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婆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赎,向前抱着她放声大哭,“萱丫头啊……阿好婆总算见到你了……”
苏畅儿拍拍阿好婆的肩背,“阿好婆,您别哭,您先跟虎子哥还有嫂子进来再说。”
她领着他们来到花厅,看他们这狼狈的样子,应该许久没有用过一顿饱饭了,赶忙又到厨房煮了一锅杂菜面,煎了几颗鸡蛋,让他们填饱肚子,有什么事情等吃饱饭再说。
一看到食物,三人也不跟她客气,一人端着一碗面吃了起来。
虎子边吃边说:“好吃,妹子,哥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了。”
阿好婆跟珍珠边吃面边掉泪。
看着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伤心得频频掉泪的阿好婆,苏畅儿心疼得拿出帕子为她拭泪,“阿好婆,您别难过,先吃面,吃饱了才有力气。”
三人很快便将食物吃光,珍珠端着空碗盘到井边洗碗。
苏畅儿让珍珠先煮水沐浴,自己则跟阿好婆和虎子坐在花厅里。她见他们心情比较平复了,便问道:“阿好婆、虎子哥,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会让他们离乡背井来找她,肯定出大事了。
阿好婆跟虎子互看一眼后,卷起袖子擦掉又忍不住掉下的眼泪,“萱丫头,你虎子哥到县城去交印刷的书,出来时,有一名富家少爷逼他交出你留给我们用来赚钱的雕版,虎子不同意,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把他痛打一顿。
“虎子为了自保,不小心伤了那个公子哥,可虎子只是打了那公子哥一棍,旁边的人就说那公子死了,说虎子杀人,还说虎子若不想坐牢,就得赔对方二百两银子并交出雕版。我们无奈之下只好把雕版给对方,并将你送给虎子的屋子卖了,加上你托人带来的银两,这才凑了二百两给对方,住到破庙去。
“这事情过了不久,虎子竟然看到那个公子哥好端端地走在街上,虎子向前跟他们理论,要他们还钱,双方一阵扭打,虎子随手拿起木棍敲了那公子哥一棍,这次是扎扎实实的一棍,那公子哥当场头破血流,有人看到便到破庙要我们赶紧逃,说虎子闯大祸了,受伤的是跟县太爷有八拜之交的卢旺的儿子卢劲。
“听说我们走之后不久,就有官差到破庙来……萱丫头,不是阿好婆要找你麻烦,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沿路乞讨跑来投靠你。这一路躲避官差,虎子的腿也摔断,要不是在路上遇到了之前你找的那个镖局的人,我们到现在也到不了这里。
“你人聪明,我想问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救救虎子,要是虎子被官府的人抓了,就是死路一条……”
听完阿好婆说的话,苏畅儿心里有谱了,“看来对方早已盯上虎子哥,是为了得到雕版而设计虎子哥,想来是这门生意引来有心人的觊觎。”
虎子回忆道:“妹子,我把雕版给对方前,破坏了上头的字体,对方收到后怒气冲冲,说我给他们没有用的雕版,害他们损失一大笔银子。”
“不错,虎子哥做得很好。”想不到虎子哥这么机灵。
“这么做是没让坏人得逞,只是……萱丫头啊,虎子现在可能背负着一条人命……”阿好婆担忧地说着。
“阿好婆,这里离黎阳县将近千里远,卢旺跟高县令找不到这里的,这些日子你们先在这里住下,不要出去,过一阵子我想办法托人到黎阳县打探消息,要是那卢劲没事,虎子哥也就没事;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这事本就是卢府的人有错在先,他们占不了什么便宜,我会找关系帮你们解决这事,你们别担心。”
他们三人闻言,顿时放下心中的大石,阿好婆那张苍老了十岁的老脸上又布满泪水,点着头,“这事拜托你了,萱丫头……”
苏畅儿叹了口气,“这事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我忽略了人心的贪婪,不该把雕版留给虎子哥,让他靠此赚钱,引来那些麻烦。放心吧,这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就在我这里安心地住下。”
“萱丫头,你是好心好意,是有人贪心,这事不怪你。”
苏畅儿想到一事,问道:“你们出来前,有遇到人上门找我吗?有叫做任楷的吗?我先前曾托你们转告消息给他。”
虎子一脸为难,“是有人上门问过,但……萱妹子,我还没惹上官司前,就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总有人来窥探咱们家,我怕那些人不安好心,所以但凡有人上门询问,我都胡乱回答,所以我也不知那任楷是否有上门……”
她有些失落,“是喔……”他们该不会就这样阴错阳差地错过了吧?那这样任楷还找得到她吗?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络他……
虎子见她这样,十分愧疚,“萱妹子,抱歉,我没把事办好……”他又道:“你一个人生活不容易,现在还要加上我们三个,我又惹了事,现在不能外出工作……”
苏畅儿按捺住失望,笑道:“没关系啦,你可以在这里帮我工作啊,虎子哥。”
“帮你?”
“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到人牙子那里买几个会雕刻跟负责打扫、煮饭的人,虎子哥,你跟阿好婆过来正好帮上我的忙。你们是知根知底的,我不用担心你们把秘密泄漏出去,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跟阿好婆不会给我带来麻烦。”
“萱丫头啊,你可别为了安阿好婆的心,骗阿好婆这事。”
“阿好婆,我哪里会骗您,我开了一家小书铺,白天要忙著书铺的生意,没时间照顾家里,现在你们来了,虎子哥正好帮我继续做雕刻,嫂子就帮我整理家务,阿好婆就帮我种种菜什么的。”
闻言,阿好婆整颗心轻松不少,她真的很担心自己带着孙子跟孙媳妇来打扰苏畅儿,会给苏畅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道:“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就好,那就好。”
苏畅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阿好婆,我改名叫苏畅儿。我想起了小部分记忆,以前江萱那个名是被拐卖后取的,不是本名,以后你们就叫我畅儿吧。”
“好,好的,畅儿,以后我们就这么喊你。”
第八章 阿好婆上门投靠(2)
“爷,您的奶娘跟扬森从玉合县过来看您,这会儿刚到,正在大厅。因为您昨晚刚清醒,御医又交代您需要静养,因此属下没马上带他们过来。”威豹来到任楷床边,向趴在床上养伤的他禀告。
任楷脸上毫无血色,他看着威豹,“让人领他们过来吧,我感觉好多了。”
“是。”
威豹一离开内室,任楷又虚弱地闭上眼睛。这一次受伤真是九死一生,若大家知道他这个结束十多年战争、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差点因为一点小伤而病死,恐怕会笑掉大牙。
近两个月前,在回边关的路上,任楷为救太子而身中毒箭,经过半个月的休养,背上的伤口便愈合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一个小学徒疏忽,未将上药用的竹板先泡在酒里消毒,直接替他上药,导致他伤口发炎化脓,整个人陷入昏迷。
军医们束手无策,直到太医来将任楷身上的腐肉挖掉,搭配针灸与汤药治疗,他才从高烧昏迷中恢复意识,清醒不久就收到皇令命他回京休养,然而他现在十分虚弱,加上季节的变化,气温相差过大,回京途中他染上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