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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明明记得,近日那朵她摘自危崖上的锦缨花,当时放在“他”的房间,两日前已经枯萎凋零……

  织云闻到那气味,是从她窗边传进来的。

  她走到窗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推开窗门。

  窗外,那男人手里拿着一朵珍贵的锦缨,就站在她的窗前。

  她瞠大水润的眸,凝望男人。“你。”

  吸口气,她屏息。

  鼻端充斥着更浓郁的锦缨香气。

  隔着窗台,障月伸手握住她葱白的柔荑,拨开她小小的掌,粗糙的拇指滑过她柔腻的掌心……

  织云的心抽颤了一下。

  “送你的花。”他低柔地道,将纯美的锦缨花,轻轻放在她的掌心上。

  她垂眸,怔怔地凝视掌心那朵美丽至极的白花……

  他已放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织云唤住他。

  他停步,眸光回到她清艳的脸庞上。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一处?”她问,有些气息不畅。

  是因为这锦缨花的香味太浓郁,干扰了她的呼息?

  “你屋里有香气,跟这花的香味一模一样。”他说,声调很淡。

  “花?”她不明白。“你怎知,我喜欢这花?你又怎知,传出这花香味的,就是我的屋?”

  “这不是寻常花种,无法轻易取得,我是卑贱的浪人,没有人会在我的病房内,为我放一朵这样的花,除了你。”他的声调忽然低沉了些:“你又为何放锦缨花?这花不易取得,你偏偏放它,除非喜爱它。”

  “对,我喜欢锦缨花。”她喃喃说。

  夜浓,她看不清他眸底的眼色。

  “这花生在危崖边,”他低缓地道:“只要略一失神,摘花人就会丢掉性命。”

  “你明知道,为何还去摘?”她问,胸口有异样的沉闷感,压迫着她。

  “你救了我的命,为你摘这花,不算什么。”

  为她?

  “你,特地送花给我?”她轻声问,水润的眸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

  “你是尊贵的小姐,我只是低贱的马夫,”他低嗄地道:“不特地把花送来,何时才有机会,再见到你?”

  她屏息,因为他话里的暗示而屏息。

  “夜凉,关上窗,早点歇息。”他低柔地嘱咐,不待她说话,已转身走开。

  织云没有立刻将窗关上。

  她怔立在窗前,然而黑夜里,已看不见他的身影,唯有馥郁的花香提醒她,他确实来过她的窗前。

  一连三夜,织云皆在窗台上发现锦缨花。

  “织云姐,小雀憋了三天,实在疑惑,不知您屋里的花,是怎么来的?”第四日白天,小雀忍不住问织云。

  锦缨是什么样的花,小雀很清楚。

  锦缨花生在危崖,不仅不容易采摘,果实还含有剧毒,别说是她小雀,想必在这世上少有人能见到,一只玉瓶内,能同时养上三朵锦缨花。

  织云穿上袍子,回眸看小雀一眼,待眸子淡敛下,却未回答。

  “织云姐?”小雀以为她没听见,放下手上的鸡毛掸,再问一遍。“织云姐。我问您呢,玉瓶里的锦缨花,是怎么来的?”

  “有人摘来送我的。”织云走到床边坐下,淡淡回答。

  她伸出纤白的手,自枕下取出一片珍藏在白绢里的冰玉。

  “谁?禹叔吗?”小雀问:“可上回禹叔送那朵锦缨花时说了,那是侍卫为您采锦缨果时,好不容易才摘回的,这样难得的机会,岂还有第二回呢?”何况连续三日,摘了三朵锦缨花。

  织云笑了笑,她没回话,将冰玉依旧包妥,自床畔后取了一件大氅,才往房外走。

  “织云姐,”小雀唤住她。“您上哪儿去?”

  “就在宫城走走。”她答,已走出房外。

  小雀瞪着织云的背影,嘟着嘴,喃喃说:“织云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秘了,问着话呢,怎么都不回答呀?”叨念两声,她这才拿起鸡毛掸,继续手上的工作。

  第3章(1)

  织云来到马场边,远远的就看到他手里提着桶子,从马房内走出来。她站在圈起的栅栏旁,静静地凝望他走到马场另一头,自溪边舀了一桶冰水,再走回马房。

  他在马房门口看到她,然后停在那里。

  织云先朝他微笑,然后走上前。

  冬阳下,她看到他的长发已梳开,披散在健壮的肩膊上,呈现一种接近全黑的蓝紫光泽……

  “我打扰你工作了吗?”来到他面前,她轻声问他。

  “不会。”他抿唇,对她微笑。

  她出了会儿神,然后垂下眸子。“我来,给你送东西。”她从怀兜里掏出手绢,小心翼翼地拨开绢帕,露内绢子里包裹的冰玉。

  他伸掌,直接握住她柔腻的小手。

  织云的心揪了一下,慌张地滑开手。

  那条手绢与绢里的冰玉,一起落到他的掌心上。

  拈起那块冰玉,他抿唇,冰玉上还留有她怀兜的余温。

  “你特地送这块玉给我?”他问。

  “对。”她轻垂蚝首。

  “为什么?”

  “因为,”她敛下盈润的秀眸。“锦缨果有毒,如果不小心沾上了,只有冰玉能立即解除锦缨果的毒性,所以,所以我把这块冰玉送给你。”垂着眸,她低头凝视地上的小草,轻声这么回答。

  他看她半晌,看她红润润的唇,红扑扑的颊,还有红通通的小鼻子。

  一见她抬起蚝首,他将冰玉与手绢塞进怀里,二话不说,伸手就握住她柔腻的小手。“外头冻,到里面再说。”他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拉着她往马房内走,不管她同不同意。

  织云有些错愕,可她没有拒绝,跟着他走进马房。进了马房,他回身,将房门关上,落了锁。

  她愣住,瞠着水润的眸子,无言地凝视他的动作。

  “冷吗?”他问。

  “一些些。”她点头,呐呐答。

  他看着她的眸,突然伸手,将她那双柔腻软嫩小手,包在他温暖的大掌里搓揉。

  她傻住了。

  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她惊乱的模样全落入他眼底。

  他笑,俊美的脸孔俯向前,低嘎问:“还冷吗?”

  她答不出话,白嫩的小脸羞红了。

  他又笑。

  像恶作剧似地,他将那双柔腻的小手捧到唇边,一连呵了好几口热气,再包覆于掌心,慢慢……搓揉。搓揉。再搓揉。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嫣红的小脸上。

  似笑非笑的薄唇,那么贴近她冰清玉洁的柔芙。

  “我,我不冷了。”她哽咽地说,胸口难以自抑地起伏。

  他敛下笑。

  松手。

  这双白腻小手已沾上他的热气。

  织云赶紧缩手,将小掌握在身后,像是怕他再将她执起,她的脸已经够羞热了。

  他凝着眼,沉默地注视她孩子气的动作。

  马房内忽然让她觉得燥热,她只好将身后的小掌松开,伸到氅衣前,解开颈上系着的锦心结,然后将氅衣脱下,收在纤细的前臂上。

  “绢子也送我吧!”他忽然说。

  “绢子?”她抬眸。

  “把你那条绢子也送我。”

  “你要我的绢子做什么?”她喃喃问。

  “擦汗。”他笑,提起暂搁在身边的桶子,往马房内走。

  擦汗?她有些错愕,怔怔地跟随他走进马房内。

  马房地上铺满干草,她走得小心翼翼,见他停下,她才停下。“你的腿,好些了吗?”她终于想起该问的事。

  “好多了。”他答,把桶子里干净的溪水倒进马槽内。

  马儿聚拢过来,喝着马槽内新鲜的清水。

  “还会疼吗?”她再问,退几步远,声音小了些。

  他未答。

  回头见她退离十步远,圆润的眸子怔怔瞪着马儿,眸中有防备。他发笑。“过来呀!”沉着的男人声,唤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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