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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页

 

  皇上有恙,要是倒下不起,这大燕的江山会不会就掉进靖王手里?那爷是不是会受到刁难?

  “不要胡思乱想,天塌下来还有爷和我们顶着。”舞叶睨她一眼,就看穿她那藏不住的担忧心思。

  “我……”她真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得对爷有信心点,要知道咱们的爷可是周家记谱以来,能力最强的。”双叶说着,替她斟了杯茶后,从背后取出一小捆麻绳,温温笑着交到于丫儿的手中。

  “双姊,这是做什么?”她不解的皱起眉。

  “你不是要去爷的寝房吗?把这带着,要是爷不从,你就趁爷睡了,把他给绑了,这样就可以成事了。”双叶笑眯眼说着。“将来的少爷能力说不准会更胜爷,所以你非得要加把劲不可。”

  于丫儿手中的麻绳掉落,一脸震惊。原来最可怕的人是双姊!

  周府外的更夫敲更,喊着三更到,一抹纤瘦的身影灯也没提,径直走向主屋。

  周奉言的寝屋只有廊檐点上灯火,房内漆黑无光。于丫儿进了门点了火,赶忙将那捆麻绳和春宫图藏到床底下。

  要她绑爷?怎么可能!

  她等爷只是想知道皇上的病情、未来王爷们的动向,为什么她们要她做这么邪恶的事啦!

  本来是满心不安的,现在却害得她满脑子胡思乱想。

  拍了拍发烫的颊,她环顾四周,寝房里似乎没什么变动,物品摆放的位置不变,就连画轴……虽说爷要她别瞧,可是她实在很想将那画技学到手。

  一直以来她总是无法画出真髓,好不容易现在有可以临摹的画,她当然想要多看几眼。

  取下画轴,摊开一瞧,一片空白教她微愕,她随即又摊开另一支画轴,画上正是周奉言的画像。

  怪了,同样两支画轴搁在这儿,一支空白了,一支却未变,这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看着周奉言的画像,不知怎地,总觉得画像上的周奉言面容有些改变,眸色偏邪甚至有些扭曲,吓得她退了几步,用力眨了眨眼再瞧,又是丰神俊朗,噙笑如玉的周奉言。

  她正疑惑着,蓦地听见外头有细微的声响,赶忙将画轴收起挂好,才回头,门已经打了开来,周奉言被拾藏和戚行搀着进来,她迎向前去,就见他瞪大的黑眸里满是血丝,额际爆开青筋,紧咬着牙,浑身不住地轻颤着,教她当场怔住。

  “丫儿……回房……”他气若游丝地喊着。

  于丫儿直睇着他,不懂这时分他怎能要她回房。

  “先让爷躺下!”拾藏急声道,让她退到一旁,和戚行将周奉言架上床。

  “爷到底是怎么了?”于丫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床边,就见周奉言圆瞠的眸缓缓地淌出血,不禁更是心急。

  “夫人,先回房吧。”戚行柔声劝着,将她拉离床边。

  “戚哥,找大夫啊!爷的眼睛都流血了,你没瞧见吗?”她瞪着周奉言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血水沿着他的眼鼻口不断地流出,耳朵流出的血甚至渗湿了他的肩头。

  “快去叫大夫,快啊!”

  “爷不是生病。”

  “那是中毒?有人对爷下毒!”于丫儿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泪水在眸底打转。

  “为什么不找大夫?”

  “因为大夫来也没用!”戚行声色俱厉地道。

  “为什么?”

  “爷一直是这样,找了许多大夫甚至是御医都没用,老爷曾说过,也许这是身为周家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爷从小就这样?”上一世时,她根本没听闻过这事啊!“可是他之前都好好的,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嗄?”

  “每天,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于丫儿楞楞地跌坐在椅上,泪水早已爬满双颊。

  爷总是三更之前就寝,拾哥在门外守夜,哪怕她伤着病着,爷照料她也不过三更,原来……是因为爷身有恶疾。

  “爷不想让你发现这件事。”戚行见她冷静了些,蹲在她面前解释着。“爷原本二更就要回府,却被靖王给拖住……爷现在心底肯定难受。”

  “为什么?”她侧眼看着床上的周奉言已经瑟缩至内墙,像是无法负荷剧烈的痛楚,脸呈黑紫色,血在脸上糊成一片。

  “爷怕吓着你。”

  于丫儿轻点着头,泪如雨下。“我是吓到了……可是我的心更痛。”原来不愿同房,还有这个原因,他宁可自己关起门来独自面对,也不愿让她知道。

  “夫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于丫儿声泪俱下地呢喃。“如果真的无药可医,那爷不是每晚都得要面对这种折磨?”

  戚行注视着她,欣慰地扬笑。“爷能遇见夫人,真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只能看他痛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谁都帮不上忙。”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还要好久才五更天啊!“可不可以把爷打晕?至少让他昏过去,应该就不会那么痛了。”

  戚行苦笑。“没效,就算封了爷身上几个大穴,爷一样会痛到醒过来。”

  “那不就非承受不可?”

  “止是如此。”

  于丫儿按着腿起身,看着拾藏只是攒着眉站在床边动也不动,和她一样感到力不从心。

  第10章(1)

  于此同时,床上的周奉言开始瑟瑟发抖。

  痛,从挤压开始,仿佛周身被无形的力量压缩到全身都碎了,无一丝完整,然后似火焚般从身体深处烧到外头,仿佛连骨头都快要化掉,接下来全身像是被浸在冰池之间,感受着椎心刺骨的寒意,最终从头部慢慢地剥开他的皮肉,直到脚底,一夜的折磨才算结束,他才能喘一口气。

  这是他当初出卖了魂魄,所必须受到的一世剥魂之苦。

  有时,他会选择疲惫地入睡,抑或者起身打坐,但今儿个他直睇着坐在床头哭得像泪人儿的丫儿,看着他最爱的女人,哪怕痛楚还未褪尽,他还是漾开了笑。

  “丫儿,不是要你回房吗?”

  于丫儿拧了手巾仔仔细细地拭去他额上的汗,才用着浓浓鼻音问:“这是你让我重生的代价吗?”

  周奉言楞了下,没料到她竟会问出口,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说。

  见他没吭声,那就意味着她猜对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当她发现时,她会有多痛苦。

  她守在他身边,不住地想着,明明上一世他无病无痛,可这一世的他却生有药石罔效的异疾,她最终只能猜想是为了她。因为他拥有特别的能力,就像他能替他人交易,所以他就拿自己当供品,将她换回。

  “不是。”他哑声喃着。

  “你医。”

  “丫儿,听我说——”

  “你还想说什么?上一世我与你相处到三更半夜,你都不曾如此过,这一世你却有了这异疾,你有没有想过,周家的男人年寿不长,你竟然还这样对待自己,就算换来我重生的机会又如何?”说着,她不禁又泪流满面。“爷……我走了就算了,你不该逆天而行。”

  想了一夜,她想出了一个大概。这一世里有太多人事物不相同,她认为是他刻意改变,只为/让她避险,可是当他这么做时,他间接地影响了多少人,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好比冀王,他原不是这种性情的人,也早就死在北方大郡,可如今的他却执掌数十万大军的兵符,镇守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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