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必勇也帮腔道:“对对对,我们回家,明天就过去屠府和他绝交!”
他话说完,童必乎的手就拉上了童渺渺的手臂,像是硬要把人带走。
然而屠深怎么可能让她如此离去?他上前一步拦住,不知用什么手段居然让童必乎放了手。
“你们都离开,我有话和渺渺说。”
刘掌柜的一听,聪明地先溜走了,但童家五兄弟可没这么好说话,一个个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还不都是你!怎么?你欠打吗?我们欠你钱可不代表不能打你!”童必近一个拳头在屠深面前挥呀挥的威吓。
屠深的心情与本事一向掩埋得很深,表现在外人面前的大多是假象,但今天他不想掩饰了,森然地瞪着童家五兄弟,冷冷地道:“滚!”
说完,他一手抓一个,居然轻而易举地把人丢了出去,童家兄弟甚至来不及反应。直到五个人都飞离了房间,只见房门一关,他们再也听不到小房间里的动静。
童家五兄弟全傻眼了。这是屠深?他竟然有如此凛然的气势与高深的功夫,让他五人毫不挣扎的就被扔出来?那他以前被他们兄弟围殴,难道全都是装的?
而房内的童渺渺却是心头微震,终于正眼看向屠深。
此时的屠深背对着她,浑身紧绷,双手握拳,像在极度忍耐着什么。他看起来很压抑、很痛苦、很深沉,光是那仿佛背负着全天下重担的狼狈模样,居然让她有一瞬间的迷惘。
待屠深转过身来,看向她的眼光又是那般的温柔,好像刚才他的发缬只是一场骤雨,在她面前,他永远不会失控。
因为他亏欠她、愧对她,但同时也爱护她,所以伤了她的心,他绝对不会好受,即使这是计划中必要的一环,他永远比她更痛。
只是他没有人可以诉说。
现在屋子里只有屠深及童渺渺两人。
童渺渺的脑中一片混乱,但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只是屠深的一个赌注,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她,让她放不开手,迳自站在原地钻牛角尖。
他应该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家是多么大的侮辱与轻蔑,更应该知道对她这外表柔弱、性格刚强的人来说,绝对没有办法接受,然而他却在她背后做了这样的事,说明了他根本不把她的情绪当一回事。
她从小到大对他的一片痴心,是否都枉费了眼泪的滑落是不受控制的,她觉得流泪很丑,但在他面前仍如雨般无法停止。自从开始习武那一日,袓父看她扭伤了手也没有一丝怜意时,她就知道哭泣这招根本不管用,哭不会让她不痛,也不会让她不受伤。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受不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眼泪。
看着她哀痛的神情,屠深突然觉得心如刀割。当他在设计她、利用她时,他并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他早就知道瞒不住她,原本猜测她会气怒的痛打他一顿,或者是十天半个月不和他说话,但她却是一句话也不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流泪。
这是痛彻心腑了,所以无话可说吗?
他一开始的计划是这样的,童家五兄弟回府必然不敢声张,等童涛山等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已经过一阵子了,他要的就是这空白的一阵子,他唯一希望知道这项消息的人,就是李莫然,他抢了李莫然的赌场,成功的激怒了他,最后这一步要利用李莫然对童渺渺的关心设一个局,用来确认皇家涉入长生教的程度有多深。
是的,对付长生教的事,他已经掌握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看究竟长生教与皇家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他才能决定用多大的力道,毕竟他也是盛隆王朝的人,即使是要报父仇,他也知道这件事轻忽不得,一个不小心王朝伤筋动骨,那他屠家便成了亡国罪人,这可是被视为王朝支柱的屠大庆所不能接受的。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默默的调查,默默的布线,甚至对他意义最大的女人童渺渺,他都能够拿来利用,可是他真的不希望伤她这么深,只要藉由李莫然知道了他想知道的消息时,他便会想办法让童渺渺被哥哥输给赌场这件事变得无足轻重,像个笑话一样被世人遗忘,对她和童家的伤害也会降到最低。
但是,他的计划才刚开始,都还没收到成效,居然就被她听到了,他该怎么做?他该为了她放弃接下来的行动吗?
屠深着实苦恼,他真的有这么一瞬间被她的眼泪打动了,家仇与感情的捍格在他心中不断拉扯,让他也和她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渺渺,是我错了。”终于,他一脸沉重地开口,“但我不得不错,你说我该怎么办?”
童渺渺无语,她能看出来他在这一刻的无助与旁徨,但她帮不了他,因为她连自己都帮不了。
“你为什么会来呢?你不来,我的计划就能成功的进行,然后什么事都没有,你继续过你的快乐日子,我继续当我的轨裤少爷,为什么你要来?为什么?”说到这里,屠深几乎是咬牙切齿,但他却不是恨她怪她,而是怪自己,怪命运。
他抬起头,深深地望着她,一直以为一切操之在我的自信,今天居然因为她的突然其来而面临崩溃。他很难接受这种感觉,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会在事情提前揭穿之时让他几乎像被掐住了脖子般,慢慢室息在一切内疚与沉重之中。
“渺渺,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她的沉默对他是一种惩罚,他觉得自己快受不住了。
“你和我说句话好吗?就算骂我也好,揍我也好,我……”
他对这种猜不到她心情的情况,很是心慌。
第5章(2)
童渺渺终于有了反应,但不表示她展现了对他的感情,反而被她压抑在心湖最深处。
“从小,袓父就叫我不要和你太靠近,因为你们屠家的水太深,不是我可以触碰的,但我不懂他的意思,我只觉得和你一起玩很有趣,明明是个男人,却任我揍任我骂,也从来不会向我袓父告状,没有让我受过一次伤。”
她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语气没有起伏,面无表情,只有认识她的人才知道,她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看着他,目光很复杂,但显然以往那澎湃的爱意已经化成了失望与遗憾。
“所以我选择相信自己、相信你,不顾袓父的阻止也要来找你。我知道太子很喜欢我,但我宁可他生气不高兴,也要向着你。”
其实她心里隐约有种感觉,自己被他一再玩弄,是因为他要对付的目标就是太子吧?
要是他大大方方的告诉她,无论如何她都会配合的,偏偏他却选择了隐瞒她、利用她,那么她就成了他的一枚棋子,他对她的心,不管初衷如何,现在看来也全都是虚情假意了。
“太子陷害你,在春猎时要取你性命,我拚了命的救你,即使后来知道你早有准备,我也不怪你;之后你被皇上指派剿灭长生教,我也不顾一切的站在你这边,即使你后来接管了小王爷的兵权,打着剿灭邪教的旗号,却尽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也全心全意的帮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我也很高兴能够帮到你……”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一顿,心再次揪痛。“结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没有害我,你只是出卖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