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恭回头,见她脸色苍白,汗水几乎浸湿发鬓,不禁皱起眉。“你发生什么事了?”
“不重要,你先跟我说结果如何。”
宇文恭睨向站在穿廊上的陆取,压低声嗓道:“知瑶不在纵花楼,寒香说晌午时就不见人影,我问了皇上安插在纵花楼的暗卫,也无人瞧见知瑶出入。”
钟世珍激动的紧抓住他。“所以说,知瑶恐怕是被束兮琰给带走了?”
“我派人潜进首辅府探探。”
钟世珍垂着眼,思绪纷乱,咬了咬下唇。“如果把先皇遗诏……如果把遗诏给束兮琰,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因为皇上已经登基,而且他是阑氏最后一人。”
“真的吗?如果不重要,束兮琰要遗诏做什么?”
“自然是要造反,替自己一搏。”
“如果是这样,那只要他咬住皇上不是合体制登基的,那皇上不是要下台?”她愈是想冷静,脑袋愈是纠结,终究只能向他求救。“宇文大人,你不会骗我吧,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谁了。”
宇文恭扶住她不住往下坠的身形,发觉她浑身直颤着。“你到底是怎么了?谁对你做了什么?”他凝怒地沉声问。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迷惑了……我不想相信束兮琰的话,可是他说的又好像是真的,我……公孙家是不是因为我而灭门?”她脱口问。
第十三章 阴谋开始启动(2)
宇文恭直睇着她,嘴抿了抿。“那是两码子事,是束兮琰跟你说的?”
“所以真的是……”为了成就阑示廷的霸业,公孙令用整个家族陪葬。“最终,示廷是不是背叛了公孙令?”
宇文恭沉痛地眯起眼,无声低咒一句。“公孙,那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得要先把知瑶救出,对不?”他回归正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钟世珍神色恍惚着,水眸缓缓定焦。“对、对,我要救知瑶,非救她不可,所以只要把遗诏给他就好……”公孙令的事与她无关,她必须先顾好眼前的事。
“没错,把遗诏交出换知瑶。”
钟世珍直睇着他。“真的可以这么做?”
“那是公孙令捏造的假遗诏,事到如今又能如何?要是我猜测无误,束兮琰大概是打算以假遗诏当成揭竿起义的旗帜,但这得看他在朝堂间还有多少势力,如果是他退无可退,孤注一掷的做法,我认为一点意义都没有。”
钟世珍听完,感觉安心了些。“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儿个我陪你一道去,以防束兮琰耍诈。”
“好,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宇文恭直睇着她,明知不该,但还是不舍地将她拢在怀里。“别担心,小事一桩罢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法子。”他低喃着,凝着怒火的眸直睇着依旧注视这头的陆取。
陆取见状,只能福了福身,再退上几步,敛目思索着。
“他俩?”
翌日,下朝后,阑示廷如往常来到御书房听取奏折决议时,陆取提起了昨晚的事。
“奴才亲眼所见,不敢造谣。”
阑示廷疲惫地揉着眉心。“可有听见什么?”
“宇文将军将嗓音压得相当低,奴才听不清。”
阑示廷曲肘托额,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敲着。
“昨儿个皇上醉得极古怪,虽说皇上久未饮酒,但也不曾如昨晚般烂醉,奴才认为皇上所饮的酒恐有文章。”
“派人暗地里盯着世珍,一有动静,立即通报。”
“奴才遵旨。”陆取躬了躬身,欲退出御书房时,像是想到什么,面带豫色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昨儿个公孙大人说要替皇上煮解酒汤,却离开了一个时辰未回,就连奴才遣在他身边的两名宫人至今也不知去向,而她昨儿个归来时,发湿衣乱,神色恍惚,像是受到什么惊吓。”
阑示廷微眯起眼,回想今儿个起身时,钟世珍还睡着,他没机会跟她聊上话。
还是干脆回广清阁问个清楚?正思忖着,外头传来声响。
陆取外出一瞧,立刻禀报,“皇上,雷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眼前还是先巩固京畿安全较妥,至于世珍那儿……晚一点再找她谈应该还不迟。
岂料,这一忙,竟是一路忙到掌灯时分。
“皇上。”
思绪被打断,阑示廷神色不耐地问:“何事?”
“方才公孙大人离开广清阁了。”陆取低声禀报着,站在案边的雷鸣不禁微扬起眉,不解其意。
“往哪个方向?”
“朝赐福门的方向。”
阑示廷还在攒眉细思城里的布兵,又突地听见陆取道:“是宇文将军领公孙大人一道离开的。”
阑示廷怒目横瞪。“你现在才说?!”
“皇上恕罪。”陆取随即双膝跪下。
“派人跟上,备轿,路上禀明路线。”
“奴才遵旨。”陆取赶忙差人准备。
雷鸣见阑示廷起身直朝外走去,赶忙追上。“皇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阑示廷不语,步伐又大又快,一路上多次险些踩空,幸好雷鸣眼捷手快地拉住。“皇上,冷静,轿子已经备妥了。”
阑示廷脸色铁青,痛恨自己目不能视,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上了轿,雷鸣跟侍在旁,出了宫,再换乘马车,路上有宫人指引着方向。
“雷鸣,你先追上!
“卑职遵命。”雷鸣立刻足不点地朝宫人所指方向而去,在转过御道之后,就见一辆缀有宇文家玄红双色流苏的马车停在首辅府外,他闪身躲进转角偷觑,就见宇文恭和公孙令一道下了马车,踏进了府门。
他疑诧不已,思索了下,纵身跃起,从一旁的宅邸围墙再点上屋顶,跃过了首辅府的围墙,惊见公孙令手上所持有之物。\'
两人在侍卫的引领之下,进了主屋一间房,而开门之人竟是莫知瑶。
雷鸣本想再追近一点,然而首辅府里戒备森严,他只能暂时退到外头,回到转角处等候皇上的马车到来。
不一会,马车驶近,他示意马车停下,才走到车帘边道:“皇上,这里是首辅府。”雷鸣低声说着。
“首辅府?”阑示廷微眯起眼,再问:“可还有瞧见什么?”
雷鸣迟疑了一下。“皇上,卑职像是瞧见公孙大人手上拿着……圣旨。”
阑示廷愣了下。哪来的圣旨?她未进文涛阁,他更未授权,她是要从何处拿到圣旨?突然一个想法掠过,教他脑门像是遭人重击般,整个人恍惚了起来。
“但也许是卑职错看,毕竟距离有些远。”马车里毫无声响,雷鸣怕他误解,赶忙再补上一句。
“可还有瞧见什么?”阑示廷哑声问。
“卑职瞧见他俩进了主屋一间房,而开门迎接的人竟是莫知瑶。”
阑示廷敛眸不语,半晌,突地撇唇笑得自嘲。
“皇上?”不寻常的笑声把雷鸣的心吊得老高。
“雷鸣,前往纵花楼。”
“咦?”不是要追查宇文恭和公孙令,这当头去纵花楼做什么?
“可以让知瑶跟我走了吧。”一进房,钟世珍便将莫知瑶拉到身旁,确定她身上没有伤,才教她安心了些。
束兮琰摊开遗诏一看,确定是当初公孙令所拟的假遗诏,才满意地收起,抬眼笑睇着站在前头的宇文恭。
“本官倒没想到宇文将军竟会一道前来。”
“束兮琰,你不会傻得认为一道假遗诏能做什么吧?”宇文恭眸带轻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