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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气谁多一些,他都搞不清楚,她却还不肯放手!

  当柔嫩朱唇吻上他刚硬的嘴角,进而吻进他微启的薄唇里,他被动地任她轻吮舔吻,口中漫开属于她的馨息,亦漫开淡淡血味……她又咬伤自己了吗?

  在他的神识逼迫她去看的凌虚里,她咬牙勉强自己才致如此的,是吗?

  那种恨不得将她弄碎、发狠摧折的冲动突如其来,且来势汹汹。

  他倏地撇开脸,手劲粗暴地拉开她缠人的臂膀,试图将她甩到一旁。

  手被他挣开了没关系,她双腿犹在他腰间上,不等他来甩她,丝雪霖招式一变再变,滑溜无比,一招未使老就出新招,只求跟师父亲近再亲近。

  南明烈气到最后都不知气什么了。

  他强忍着不愿伤她,但她真的将他惹得很火大。

  不再一味地防守拆解,他下了狠手把她压制在榻上。

  她趴伏着,一双藕臂遭他反剪,若在以往,她肯定哀哀叫地假装认输服软,然后露出再可怜不过的模样博他心软,跟着再伺机而动……

  此刻的她没那么做。

  她在他制伏下还拚命扭动,没一瞬歇停,臂膀肯定被他扳得够痛了,她却痛不怕似,身体扭出一个奇怪姿势,企图从另一个方位摆脱他的钳制。

  再这么下去,她肩臂间的骨节非受伤不可!

  结果还是他先退让,松手,彻底输掉这场角力。

  丝雪霖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玉腿夹住男人的腰,一个翻身打挺,她又跨坐在他身上,尽管肩胛疼得像被卸下一臂,还是欣喜雀跃。

  她俯身看进他冒火的眼底,十指有些使不上力般微颤地捧着他的脸。

  她笑了,水气弥漫的眸子弯成两道小桥,低柔道——

  “师父有多生气,我知道啊,我也知道师父有多在意我,把我视作比性命和尊严更紧要的存在……他们那样欺负你,你尚能忍,他们才想那样欺负我,师父就火爆了,他们出现在我的梦中,一切都是真的,师父怕我被他们逮走,怕他们把我弄得浑身伤,怕他们欺我辱我,离火灵气于是冲破桎梏,力量那样强大……师父一直护着我,我却不知该怎么保护你……”哽咽着,她深吸一口气,但……好像怎么都吸不足气,脑子有些钝。

  有什么念头刷过,她想也未想便道——

  “……师父把气出在阿霖身上吧。要怎样都可以,别再躲着我就好,我……我也忍得了痛、吃得了苦,师父心里难受,拿铁链把我锁了也成,怎样都成……”

  “丝雪霖!”南明烈目中几要喷火。

  被沉声一喝,她陡地怔住,表情茫茫然。

  突然间,双肩细细颤抖,像意识到自己究竟说出什么,她泪珠大滴、大滴滚落,“啪嗒”两声落在他面上。

  她自个儿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擦去。

  手蓦地被他握住,她哑哑喊了声“师父”,腰肢陡地一紧,她撞进他怀里。

  南明烈觉得真的受够了。

  仿佛体内火能不断累积,不找个出口喷泄,所有一切又要被他吞噬灭去。

  他还不能自在地驾驭离火灵气,许是这般,他总处在怒不可遏的边缘,跟内心那团巨大的阗暗对抗得极辛苦,而对她所生的恶意,也许亦是如此,不明白,所以苦苦压抑,越去压抑,怒火烧得更盛。

  她说,把气出在她身上。

  她说,要怎样都可以。

  她看到他遭受凌辱的样子,却来对他献祭,她真以为这是待他好吗?

  火气高涨,无法再忍,他粗暴地揪住她的发,迫使她抬高脸蛋。

  “师父唔唔……”她微微瞠圆双眸,嘴被结实堵住。

  火在血脉间流窜,他能清楚察觉。

  献祭的活物心甘情愿送到跟前,他莫名地怒至极处,却又莫名动念,动得整颗心、整个胸房、整个人狂燃不熄,快要烧作灰烬。

  而一旦放弃自守,那股嗜血的冲动更令神魂兴奋颤栗,恨不得啊……恨不得将谁撕吞入腹,要一寸寸啃咬、一块块咀嚼,嚼得碎烂再大口大口吞食,要尽一切恶意摧折那太折磨心志的东西。

  不愿再受折磨,他要变成那个施暴者。他要人为鱼肉,任他刀俎。

  四片唇的纠缠火辣辣、热腾腾,丝雪霖用力回应,热烈缠卷他的唇舌,但却也发现了,只要她动静大些,下一瞬便会遭到更强悍的压制。

  他要的是彻底掌控她的心绪波动,她顿时明白。

  是否做到那样,任他完全占有,深烙在他神识中的梦魇就能褪去?

  她可以的,因为是师父啊,是将她看作比他自己更可贵的师父。

  她老早就想把他给撕吞入腹,如今仅是互换角色,她来当他的心药,让那个被摧残凌辱的人变作是她,让他将那个梦魇投落在她身上。

  既护不住他,那也许……她还有治愈他的可能。

  气息被夺,掐在她颈上的五指越缩越紧,她拚命想吸进一丝暖气,整张脸胀得通红,胸肺快要爆裂,迷乱昏沉间,全然不知衣物是如何被撕裂卸尽。

  她没有抗拒,让自己变成那个被铁链横锁的他。

  仿佛她也躺在那地宫石床上,身子被拉开,头颈无法动弹,火热的剑结结实实刺穿她,捅进她体内。

  好……痛!

  好痛好痛好痛!

  没有留给她丝毫喘息适应的时候,她咬紧的牙关被他强而有力的唇舌撬开。

  她不清楚自己是否反抗了,肉身被逼至极处,本能爆发,主宰了一切,也许……也许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挥打抵拒了。

  右掌心猛地传来一阵剧痛。

  她下意识侧目去看,见到那根原本别在她发上的铸铁竹节簪不知何时松落,没有不见,而是直直刺穿她掌心,将她胡乱挥动的手钉在榻木上。

  铸铁竹节簪是她十五岁那年,师父请老手艺人打造送给她的,半点也不花俏,有种朴拙沉稳的隐喻,簪子本身还能当作小武器或暗器,她很喜欢很喜欢,几乎不离身,只是她没想过,这根铸铁簪会是拿她的血开光。

  她恍惚看着,恍恍惚惚勾唇笑。

  她脑中空白也许才一息、两息间的事,五感又被生生拉了回来。

  左边肩臂被死死按住,右腿被撑开架高,男人伏在她腿间开始疯狂挞伐,展现了他内在的暴怒相。

  师父……师父……

  在那石床上,他就是这样被对待的,是吗?是吗?

  那浑身浴血、体无完肤的景象浮现,她也痛到流血了,却晓得自个儿此时所承受的远远不及他曾经历的。

  毕竟他是她心爱的人。

  她没有不甘心,没有被迫,没有愤恨。

  她一直想要的,从来是他。

  第14章(1)

  黑暗中他能清楚视物,即便床帷内透不进一丝光,南明烈依然能将榻上那姑娘的面容、发丝和身形细细看清。

  ……触目惊心!

  他的心被无形的五指狠狠掐握,脑仁僵麻,许久许久无法动弹。

  不知楞坐多久,像要让心更痛些,执着到宛若自虐,他从发亮的额间借来一缕光明,温润火能在他掌中形成小小一球,轻手一挥,缓缓飘在半空,将床帷这一方小所在照亮得犹如天光泄进。

  她惨白无血色的脸仿佛沉睡,亦像死去,他微颤着指想去探触,却迟疑着不知从何落手,最后才去握住那根笔直穿透她掌心的铸铁竹节簪。

  他拔簪时手势尽管快狠准,可还是又一次弄疼她。

  簪子拔出的瞬间,她身子陡颤,苍白唇瓣细细吐气,眉睫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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