不需要为我担心那些事,我自然应付得来,再者,许是皇上头一次瞧见我动怒,所以吭都不敢吭上一声,只说要我赶紧成亲,杜绝后患。”
他让皇上明白,丫儿的身分特殊,唯有她才能产下周家血脉,为了周家血脉,皇上才硬是把一口气吞下去。
“爷也会生气?”她从没见过爷动怒,一次都没有。
“当然,只要伤及你,我谁也不饶。”回想晌午时见到的那一幕,他的心就狠狠一揪,恐惧如浪般打来,让他恨不得亲自手刃燕禄成。
“爷,我往后会小心一点,真的。”不曾动怒的爷因她动怒,她是心喜却又担忧,心喜他的疼宠,担忧他的处境。
“丫儿……”周奉言轻叹了声。
瞧瞧他有多不济事,竟教她如此担心自己,可偏偏此时的他连削弱靖王势力的能力都没有。
“往后,我就牙行和家里两处走动就好。”有两位姊姊跟随,应该是不成问题。
她愈是替自己着想,他就愈是心疼,吻了吻她的发顶。“那可不成,接下来可有不少事得忙呢。”
“什么事要忙?”她一头雾水地问。
“丫儿,你不想嫁进周家?”
于丫儿不解地眨了眨眼。“没……我……”总不能说她等了好久吧!“爷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我方才说了皇上要我赶紧成亲。”
“咦?”有吗?她什么时候错过的?
“皇上质问是谁伤了靖王,我怒说靖王调戏了你,要皇上给个公道,皇上便要咱们赶紧成亲。”
于丫儿听得一楞一楞的。“喔……”就是方才他说他动怒的时候?因为不曾见过他动怒,所以教她震惊得忘了他后头说的话。
“就赶在七夕前夜成亲,七夕夜你再随我进宫面圣吧。”
“欸?”这么赶,她会来不及替他制新衣!
“然后,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采买些东西吧。”
于丫儿闻言,一双水眸发亮,任谁也看得出她内心的狂喜,然后她偷偷地往他腿上一倒,不住地朝着他笑。
“怎么了?”他笑问着。
“要是有了孩子,府里就更热闹了。”
爷出生丧母,五岁丧父,是周家族长带大的,族长去世后,周家只剩下他和奉行,而奉行一直都待在西枫城,这周府哪有个家的感觉。
周奉言神色不变,忖着如何告知她不打算要孩子,余光瞥见桌面的画,不禁怔住。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忙道:“爷,那画是谁画的,竟将爷画得那般栩栩如生,简直就像是爷走进画里呢。”
周奉言浓眉微攒,起身卷起了画轴。
“爷?”这画是她不能也不该看的吗?
“丫儿,我房里的画轴别乱动。”
“喔。”
察觉自己语气冷厉了些,他回头扬开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她垂着脸回应。
“去跟双叶说,晚膳到你那儿吃。”
“好。”
第8章(2)
见她还是垂着脸,他不禁叹了口气将移向门口的她拉回。“丫儿,神官画像不该被留下,愈少人见过愈好,这是我改日要处理掉的。”
于丫儿猛地抬眼,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跟他偷了个吻,才满脸通红地道:“我没有生气。”嘿嘿,这招够猛了吧,爷肯定吓住了。
周奉言楞了下,直睇着她说不出话。
“我去跟舞姊说把晚膳送到我房里。”虽说他如预料般呆住,但这直勾勾的目光她实在是受不住,被盯到脸都红透了,羞得她拔腿就跑。
周奉言不解地看着她逃离的背影,探手轻抚着唇,有些腼腆地扬起笑弧,笑得有些傻气。
一会他才敛去笑意,睇着桌面展开的画轴。
那是画有一圈红线的画轴,他将画轴轻抖了下,红线竟然消失不见,成了一张空白的画轴。
几乎同时,他的尾指上闪动着暗红色的光芒,消失不见。
这是他换来的姻缘线,是为了丫儿所备,如此两人成亲该是万无一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