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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同意伊冬当你的军师吗?”

  “伊冬也不怎么样啊。”

  伊冬抗议的瞪着双眼。比起小姐,她至少下得有模有样好吗!

  “伊冬的本领足以当你的军师。”

  张水薇瞬间蔫了,伊冬咯咯咯笑了,这种时候三少爷的“有话直说”最可爱了。

  张柏斌很苦恼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真奇怪,明明很聪明,为何一点下棋的天分都没有?”

  “……我不是没有下棋的天分,是提不起劲在这上头下苦功。”张水薇一直坚信勤能补拙,即使再没有天分,付出了必然会有所得。

  “你何必否认自个儿没有下棋的天分?手指有长短,每个人都有自个儿的长处和短处,若是样样精适,岂不成了妖怪?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还说了,上苍是公平的,给了更多,做得更多,凡事聪明绝顶是苦不是乐,不过,你竟然连伊冬都比不上,这倒是挺令人费解。”

  三少爷前面说得多好啊,何必在后面补上那么一句呢?伊冬真想直接拿起棋筒扔过去。

  张水薇更是严重怀疑三哥哥今日居心叵测。“今日硬拉着我下棋,是为了取笑我吗?”

  “我是想提醒你天气渐渐冷了。”

  张水薇觉得好笑。“这种事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吗?”

  “最近你老是往城里跑,日子过得可真是快活,我担心你忘了注意天气渐冷,放任自个儿如此折腾,出了事如何是好?”

  “我去城里又不是为了玩乐。”她一直记挂着应州城那个案子,即使没有进城验尸或帮人看病,相隔两三日也一定要走一趟衙门。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玩乐,你这个丫头总是关心别人多于自己,连个死人在你眼中都成了宝。”若非习医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他实在不喜欢她当大夫,姑娘家没有姑娘家的样子,看了教人心疼。

  “死人本来就是个宝。”死人可以帮她了解人的身体。

  张柏斌忍不住皱眉瞪人。“你不要成日将死人挂在嘴边,你还要嫁人。”

  “我不会再嫁人了。”以前她一心一意只想守着元韦洲过日子,结果呢?她不再有恨,但也怕了,况且见到师傅一个人过得很快活,她觉得这样也好。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就当那人死了。”张柏斌认真的说。

  “你们自个儿先娶妻生子吧。”因为她,大哥哥和二哥哥被退亲,三哥哥的亲事当然就此延宕不议,她一直觉得愧对他们,如今他们在这儿稳定下来了,他们的亲事说什么也不能再拖延了。

  “我们过几年再成亲也不迟。”除了皇子,大梁的男子都是过了二十才议亲,从议亲到成亲,往往要两年,若是遇上守孝,再慢个三载,总之,男人嘛,年过半百还纳妾的都有,晚上几年娶妻生子也无妨。

  “城里的媒婆可是很关心你们的亲事,这次爹他们回来,就会有人上门了。”

  “她们想说亲,得先说你。”张柏斌坚持道。

  伊冬知道张水薇的心思,连忙出声转移焦点。“小姐和三少爷不是要下棋吗?”

  “伊冬,你陪三哥哥下棋,我在一旁看着。”张水薇不管张柏斌是否同意,起身退到一旁的台阶坐下,没想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赵平澜的目光。

  两人一时都怔住了,明知道应该若无其事转移视线,可是却收不回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喂,你会下棋吗?”张柏斌也发现赵平澜了。

  赵平澜回过神来,迅速调整好思绪,若无其事举步走过来。“三少爷若不嫌弃我的棋艺不精,我倒是可以陪三少爷来一盘。”

  “你的棋艺再不精,难道会比不上那个丫头吗?”张柏斌很不给面子的斜睨了张水薇一眼,张水薇尴尬的红了脸。

  三哥哥的嘴巴就不能自我约束一下吗?赵远这个人一看就是一个专稍棋艺的人,三哥哥可不要输得太惨了。

  “但愿不会让三少爷失望。”赵平澜坐上张水薇先前的位子。

  “你执黑棋,还是白棋?”黑棋先下,也较为有利。

  “白棋。”

  张柏斌讶异的挑起眉,张水薇倒是不奇怪,虽然他眼中透着与身俱来的高傲,脸上总是戴着冷淡的面具,可是抹不去言谈之间的那股温润……骨子里,他是个温润的谦谦君子,如同那雪白云子。

  张水薇抛下脑中的思绪,专注的看他们两人下棋,可是不久她就发现了,她真的是门外汉,看不出来他们如何对招,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她观棋的心情……好吧,她老实承认,她不是在看两人对奕,她是在看赵远,想着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明明落难至此,为何还是如此从容高贵?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好像,一声号令,就可以调动千军万马……怎么又不知不觉留意起他?无论他如何,都是一个迟早会离开的人。

  天气渐冷,张水薇也知道自个儿不方便再往城里跑,可是眼见要进入“冬眠”的日子,她还是特地走了一趟衙门,想知道应州城的案子是否已经找到凶手了。

  “张大夫,这个案子如今陷入胶着,据说几位妓人分别是应州城颇负盛名的几家青楼的花魁,她们共同侍候过的男人有三个,其中两个在数月之前就离开应州城前往京城进了国子监,剩下的一位是应州城最大的商贾,姓秦。刘刺史便从他身上着手调查,可是几位妓人在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去了北方做生意,因此排除他涉案的可能性。”何县丞一见到她就很爽快的说了。

  “我不是说了,凶手也有可能是女性。”

  “嗯,因此刘刺史也查了商贾的夫人,可他的夫人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弱女子,就是应州城有哪些妓馆都不清楚,甚至连府里的小妾都压不住,犯下杀害这些妓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凶手杀人是出于动机,不是凭着表现在外的言行举止而论。”

  “张大夫也认识这位秦夫人。”

  “秦夫人……”张水薇愣怔了下,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听说这位秦夫人曾经上张家庄子求医,是张大夫亲自为她诊治,她为此还在宜县待了一段日子。”何县丞补充道。

  这会儿张水薇完全想起来了,这位秦夫人因为难产,在生下孩子后引发产后血崩,应州城的大夫皆束手无策,后来听到关于师傅的传闻,便找上张家的庄子,可是师傅出门不在,她只好代师傅诊治。把了脉之后,她建议针药同下,可是施针并非一次就成,一开始要天天施针。

  为此秦夫人在城里赁了一间宅子住下来,她前前后后足足为秦夫人施针三个月,也因此有了相处的机会。确实如何县丞所言,秦夫人杀害这些青楼女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根本是不可能,秦夫人性子软弱,凡事委曲求全,老说什么家和万事兴,这样的人怎会如此凶残的杀人?

  虽然来此之前,张水薇并未期待案子破了,可是结果如此,还是闷闷不乐。

  走出县衙,赵平澜轻声安慰,“为恶之人终究会遭到报应。”

  张水薇灰心的摇了摇头。“这个案子只怕会不了了之。”

  赵平澜明白,死的是妓人,没有人会为她们鸣鼓申冤,且这几个妓人都是青楼的花魁,入幕之宾只怕都是权贵富商,万一刘刺史继续追查时牵扯到这些人,不但破不了案,还可能危及自个儿的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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