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曾莎白有些迟疑。有时候,她完全不像她外表个性那样放得开,反而有些小家子气,顾忌这、担心那,尤其是对恋爱这种事。
“再不行;用勾引的会更快。”
“勾引?”
“对呀!利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钱——胴体的诱惑、撩人的性感,相信没有男人逃得过这关。”
苏小小说得煞有其事、天花乱坠,赖美里突然非常怀疑,问她说:“看你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有经验吗?”
“什么经验?”
“就是那……那个嘛!你刚刚说的那个!”
“没有,我是处女。”苏小小像在说吃饭、拉肚子这种事一样坦然。
“处女?真……真的?”曾莎自和赖美里两人同时吃惊起来。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苏小小对她们的吃惊觉得有些无聊可笑。
“可是你那么……”曾莎白想了想说:“你的打扮一直那么前卫大胆,连丹尼尔那种‘性向’的人也能够接受,而且言谈举止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根本像个走在时代尖端的人,我以为你比我们要‘进步’很多,没想到……”
“算了!跟她说那些是对牛弹琴,她根本只对赚钱有兴趣。”赖美里以看穿稻草人外强中干的姿态说:“我们以前全被她前卫的外表唬了,搞不好她连接吻的经验也没有!”
“谁说没有!”苏小小抗议说:“我五岁时就跟阿花和小黑接吻过了。”
阿花和小黑是苏小小乡下外婆家养的猫和狗。
曾莎白信以为真,赖美里却一副意料中的神态说:“阿花和小黑?我看不是你乡下养的猫狗,就是鸡、鹅、鸭之类的。”
苏小小只好投降不作声。其实她对这种事从来不觉得害羞、缅腆,或是把它看得非常罗曼蒂克,她根本对这些爱情面貌没有幻想!套句赖美里常骂她、刻薄她的话——苏小小只对赚钱有兴趣。
“我说的没错吧?自己什么经验都没有,还敢说大话唆使莎自勾引沈广之。”
赖美里摇头说:“你说说看该怎么做?”
“我只提供策略性的建议,而不管技术性的细节。”苏小小大言不惭,学美国前国防部长钱尼抵挡追问时的答话技巧。
曾莎白看着苏小小,托着腮轻轻笑说:“其实啊,我觉得小小虽然有时总说些低级没品味的话,但给别人的印象一点也不低俗,反倒像是出身世家的小姐,有种特殊的味道。”
这也是苏小小吸引曾莎白和她交往的理由。爱钱的苏小小、一心想赚钱的苏小小,在铜臭之外,还有一种神秘不可测的气质。
这也许和苏小小破碎的家庭环境有关,也可能是她埋在心里不会向人透露的梦想所致。当然,也可能归功于丹尼尔的杰作——那一身前卫大胆走在流行尖端的打扮。
“唏!莎白!”赖美里突然喊了曾莎白一声,朝落地窗那方向努努嘴。
“沈大哥!”曾莎白回头,脸色绯红地,却是又怨又妒。
苏小小也跟着看过去,见原先女郎那桌,多了一个男人。
“是他!”她暗叫一声,那人竟是前两日掉皮夹的那头肥羊。看到那人,她突然热血沸腾,心痛起那没到手的“道说金”。
“我们快过去。”赖美里拉起曾莎白走过去,苏小小也只好摸摸鼻子跟着过去。
“沈大哥。”曾莎白红着脸从那男人座侧喊了一声,明显的不将对桌而坐的女人摆在眼里。
“莎白。”沈广之侧过脸,眼光也逐一扫过来,赖美里他是认识的,所以对她点点头;轮到苏小小,他一楞,蹙一蹙届,认出了苏小小。
“这是你的朋友?”他问曾莎白。
“她是我同学,叫苏小小。”曾莎自将苏小小拉到前头,笑着介绍他。
苏小小虽然被学校退学了,但曾莎白仍习惯性地说是同学。
沈广之将苏小小从头打量到脚,几乎是不客气地,用批判外加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琢磨她;苏小小对他露出像笑不像笑的笑容,一直暗叹自己衰。
她不知道沈广之心里在想什么,但从他那带笑不笑、全是问号的眼神看来,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他在研究她,而且是不怀好意的。
同时她也注意到他的穿着:名牌服饰,从衬衫、背心、西装到大衣等层层套穿,而一身的灰色系,更显出他优皮身份的格调和高雅,并强调了他建筑设计师的知性智能。
反观她自己——大了两号尺码的直筒牛仔裤,颜色是陈旧像酱过的脏蓝色,一条深咖啡挺骚、挺帅的皮带扎在腰部像是扎袋子一样,上半身套穿了层层的T恤、短背心,脚下踩了一双细细碎碎满是鞋带的布鞋,完全是一副流行次级文化的穿着。
这当然又是丹尼尔的杰作,苏小小一向是丹尼尔设计欲倾泄的对象。
沈广之那种眼光盯久了,被看的人总会有一点不自在,加上他穿着入时,格调气宇都超群,存心看得人双颊发烫——只可惜,他遇上的是死不要脸只要钱的苏小小。
一旁,曾莎自和赖美里都微微娇羞着脸,沈广之招呼她们坐下,只剩下苏小小突兀地站在桌边。“看来是没有我介入的余地。”苏小小笑得好自在,“莎白,那桌的账就让你们付了,谢谢你们今天请客,我先走了。”
“小小!”曾莎白抱歉的叫苏小小一声,沈广之对座的那女郎,一直以极有兴味又带一些微妙的敌视的眼光看着苏小小,这时她眼光不经意掠过门口,突然皱起细致的眉来。
人口处,正走进一位全身黑衣、长发扎花布条的男人,那人东张西望,很快就发现目标,朝落地窗这桌而来。
“田优作!”苏小小暗叫一声不好,绕个弯正想悄悄溜走,却还是被田优作看见了她。
“啊哈!总算让我逮到了!”田优作一把逮住她,抓着她往桌子拖过去,看见曾莎白和赖美里时楞了一下,随后又朝和沈广之对座的女郎热情地叫了一声:“明丽。”然后像对仇敌一般,瞪着沈广之,恶魔的瞳仁烧得眼白全是火。
司徒明丽懒懒地“嗯”了一声,不怎么理田优作,反而将眼光里的爱慕投向沈广之。
苏小小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难怪田优作要发神经,调什么魔酒“毒”他自称的什么新娘。看来他爱慕、痴心不到的这个“新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而且很不幸的,他的情敌又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
“她就是你想‘作法’的那个女人?”苏小小语气粗俗的说。
“你闭嘴!”田优作恶声恶气的凶苏小小一声,一面紧张兮兮地望了望司徒明丽。
司徒明丽不悦地皱着眉。
她父亲和田优作的父亲是多年老友,两家一直有来往。从她在大学时代初见田优作,就知道他对她一直很着迷。她知道田优作一直很喜欢她,但她实在不敢苟同他信仰恶魔的论调,尤其厌恶他那全年不分四季、没有品味的一身黑色装扮,以及扎着花布条的长头发;不管田优作怎么讨她欢心,她就是勾不起搭理他的兴趣。
她喜欢有品味的男人。一个月前她在社交聚会认识了沈广之,就刻意搬到离他住处不远的大厦,藉近水楼台之便,对沈广之紧迫盯人。古人说的话,总是不会错,因为那早有先人的经验在里头。
田优作看司徒明丽的表情,知道自己又惹她多厌恶一分了,于是报仇似的狠狠瞪了苏小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