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并肩尾随着店小二上到二楼雅间,待菜色送上来,虞婧也不招呼玄墨,拿起筷子捧着碗就吃了。
看着她飞快的夹着菜往嘴里送的模样,玄墨轻笑问道:“很饿?”
“废话,要不是又被叫去看一个断手的人,我这时候早躺在院子里午睡了。”她嘴里塞满饭菜,有些口齿不清地道。“你也等我很久,应该也饿了,快吃吧。”
玄墨横在半空中准备夹菜的筷子停顿。“断手?”
“嗯,听说那条手臂大概被砍断约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伤势很诡异,一直溃烂无法愈合,但也不会大量出血,不致因失血过多而死,真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玄墨眼底闪过一记冷光。“你打算医治那人?”
“考虑,不过这伤势满棘手的,我没什么把握。”
“那位黄老爷出手很大方的,你可以考虑医治。”听她形容,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安翊藏身在黄府里。
“是啊,很大方,我只是去看了看他那位受重伤的贵客,他就又让人给了我不少诊金。”
她点头同时又吃了口饭菜。“不过他也不敢逼我一定为他的贵客治疗,毕竟他女儿的痼疾才是他最关心的事。”
“说到诊金。”玄墨放下手中的碗筷,自衣襟里取出一个荷包推向她,“这是给你的诊金,以及这一阵子的食宿费用。”
“你怎么会有钱?”她一愣。
“我的手下找来了,自然就有钱。”
她抽出银票看了面额,不禁惊呼了声,还真是大手笔啊。“你给太多了吧。”
“不多,我的命远比这一点银两值钱,你认为给多了就留着,日后还要请你帮忙。”
“既然你这么慷慨,我就不客气了。”她把荷包收起。“对了,你的玉佩回去后我就拿出来还你。”
“先放着,不急。”
不急?她可没忘记当初自己说用玉佩抵诊金时,他那副心疼的模样,现在竟然说不急。
他看出她疑惑,随口解释道:“眼下那玉佩还是放你那里安全些,就劳烦婧儿帮我继续暂时保管。”那枚玉佩很重要,可不知怎地,他觉得她对他而言更重要,重要的东西放在重要的人那里,再合理不过。
“可是放我这里弄丢了,我不负责的喔。”
“放心吧,真丢了我也不会怪你。”他夹了只鸡腿到她碗里,“快吃,你不是喜欢吃鸡腿,今天怎么没夹去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腿?”她眉开眼笑的看着碗里那只油油亮亮又肥嫩的鸡腿。
“快吃吧,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玄墨笑道,他不会告诉她,她每次看到鸡腿时眼睛都会一亮一亮,像星子般闪耀,让人不去注意都很难。
“对了,你是希望我去医治那个断手的贵客吗?可是他的伤太奇怪了,我没有把握治好。”虞婧啃了一口鸡腿。
“那伤治不好的,只是想让你多赚点诊金而已。”
他这话一出,虞婧差点被嘴里的鸡骨头给噎死,“咳咳,叫我去医人,然后又说那伤医不好,那我干么去自砸招牌啊!”
“他们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伤一般的大夫根本治不好,死亡是早晚的事,现在拖延时间罢了。”玄墨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这笑容很诡异,她一边喝着汤顺气一边问道。
“因为那人的手是我砍的!”
“噗!”虞婧口中的那口汤顿时喷得老远。
玄墨虽然闪得快,衣裳却也还是被她喷出的汤鸡给喷到一些。
虞婧顾不得檫拭嘴角上的汤渍,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
玄墨淡定的拿出帕子替她将嘴角的汤渍檫拭干净,再将自己衣裳上的汤渍檫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答她的问题。“那人的伤治不好的原因是,我在砍他的手当下,注入了本门独特内功心法,即便他有办法靠着自己的内力修为苟延残喘活下来,最后也只能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虞婧嘴角抽了又抽,表情变化不定,又惊讶又不信,还有一点佩服,最后终于能够消化他所说的话,“你修练的是什么心法,这么厉害?”
“厉害?”玄墨沉吟了下,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过遇上你,我觉得这治不好的神话也许会被打破……”
“真想不到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她干笑道,她不是说了,她没把握,再说他自己也说那伤治不好,只是想让她多赚点诊金罢了。
“先前,连师承神医华一脉、家族历代又是名医的百里少渊不也说我三次毒发便无药可解,却也被你给治好了,所以本门这心法,让对手成为行尸走肉的手法,说不定会被你破解。”玄墨定定看着她,很看好她的能耐,这小女人给过他许多惊奇,他也想知道,她的本事究竟能有多大。
“有可能被破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瞧他说得好像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跟他一点也没关系似的。
“以我的私心来说,当然不希望你去解开它的奥秘,但你是大夫,救人是你的使命,我总不能让你不要救。”
“你还真豁达啊!”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你有办法治得好他,我也有办法再取他一次性命,而这一次我将让他生不如死。”
“你真狠啊!”虞婧突然想起一事。“所以,那断臂的贵客就是下千鹤红毒杀你跟手下兄弟的背叛者?”
玄墨点了点头。
虞婧一脸愤怒,握拳怒击桌案。“我最讨厌最瞧不起的就是背叛者!我一定如你所愿,把他的伤治好,让他好好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下场!”
看着她的表情,这哪里是要去救人,是要杀人吧。“你是大夫,别为了我玷污了自己的手对他下黑手什么的,他,我会自己对付。”
“你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他违背自己的原则,我还会尽心尽力救他。总之,我不会让他死得很快,会帮你把他的一条命留下。”但至于怎么留,就是她这个大夫来决定了。
“今天的疗程结束了,我先走了。”虞婧将金针收进药箱,起身说道。
“虞姑娘,今天就在这里用午膳吧,我已经让奶娘吩咐膳房多备两样菜了。”黄茹玉自矮榻上站起,亲切的邀请她。
“不了,谢谢黄小姐你的好意,我表哥正在门外等我呢。”虞婧故意透露出这个讯息。
“韩公子又来接你了?”一听到玄墨来了,黄茹玉眼睛一亮,难掩兴奋的问着。
“是啊,表哥说我一个姑娘家每天扛着一堆香药丸,在市集跟家里来回太辛苦,因此主动帮我忙。”
自从上回玄墨假装是她表哥出现在黄茹玉面前后,隔天再来帮她看诊,黄茹玉便有意无意的问起她这个假表哥,知道玄墨会来等她的话,就会找理由送她至大门。至于她这位尊贵的大小姐为何要亲自送她出府,甚至在大门陪她说几句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黄茹玉春心浮动看上了玄墨了,只是姑娘家不好意思开口,就假借着送她出府的名义,偷瞄几眼她那个器宇轩昂、身材挺拔的黑面表哥一眼。
说起这个假表哥玄墨,五官的确是长得不错,可惜因为他身上的毒还未全部清除干净,因此全身上下是黑得不像话了点,那张脸真可以媲美黑包公。
不过这白泽国的人向来以白为美,那种脸嫩的奶油小生最受欢迎,怎么黑得快跟包公差不多的玄墨会被黄茹玉给看上?长这样都有金桃花送上门了,要是他恢复原来的肤色,会不会被桃花林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