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的第一波冷锋在周末报到,原本暂时收起的厚外套又纷纷被拿出来御寒,甚至连围巾帽子都出动了。
路上的行人弯身疾走,蜷缩着身子试着抵挡寒风。
可当场景换到了位于信义计划区的五星级饭店时,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景象。
高级轿车陆续停靠在饭店门口,一个个丰姿绰约、打扮时尚的美女不是露胸就是露背,毫不畏惧寒风刺骨的跨下车,朝着饭店走了进去。
“哇,果然是有钱人的相亲Party,每个上门的女生都打扮得有够亮丽的啦,看她们穿金戴银的,想必来头不小呢。”莫翠芬看着一个个步入会场的女人,充满羡慕的赞叹着。
“翠芬,每桌的摆设都有再确认过了吗?”杨巧乐根本无暇去观赏那些美女,她只专注在工作上。
“放心,都摆好了,没问题啦。”莫翠芬拉着她道:“你干么这么认真,多做又不会加薪。”
“但是少做会被减薪或解雇。”杨巧乐苦笑以对,她太需要工作了,绝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
莫翠芬了解她家的状况,同情的瞅着她,“真是辛苦你了,全家都靠你一个人撑着。”
她浅浅笑道:“我很快乐。”还有什么比全家人可以平安健康的在一起更幸福的事呢?
“唉!说起来我们的长相模样也不比这些千金小姐差啊,命却是这样不同,她们只需装扮得美美的准备跟同样有钱的男人相亲,我们却必须劳心劳力的帮他们布置会场。”莫翠芬心里有点不平衡的道。
“每个人的命本来就各不相同,人比人只会气死人。”杨巧乐轻声劝说,回想起五年前那段受辱的回忆,她早知道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要是能够钓个金龟婿就好了,”,说不定喔,说不定上帝派我们负责这次的相亲宴会会场,就是给我们机会啊。”莫翠芬突然异想天开的作起梦来,“很多麻雀变凤凰的书不都是这样写的吗?难保今天不会有富家公子看上我们。”
“有钱人家的饭碗不是这么容易捧的。”杨巧乐淡淡的道,黑眸中闪过愁绪。
莫翠芬好奇的望向她,正想说什么时,她又继续幽幽的开口——“而且,就算你们再怎样真心相爱,门不当户不对的原罪还是可以轻易的羞辱你,让你无法继续这段感情……”
“巧乐,你说得好像你曾经遭遇过这样的痛苦一样。”莫翠芬狐疑的观察着她突然黯淡的神情。
“呃,怎、怎么可能,我哪有机会认识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我光工作赚钱都没时间了。”她连忙收回思绪否认,笑着转移话题,“别聊了,我去跟主办单位确认所有程序。”
不等莫翠芬响应,她一个转身已经离开会场,努力让自己因为回忆而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
五年前,那段让她刻骨铭心的爱情,到现在还依然让她悸动与心痛。
当初为了父亲的赌债,她背叛了爱情,接受了那笔让她备受屈辱的金钱,也注定了这段恋情只能悲剧收场。
原本以为他至少会找她兴师问罪,或许她在期待他可以问出她不得不做出那么痛苦决定的缘由,甚至原谅她的背叛。
但是五年过去了,他从没找过她,就像他们从来没有相识过一样,她的生命中不再有他的足迹。
他一定很恨她吧!想到曾经对自己百般呵护、深情款款的男人,此刻心中充满对她的轻蔑和愤怒,就让她的心宛若刀割似的,痛得几乎直不起身。
“怎么了?胃痛吗?”突然,一个关心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让她连忙振作起精神,回身朝他一笑。
“我没事。”她微笑摇头。
“我看是这个相亲派对让你太忙了,又要确认菜单,又要布置会场的。”总经理范锡昆瞅着她道。
“大家都忙,不只我一个人。”杨巧乐一向不喜欢邀功。
“只有你一个人老是加班仔细的捡查所有的细节。”他就是要夸奖她。
“总经理,我只是做我份内的工作。”她礼貌恭敬的道。
“很好,要是每个员工都跟你一样,那我们饭店就不怕不景气了。”范锡昆满意的点头。
“总经理过奖了。”她微微欠身,“我先去忙了。”
“巧乐,”范锡昆喊住她,“那边的事先不要管了,你先跟我来一下。”
“可是,我还得去跟主办单位确认一些事情……”
“没关系,我会派人去帮你跟进的,有问题叫他们找我。”范锡昆不由分说的转身便走。
杨巧乐为难的顿了顿,最后只能无奈的跟去,毕竟她只是小小员工,得罪不起总经理。
上了电梯到达七楼,范锡昆径自走向了701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停在房门口,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进来啊,站在那边干么?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范锡昆朝她喊道。
进去,孤男寡女在房间谈公事实在奇怪;不进去,总经理一向对她照顾有加,似乎又很不给他面子。
她还在犹豫时,范锡昆已经走上前拉她进房,笑嘻嘻的将门关上。
“总经理?”杨巧乐一惊,诧异的看向他,佯自镇定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说?我怕翠芬会找我,所以不能耽搁太久。”
“别急,你过来看看,我一直觉得床头灯的造型不是很典雅,你觉得呢?”他径自走向床边,一脸专注的打量着床头灯。
杨巧乐警戒的走到床的另一边,平静的道:“总经理,这部分并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她隶属活动企画部,饭店内部的摆置根本与她无关。
“我知道,但是我看你对会场的设计跟布置都有独到之处,所以才想问问你,但说无妨。”范锡昆一脸正经的道。
“嗯……我们饭店每个等级的房间各有不同风格特色,的确不太适合用相同的装潢,像这床头灯就过于华丽,不太符合这间偏日式禅风的房间,我想若能改用简单点线条的桌灯,也许更适合。”杨巧乐见他似乎真的要谈公事,稍稍松了口气,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嗯嗯,不错不错,的确,这灯太华丽了些,虽然贵气,却不搭轧。”范锡昆笑着赞赏,一边走到她身旁道:“那你再看看这床单的颜色跟材质怎样?”
杨巧乐才侧头就发现他已经走到她身旁,心一凛,边说边想找机会拉开距离,“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等我去问问其它同事的意见再向您回报。”
“等等。”范锡昆攫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公事说完了,我们来聊聊私事。”
“总、总经理?!”她错愕的看他,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请你放手。”
“我听说你父亲爱赌、母亲病重,单身还带着一个儿子,经济负担很重。”他换了个神色,一脸笑得诡异。
“请你自重,若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喊了。”冷汗自杨巧乐的额头涔涔冒出,恐惧窜入她的每一根神经一因为她竟无法挣脱他的束缚。
“其实从你一进公司我就注意你了,每次看你工作得那么辛苦,我就觉得心疼。”范锡昆朝她逼近,“虽然我已经结婚,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我照顾你好吗?”
“总经理,请你放手,我会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她喝道。
“你就不要拒绝了,我知道你很需要钱,若是你愿意答应我的话,以后就不用为钱伤脑筋,不过若是你拒绝,我可不能担保你这份工作还能做多久,毕竟以后我们还是要见面的对吧?”他威胁兼利诱的胁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