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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弄不好两人就都挂了。

  “我也是落下后才想起来,或许可以藉这个机会开始装身体不好,我爹老了,我身体又不好,大房已经没有其他兄弟,二房从不上战场,自是不能接下如此重担,那么交还虎符就是理所当然,皇帝收下是体贴臣子,不会落人口实,而且父老子病,肯定另外有赏赐,到时候我们变成平民之身,对皇帝再无威胁,便不用再日夜担心。”

  乔翠喜听得眼睛一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身体不好?”

  陆家一直有种压抑气氛,许是知道宫卫在监视,所有人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园子虽然美,人却欢快不起来,家里真的无忧无虑的大概只有无脑的宋氏,加上陆蔚骥的三个孩子。

  “家里大概三五天内便能找到这里,等听到找人的声音,我便躺床不起。”

  “那我就装哭,说你已经昏迷好几天。”

  “到时候说是经过的流浪猎户帮忙安置。昭然寺这里山群绵延,流浪猎户极多,不会有破绽。说来我陆家并不贪恋权位,只是遇到心胸如此狭隘的皇帝,也真令人头痛。”陆蔚英露出一丝苦笑,“当年你太爷爷推辞爵位,不知道多少人笑他傻,现在想来他才是最聪明的,退一步,保子孙绵延。”

  乔翠喜唉叹一声,“但我祖母跟我爹没这么聪明啊,尤其是祖母,曾经见识过官家的排场跟威风,念念不忘,跟我爹说得要多美好多美好,我爹也开始向往,拚命想让我几个弟弟捐官,好光耀门楣。他们要是知道有人这么想把官位扔回皇帝那里,肯定不信。”

  “不上朝的官倒是无妨,要上朝可就是拿人头在搏……你呢,我若把兵符跟朝服还回,你就是一般人了。”

  “我本来就是一般人而已,对夫人的称呼也从不希罕,有银子就行了,银子就是里子,里子充实了,人生就充实了。”

  陆蔚英被她逗笑,“你从小就这么胡说八道?”

  两人又是一阵说笑。

  眼见天色要暗,他连忙把碗筷收拾,也是拿雪擦干净。

  这种农忙时住的屋子自然不会有蜡烛跟油灯,只能把灶火当灯用——要维持一整夜有火是不可能的,但搭弄得好一点,让火维持个两三个时辰不是问题,有火,屋子就暖。

  正想跟她说趁着吃完热汤身体热着,快些睡,省得晚点太冷睡不着,一转身,却发现她躺好了。

  半张脸在被子里,就眼睛露在外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虽然灶火不怎么亮,但还是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他心里有猫爪挠过似的——大喜之日,她紧闭眼睛一脸等着受死的样子,让他十分不快,大爷什么人,堂堂侯府世子,多少女人求着他,她不愿意就算了,将来有得她后悔。

  可是现在……现在……

  这女人相貌不过清秀,可是他真喜欢她那生龙活虎的样子,总觉得她不管站在哪里,那里就是晴天一样。

  虽然说话老不正经……

  男人脱了鞋子,朝她被子里钻了进去。

  这一晚,乔翠喜没有在床上绷跳,没有跑上跑下的摇床柱,没有死命丢枕头,但她还是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做累得说不出话来……

  第7章(1)

  平海侯府这个新年,过得非常安静。

  京城的人都知道世子跟世子夫人落崖,世子重伤,侯爷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世子夫人也才过门数月,未有身孕,这万一……那就……

  这种情形下,实在不适合亲自上门,故各家有来往的都是派大管家前来送礼,陆家也由管家接待,省得尴尬。

  至于陆家自然是不主动走往了,世子的命都还吊着,谁有心情送礼啊。

  侯府严禁下人谈论,但嘴巴长在人身上,哪里又管得住了——听说找了好几天了,少夫人虽然只有轻伤,但毕竟是女流之辈,能做的不多,只能眼睁睁看着重伤的世子被野兽啃咬,就算以后恢复,那也是瘸子,陆老夫人这把年纪,还在抄经给世子祈福,当年以十四岁的稚龄一战成名的武将,以后落得连路也走不好、马也骑不得,可怜呦。

  墙外,传得纷纷扰扰,墙内却安安静静。

  陆蔚英与乔翠喜被救回来后,暄和院便设下重重关卡,陆老夫人下令,为了让孙儿好好休息,众人不用过去探视。

  许氏一听,乐得轻松,身为嫡母本该疼惜嫡子,但这儿子又不是她生的,实在也疼不起来,此刻见婆婆发话,便顺水推舟说:“母亲就是疼蔚英,的确,人多口杂,不如让他们好好休养才是正经。”

  于是从自己的库房中挑了两朵大灵芝出来,让大丫头送过去,就在暄和院门口等着,由周嬷嬷收了。

  姚氏亲自去访了两次,都被拒绝,第三次也有点不高兴,在门口就争执起来,什么“身为叔母,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周嬷嬷虽是世子的奶娘,可也不能如此跋扈”云云。

  周嬷嬷能带大世子,当然不是吃素的,直接去跟陆老夫人打小报告,陆老夫人当天就把姚氏扔到祠堂,罚跪一天一夜。

  姚氏可是国相爷的嫡孙女,入门后虽偶有错事,但都罚抄女诫了事,罚跪祠堂可是第一次,一般人只看到陆老夫人之怒,但聪明一点的就知道,可见世子爷之糟。

  被野兽咬着,高烧后不治的可有不少,世子回来都两个多月了也没个好消息,只怕……

  暄和院外都是如此想的。

  暄和院内却是——

  “这里弄个池塘吧,上面有曲桥的那种。”乔翠喜指着地图上的一块,“我想养鱼。”

  “养了鱼,就不能泛舟了。”

  “那我们在院子里弄个小点的鱼塘,这大池还是留着建水榭跟泛舟吧。”

  陆蔚英点点头,提起笔,在纸上粗略的画上梗概——依照两人跟陆老夫人商量的结果,他最好是“病”到夏天,然后再让陆一鼎辞官,当然,身为每日都要上朝的侯爷,他并不知道儿子其实没事,不然以他那种耿直的个性,绝对瞒不过皇上,为了一家子,只能让他担忧了。

  当然,皇帝的性子不会马上准辞,只会准假,表示自己爱才惜才,过个一两年再提一次,就差不多了,理由也很简单,兵不能一日无将。

  反正在府中也无事,陆蔚英干脆开始绘起以后要住的地方。

  陆家开始存银买地不过这几年,新宅子不可能太大,只能有个大塘,乔翠喜是不敢跟他说自己钱多得很,大男人嘛,他不会用她的银子。

  两人商量着,便把一张图弄满了一半,另一半……两人互看一眼,都没再说话——二房真的是脑子不好,而且对爵位放不下,带着这家子一起生活,便还有得收拾,但若真的放生他们,又怕陆老夫人舍不得。

  陆蔚英把草图收起,“以后再说吧。”

  他的打算是一样建起来,只不过会多一道墙,两户隔开,中间不开门,至于正门,一个朝东开,一个朝西开,若有事,得绕半条街过来,得跟守门的说上名字,得被带上正厅,得等他们出来,这一切的一切,自然会让二房有所感受,是分家了,不再是一家人。

  大房跟二房是兄弟,但现在二房简直把大房当爹娘,什么东西都敢开口要,什么都当作理所当然,对他们好,还真当大房欠了他们,应该补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爵位可是血汗换来的,二叔那样子别说打仗,连马都上不去,只看到赏赐,没看到危险,以为打仗是下棋,说车马炮就是车马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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