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他说得斩钉截铁,紧握着她的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决定这么做,待会我会回庆远侯府,与应家正式断绝关系,与应家人完全断绝往来。”
“你!”
“潋滟,那种只会设陷加害我的家人,我宁可不要,我要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家人,我要我自己的家。”
“……就算我已经把身子给了二爷?”
应多闻顿了下,吸了口气哑声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开你,我会忘记这件事,但,最好别让我遇见李叔昂。”
“你必须搞清楚一件事,当初为了救你,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了二爷,我本该是二爷的妾,你……我们不过是一夜露水姻缘,你又何必当真?”为何她都把话说绝了,他还是不肯放弃她?他是如何看重女子清白,她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她,可偏他就是愿意,他到底还要她多狠?
“我如何不当真?承你所言,我是个脏到透顶的人,可那一晚,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你是多么厌恶肮脏的人,可你却接纳了我,你甚至为了我胆敢与雍王爷斡旋,你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潋滟垂着眼,恼自己因为战事凶险而乱了主张,才会在那晚闹出人命,将已推开的他又拉回身边。这真的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是真的慌了手脚,导致如今将自己逼进了困境。
思索良久,余光瞥见他靠近自己,她急声道:“我不管,反正我不会跟了你,我绝对不会!”话落,她急步朝来时路走去。
“潋滟,你现在可以走,但我会找回你,我会带你回家!”应多闻在后头振声说着。
潋滟捂着耳朵,跑着躲回房里。
“小姐?”
“姨,你怎么了?”李子慕动作飞快地跑向她。
潋滟蹲下身抱住他软软的身子,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儿子,她真是混乱了,不知道哪个决定才是对的,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潋艳重回照云楼,以傲人艳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李叔昂二话不说地将她拉到廊道外,一鼓作气地拖回柳园。
“二爷,你这是在做什么?”潋滟怒瞪着他。为什么要破坏她的计划?她就是故意招摇的,他看不出来吗?
“这是有原因的、有原因的!”李叔昂猛擦汗,觉得自己头昏眼花,隐隐约约仿佛看见一道白光。
“什么原因?”
“因为我不允。”
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背后响起,潋滟猛地回头,就见应多闻正坐在锦榻上品茗,锦榻中间早已摆上了桌几,上有几样糕点和茶水。
潋滟再回头瞪着已经准备溜出房外的李叔昂。“二爷,我只能说,你这么做实在不够聪明。”
“我也不愿意啊!”李叔昂拔腿狂奔,好像身后有毒蛇猛兽追逐。
“坐下。”应多闻替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潋滟偏不如他的意,挑了一旁的位子坐下。“应大人好大的威风,你应该在校场上展现才是,跑来这儿做什么?”
应多闻举杯走向她。“明儿个京卫要移汛,和各地卫所同步操演,我恐有一段时间不在京里。”
“很好。”太好了,她会有一段非常清静的好日子可过。
“你不会想我?”他就站在她的身旁,高大身形形成的阴影将她彻底笼罩。
“不会。”她别开脸道。
“说谎。”
“谁说我说谎?”她寻衅地抬眼。“我说不会就是——”
未竟的话教他封了口,她瞠圆了眼,没预料他竟会亲吻自己,想挣脱,他却已扣紧了她的后脑杓,钻入她的唇腔里,温柔地吮吻着,舔弄着她的舌。
潋滟眯起眼,想抗拒可偏偏他的吻是恁地煽情,唇舌轻易地勾引起情欲,教她只能被动地任由他吮吻,直到感觉胸口遭袭,她才猛地扣住他的手。
“你……谁允你动手动脚的!”混蛋,竟敢对她袭胸!
“一时情难自禁。”
潋滟环抱住胸口,连脚都缩到椅子上,暗骂他下流,动作这么快这么自然,真不愧是在花街柳巷打滚过的男人。
“不可以吗?”他哑声喃问,长着厚茧的指腹轻触着她的颊。
“什么?”
“我不可以碰你吗?”
对上他饱含欲念的黑眸,教她莫名口干舌燥。“当然不可以!”
“为何你可以随意地碰触我我却不行?你要我更衣,我便任由你,哪怕在床上,也是由着你……”
“闭嘴,我没有!”她很想撑起气势,可是面对这种私密的交谈,热意瞬间烧向脸庞,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的脸红透了。
应多闻瞅着她,缓缓勾弯了唇角,双手按在椅把手上,像将她圈进了怀里。“你脸红的样子,很美。”
“你笑起来的样子,很下流。”
“也只对你。”
“你……”到底是上哪学的,竟学得这么坏!她说一句,他就非得顶一句,而且还光明正大地调戏她!
“朝中局势不明,你往后能避开雍王爷就尽量避开。”
潋滟没吭声,唯一能肯定的,是李叔昂肯定知无不言地将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他,说不准她前些日子才跟他编的谎,李叔昂也全都招认,要不李叔昂刚才不会逃得像是火烧屁股一样。
“我会在照云楼里安插一点耳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传进我的耳里。”他顿了顿,俯近她道:“潋滟,你逃不了了。”
潋滟缩着颈项,瞪着自己的鞋尖。“京卫指挥同知好大的威风,竟能随意安插耳目在照云楼。”
第十二章 露出风流一面展爱意(2)
“既然已求功名,我要的就绝不只如此,我要绝对的权力操控自己的婚事,不让任何人介入插手。你相信我,我可以明媒正娶,以八人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抬进我的宅子里,不会让你屈就为妾。”
潋滟闭了闭眼,抬眼道:“应多闻,我从没想过当你的妻、你的妾,你做了再多都是徒劳无功,放弃吧。”
“如果你从未想过,当初在天香楼时,你为何要跟我走?”
“人总会变,不是吗?”她咬了咬唇道。
“你说得对极了,你变了,我也变了,你不求了,我却要定了。”他俯近轻吻着她的唇,对上她微噙怒意的眸,不禁轻勾扬嘴角。“是你先招惹我的,潋滟。”
潋滦直瞪着他,真觉得他差异太大了!
那般内敛拘礼的人,一场征战之后变得如此狂傲霸道……抑或者,这才是他最原始的本性,那个曾经横行京城的纨绔恶霸。
如应多闻所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见不到他的人,可恶的是,她竟然还真的想他了。
待他回京之后,他依旧不见人影,只是托人捎来书信,告知他忙于政务,无暇前来,要她保重。
潋滟撇了撇嘴,照惯例将他给的书信全都搁在花架上的一只锦盒里。
他忙,她也忙,入冬了,迭了满桌子的帐本可有得她算了,而且她还得拨时间到李叔昂的住所探望儿子。
除夕夜晚,照云楼忙得正火热,潋滟看过儿子之后便赶回楼里,忙得像是陀螺一般,直到二更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财窝,门一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低声问。
正褪去羽氅的应多闻回头便道:“休沐了,我便赶来了。”
“你休沐,应该回去你的宅子。”她没好气地道,就见小桌上竟摆了几份油纸包,还有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