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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孙玉珏不说,她也猜得到,孟君唯肯定跟当年伊家灭门惨案有关,毕竟连亦然都在暗示她了。

  但是,只要不证实,她就可以继续自欺,偏偏最近摆在眼前的一连串事实逼得她不得不面对。

  “他是身不由已。”

  “为何身不由已?脚就长在他身上,他想走就走,谁拦得住他?”就连她还有思唯,也挂不了他,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想好友被误解,孙玉珏豁出去了。“他是为了要保护你!”

  “为了保护我,所以听信净岚的话,要杀了宫家人?”她无法接受地拍案而起,黑檀案桌竟被击成碎末,教孙玉珏瞪大了眼,忍不住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不要告诉我,就连近来几起的灭门惨案都是出自于他的手!”

  孙玉珏看向她隐忍在眸底的泪水,不禁连叹再三。“他是身不由已,真的,即使明知道你就在对岸的客栈里,也不敢上前相认,他总是偷偷地隐身在人来人往的文德桥上看你,那目光有多痴迷、多不舍,就连我都能感同身受……不要怪他、不要怨他,他真的不想把你卷入其中,就怕你会因为他而出事。”

  有多少回,君唯买醉浇愁,看着他醉后吐露心事,那字语中的沉重,笑意中的自嘲,总教他这个好友都为他痛着,却又帮不上忙,无能为力极了。

  “我已经被卷入其中了。”她冷哂着。

  不敢查探她的消息?明明遇见了她,也不敢走到她面前?

  他愈是如此压抑自己,不就愈说明了他心里有鬼吗?

  “所以,他现在才会离开。”孙玉珏叹气。

  “他以为他这么做是在保护我吗?他未免也把我瞧得太扁了?”伊灵深吸口气,把眸底的酸涩都逼回。“反正,他迟早一定会再上客栈的,因为在金陵,谁都知道宫之宝现在人在秦准河岸里。”

  “你要作饵?”

  “我只是想问清楚。”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他的苦心呢?”孙玉珏发火了,忘了她有武功,可以轻易地劈死他。“君唯会听命于净岚,还不是因为你,否则他早已脱离玄手门,不当杀手很久了。”

  君唯求的就是她的安危,不让她涉入危险之中,为什么她就是不懂?

  伊灵神色木然地掀唇低笑。“他真的是玄手门的人?”

  孙玉珏愣住。“我、我……”

  “你也知道,他就是灭我伊家三十佘条性命的凶手?”

  “不、不是这样的,他、他……”

  “他真的是……真的是……”她苦涩笑着。“所以面对我,才会内疚,所以才会收养我们姊弟、对我那么好……

  原来,这一切,全都起源于他的内疚?”

  “不是的!一开始,君唯确实是内疚,但到最后,他已经由怜生爱,你到底懂不懂一个男人可以为心爱的女人卑微委屈到什么地步?”

  “杀手不该内疚!更不需要为我卑微委屈,他应该残酷到底!杀了我全家,又救了我,这算什么?他是在赎罪吗?他以为他可以弥补我吗?”伊灵敛笑,水眸像是酿着血似地艳红。“他错了!”

  错在没有赶尽杀绝,错在自以为可以弥补,错在……不该相遇!

  孙玉狂被她决绝的神情震慑,说不出半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踩着踉枪的脚步离去。

  完了……他闭眼沉吟着。

  第8章(1)

  十四日的夜晚,月华似银缎,荡出一地银波。

  伊灵独坐在咏春阁的屏塌上,不准任何人接近。她望着外头快圆的月,耐心等候。

  亦然说,近来每逢十四夜,皆有血案发生,经他调查过后,才知,已经有三、四年之久,由于遍布各州,而且并非每月行凶,于是尚未在民间蔚为流传。倒是近两件,离金陵较近,成了百姓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所以,她认定,今夜,孟君唯必定会来。

  玄手门是江湖中极为神秘的门派,行事低调,作风残虐,只要有人上门委托,砸得起钱,他们就可以为人卖命,刺杀委托欲除的对象。

  伊家,就是灭在玄手门之下。

  说来可笑,因为孟君唯的善心收养,教她淡忘灭门血案,如今却又因为他的存在,而再次鲜明起来。

  始与末,都是因为他。

  在他们之间牵上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条线?

  伊灵撇嘴笑得苦涩。

  她很累,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阖上眼,很想睡,但是一沾上床,怎么也不能入眠,所以她只好等。

  等什么?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了。

  他是一个谜,她从不去追问,也许在她心里早已有个底,只是她从不愿承认。她不想去想灭门惨案,她只想着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贴心,那么一个费尽心思保护她的男人,怎么可以是她该死的仇人?

  老天怎么可以这样玩弄她的人生?

  她肢着在亲情与爱情之间挣扎着的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要听他告诉她,他并没有杀害她的亲人,他只是一个碰巧路过的人,一个善心收养他们姊弟的人,一个疼她、爱她的人……爱吗?他真的爱她吗?

  他是疼她的,她比谁还要确定,但他的疼宠却不是因为打自内心,而是因为赎罪或内疚,她宁可不要。

  她不要这样的感情,她不要……

  微微声响传入她比常人还要敏锐的耳朵,她微挑起眉,睇向窗外。

  十四月夜,在灿亮月辉下,丑陋的事物无所遁逃。长发未束的孟君唯,一身快要融入夜色的玄色劲装,燃着猖狂杀气若魅在林间飘忽着。

  看向窗外的她,怔住。

  这是她记忆中的孟君唯吗?

  她瞧错了吗?

  伊灵缓缓站起,与跃至几尺外的孟君唯四目交接,他神色恍惚了下,随即跃起“孟君唯!”她喊着,从窗子跃出。

  他充耳不闻,身形如星地疾掠而去,她跟着点步追逐。

  这些年,亦然教了她不少武学,虽说她向来只勤于练养生的内功心法,对于武学兴致缺缺,但是扎实的内功心法,教她学起武学比旁人要来得迅速且精湛,但是面对他,她依旧追不上他的身影。

  天啊,如此大的悬殊,若他真的要宫之宝的命,还怕不能吗?

  “孟君唯!”她扯开喉昽喊着,使尽全力跃至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孟君唯停住脚步,他垂着脸,如瀑檀发掩去他的神情。

  “想杀宫之宝,你得先过我这一关!”她气息微乱,水眸直瞅着他古怪的举措。“怎么,你无脸见我吗?”

  孟君唯高大的身形微微抽搐了下,抬眼,向来润亮的黑眸竟是妖诡猩红,而他俊白的面容上竟浮颤着暗色血痕。

  “退……开。”他瘠癌的嗓音仿佛是经过莫大的压抑从牙缝中挤出。

  “你怎么了?”她被他脸上古怪的血痕震住。

  “宫之宝在哪?”他攒紧浓眉,痛苦地闭上眼,像正承受着无以复加的椎楚,浑身发着轻颤。

  “我不准你杀他。”见他身形微动,她立即再挡,水眸怎么也移不开他不对劲的眼神。

  那血痕,她在几天前见过,但那时不过像是脸色太苍白,导致血管显露,压根不似眼前这吊诡如鬼的情景。

  “我……非杀了他不可。”他眯紧漂亮的俊阵,撕哑地低吼着。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她慌了,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痛楚全被她抛诸脑后,她现在只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伊灵走近他,想碰触他脸上不断跳颤的暗色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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