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寄兰被骂得羞恼欲死,紧抓着宽王太妃。
而宽王太妃也是一脸无奈,根本使不上力。
谈瑞秋将这场戏看在眼里,不禁认为这七王爷还是个不错的男人,不看美颜,该治就治,一点颜面都不给,想想也许是跟苏嬷嬷的侄女有关,毕竟心底有人了嘛,其他的可能就没太大的兴趣,只是……没事干么说她是唯一的女主子,他这不是在兴风作浪,存心让后院不宁来着?
“你过来。”
秦文略低哑喃着,谈瑞秋愣了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换言之……找她?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还想不透他找自己做啥,就见他把手搭在她肩上,这是……
“扶本王回房。”他微使力,她的肩头一沉,身形顿了下,再抬眼才发觉这家伙还真高呀,就算伤重瘦了不少,但他还是个男人,把重量都压向她,也不看看她撑不撑得起。“苏嬷嬷,送客,下回再有人敢擅闯王府,直接押进宫去。”
“是。”苏嬷嬷恭敬地道。
这话听得宽王太妃忿忿不平极了,想想多少人都捧着自己,可偏偏这七王爷恁地目中无人,出言不逊,只能恨恨地在心里记上他一笔,恼得转身就走。
苏嬷嬷要厅外的婆子将孟寄兰给押回院落,再将宽王太妃给一路送出王府。
一回到主屋寝屋,只见徐贲照料着王爷,却不见王妃,她不禁低声询问徐贲。
徐贲觑了王爷一眼,轻声道:“横竖本就不劳王妃费心,所以王爷让王妃回屏香苑休憩了。”
苏嬷嬷听完,随即明白来龙去脉,稍觉不妥地道:“王爷拿王妃作幌子,岂不是让王妃成了靶子了?”王爷这是在孟夫人面前作戏,存心让后院起纷争。
“那又如何?”秦文略倚在床柱上,疲惫地半闭着眼。
“王爷,老婆子觉得王妃挺好。”
“是不差。”光听她愿意维护苏嬷嬷,他对她就有几分好感,但,也只是几分。
“既是如此,王爷又为何——”
“皇上主的婚必有其用意,我无须善待她,说不准我这作法正合了皇上心意呢。”秦文略说到最后,自嘲地掀唇笑着。
苏嬷嬷不禁语塞,反驳不了,沉默了一会,她还是启口,“老婆子倒觉得王爷可以与王妃多多相处,也许王爷会察觉她的特别之处。”
“也成。”秦文略闭着眼,笑得万分愉悦。“她多亲近我,后宅就会乱得彻底,我也想看看届时朝堂上将起什么风波。”
苏嬷嬷听至此,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替他掖好被子,望着他苍凉淡漠的眉眼,心重重地钝痛着。
究竟要到何时,王爷才能恢复往日风采?
第三章 掌心红痣惹是非(1)
谈瑞秋万分无奈地闭了闭眼。
就说算盘打得再精也没用,谈家夫妇想尽办法李代桃僵,却怎么也算不到秦文略不仅醒得早,甚至还要她近身伺候……
张眼偷觑着文嬷嬷和王嬷嬷的脸色,她不禁无奈地摇头叹气。
瞧吧,她们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她要是和秦文略的接触愈多,届时谈三进府,被识破的机率就更高。更麻烦的是,她要是和秦文略愈亲近,就准备被两位夫人给斗到死吧。
中秋刚过,王府因为秦文略养伤,连外宾都不准入,更别提摆宴了,孟寄兰不知道赏她多少个白眼,让她暗自伤心,伤心她在谈家训练得一等一的狗腿功,在这座王府里压根派不上用场,只能顶着身分,硬着头皮装富贵摆架子了。
再这样下去,她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变成怎样,别说谈家夫妇没算到,就连她也没算到不喜人近身的秦文略竟突然大改变召她当看护。
想想那日,他很明显的是要在旁人面前装作与她亲近,事实上人走戏散场,他立刻就赶她回屏香苑。而他这种表现她很满意,期待他继续保持下去,可人算不如天算,事过几天,他突然耍阴招,要她近身伺候,而且是一早就让苏嬷嬷传讯,让她连装病拒绝的机会都不给,教她头疼极了。
眼看苏嬷嬷就在外头候着,她又没病没痛,只能认命了。
看着文嬷嬷,她好心地给了些意见。“文嬷嬷,想法子和老爷联系,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倒是小姐也得要多加注意才成。”向来笑脸的文嬷嬷一脸愁云惨雾,攒起的眉头都能夹死蚊子了。
“唉,我尽量想个法子让王爷把我赶回屏香苑吧。”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带着玉露跟着苏嬷嬷朝主屋走去,她不断地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秦文略将她列为老死不相往来户呢?
不,这也不成,要是搞砸了,等到谈三来时,想重修旧好那就难了。想至此,她不禁抿嘴轻笑,她何苦想这么多,谈三与他好不好,关她何事?要紧的是她必须逃出王府,至于往后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顺其自然吧,见招拆招就是。
来到了秦文略的寝房门前,苏嬷嬷刻意压低声道:“娘娘,王爷贪静,要是王爷没有吩咐,还请娘娘尽量别开口,还有,让玉露在房门外候着吧。”
“我知道了。”她朝苏嬷嬷扬笑,留下玉露,随即跟着进房。
房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不见半个丫鬟伺候,只有徐贲随侍在旁,而秦文略正倚在床柱边,一双俊魅眸子直瞅着她。
她唇角微勾,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
她脸上的粉厚得很,要是换成面粉的话,加水和匀,说不准还能揉出一颗包子呢,任他再怎么瞧,也绝对瞧不清她的五官。
“王爷,王妃来了。”苏嬷嬷满脸是宠溺的笑,仿佛视他如亲儿。
“叫她把脸洗净。”秦文略沉声道。
谈瑞秋抽了口气。不要吧,她的脸要是洗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她可以不管谈三往后入府会是怎样的光景,可问题是他日若被发现谈家狸猫换太子,那面临的可是欺君大罪,满门抄斩是逃不过的,哪怕她只身躲在外头,恐怕也会落得被通缉的命运,届时天晓得李二爷还愿不愿意收留她!
“王爷,妾身习惯抹粉,你就依了妾身嘛。”她软绵绵地央求着,巴不得他觉得恶心,立刻将她斥到天涯海角去。
果然如她所猜测,秦文略毫不掩饰嫌恶地别开脸,对着苏嬷嬷道:“御医呢?”
“差不多快到了。”苏嬷嬷应着,随即走向门外,果真瞧见留守在王府的陆御医正随着胡娘子前来。“王爷,陆御医到了。”
谈瑞秋望向门外,就见一位年约四十上下,身穿紫色暗绣环圈长袍的男人徐步走来,她随即绕过花罩,避在竹雕帘后头,然而眼尖的陆御医还是瞧见了她的背影,从衣着判断出她的身分,随即恭敬地向她施礼。
谈瑞秋见状,只能隔着竹雕帘朝陆御医微颔首。
陆御医来到床边给秦文略请脉,一会便噙笑道:“王爷今儿个的脉象沉且匀,正是回稳之态,只要再静养几个月,伤势必能痊愈。”
秦文略漫不经心地笑道:“多亏王妃细心照料,才能让本王恢复得如此好。”
谈瑞秋听至此,眉头不由皱了下。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来着,她哪里照料过他了?今天也不过是头一次踏进他的寝房,干么说得好像她衣不解带地照料他?
为何这么对陆御医说?陆御医自然是要回宫向皇上禀报他恢复的状况,无端端地把她给提了进去,到底是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