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这么爱说闲话,找别人说去。”南茗棻不踩她,径自往外走去,心中隐隐有股火气在闷烧,还夹着一股失落。
她不知道这些事,从不知道,亏他们几乎是晨昏共处,可她却不知道有很多人企图把自家女儿许给他……他竟然都没告诉她。
他们明明是一家人!
“小姐,你要上哪?”白芍赶忙快步跟上。
“我要去隔壁,你忘了今儿个长世侯夫人拿了些东西想给我开眼界吗?”
“可是你还没用膳耶。”
南茗棻顿了下,更生气了。
她居然忘了,南安廉今天居然没找她一道用膳……气死她了!
南安廉的脸色极为冷鸷慑人,识相点的,会闪远点,懂他的,今儿个绝对不会靠近他半步,眼前的户部尚书眼睛八成是被什么给蒙着,才径自说得乐了。
站在南安廉身后的包中不禁轻叹了声。
“所以,这么一来的话,往后总督府这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老夫也能使上一点力,就算是要修缮屋舍,工部那头有老夫牵线亦是极好疏通。”户部尚书说到段落,喝了口茶,瞧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将军也该知道这是宫中的规矩,你行个方便,往后不管要做什么都方便。”
“大人所言甚是。”南安廉的回答毫无温度。
户部尚书闻言眉开眼笑。是谁说南安廉很难说服的?瞧瞧,他这不就已经说服了?这是能力的问题,是实力的问题!
“既是如此——”
南安廉冷声打断他未竟的话。“但我是个粗人,没落个方便,顶多是绕点远路,那点路,我还走得了。”
户部尚书闻言脸色愀变,沉声喊道:“南安廉,你——”
“包中,送大人。”
“南安廉,你以为你是谁,老夫是看得起你才……”
“让他闭上嘴。”
包中闻言,二话不说的又拉又推的把人送出门,就怕南安廉那把火待会会烧到他身上,小姐不在身边,他不想当池鱼。
但才刚送走户部尚书,又来了个不速之客,南安廉的脸色几乎黑了大半。
第5章(1)
“将军,不知道上回老夫跟你提起的事,你意下如何?”礼部尚书笑得斯文儒雅,一身正直书卷味。
“承蒙尚书大人看得起,但下官至今无意娶妻。”南安廉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人物。如果是像户部尚书那种希冀他在每年训兵请款上多添个数,好藉此得利的贪婪之徒,把人赶走之后,他日再挖个坑诱他往下跳就是,可偏偏礼部尚书是个正直温雅之辈,教他难以招架。
“将军已是而立之年,尚未娶妻实是于礼不合。”
“大人,王朝律例并无规定男人在而立之年时非得娶妻不可。”南安廉沉声道。
“王朝确实没有此例,但老夫不懂为何将军至今还不肯娶妻?”
南安廉神色不耐的微拢眉头,余光瞥见门外有人走来,顿时起身道:“宽衡。”
被点名的易宽衡有些受宠若惊的走来。“安廉,尚书大人。”他喜笑颜开的朝礼部尚书作揖后,手随即往南安廉肩上一搭。“今天吹什么风,你——”
“不要紧吧?”南安廉突道。
“嗄?什么……啊!”脚突地被拐了下,教他失去平衡往南安廉身上倒,南安廉动作利落的将他搂进怀里。
在易宽衡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南安廉又道:“不是跟你说别勉强,要是身子撑不住就在家里歇一日,我会替你告假。”
“你……”现在是在演哪一出,为什么他有听没有懂?易宽衡试图从他眼里读出想法,可问题是他有看没有懂,不由得望向礼部尚书,总算从礼部尚书错愕的脸上看出端倪。
“原来如此……”礼部尚书踉跄了下,扼腕不已。
朝中面貌最为俊美且尚无婚配的两个男人,想不到竟然在一块!
易宽衡心尖一抖,忙道:“大人,你千万别——”
“大人,就是如此了。”南安廉平淡的道。
易宽衡回头瞪着南安廉,不敢相信这混蛋竟然坏他声誉至此!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要他这般报复自己?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虽是扼腕,但投以理解。“既是如此,老夫自然是勉强不得,但老夫听说令千金——”
“小女尚未及笄。”
“听说年后就及笄了,老夫要是没记错,她的生辰适巧是元旦那日。”
南安廉闻言,目光缓缓移动到身旁的易宽衡脸上,唇角轻漾着笑意,易宽衡瞧了暗叫不妙,很想快快走人,可他的脚被踩住,手又被拽住,他要如何逃。
“大人,小女年纪尚幼,下官不急于让她出阁,所以这亲事就别再说了。”
“但是——”
“就算他日小女要论亲事,下官要的是肯入赘到南家的女婿。”南安廉把话说死,不准任何人打南茗棻的主意。
此话一出,礼部尚书只能无奈离去,而易宽衡既走不了,只好垂眼寻思南安廉方才说的话。
“易宽衡,你这个大嘴巴,真要逼我把你的嘴给缝上?”南安廉凑得极近,近到只要易宽衡稍稍反抗,两人的唇便极有可能贴在一块。
易宽衡闭紧了嘴,动也不敢动。
一会,南安廉才悻悻然的将他推开,仿佛嫌他脏似的拍了拍手。
易宽衡一获得自由,整个人便跳了起来。“南安廉,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兴师问罪起来,你刚刚说那是什么混话,你知不知道礼部尚书方才是用什么眼神看我?!”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的一世英名竟会是毁在他的这个兄弟手上。
“关我什么事?”南安廉懒懒坐下,背贴在椅背上。
“关你什么事?!”易宽衡激动得都快破音了。“你不想成亲那是你的事,可我想成亲,被你这么一搅和,还有谁家的千金愿意嫁进易府?!”
更可怕的是,这事要是传到他娘耳里,那简直是要天崩地裂了。
“得了,你要真想成亲,会拖到现在?承认吧,你根本是个好男风的,要是看上了谁,跟我说上一声,我帮你。”南安廉托着腮,皮笑肉不笑的道。
“你你你……到底是谁惹了你?”他要去宰了那个家伙!
“不胜枚举。”拉他结盟的、要他疏通的、走后门的、说媒的、找碴的……一堆官员不事生产,满脑袋都在想些废物,他真是受够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我当官,不是为了当别人的垫脚石,更不是为了与人同流合污。”这些年,他的品阶往上提成正三品,仍执掌禁卫训练,纵使边防无战事,训练照样要进行,却总是有人想要从中获得好处,而他想要提报修缮、伙食什么的,又被一票文官刁难,逼得他不整人都不成。
可他当官就是为了整治其它官吗?
“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宫中风气如此。”易宽衡也知道他这性子要他在朝堂里为官,确实是为难了他一些,可朝中就是需要他这种性情的人,才能带来新气象。
南安廉不予置评,别开眼不语。
“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咱们到摘仙楼,我请客。”
“和我走这么近,你不怕流言?”
“所以才找你去摘仙楼啊!”他要破除流言!“你非跟我去不可,否则我真会认为你好男风,而且觊觎我很久。”
摘仙楼可是京城第一花楼,里头的花娘可比天仙,一个个柔情似水,像是一朵朵的解语花,没几个男人会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