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葳慧黠一笑,开出条件。“来小食堂当我的助手,我就告诉你答案,而且我还可以教你怎么煮。
为期一个月,工资另算。”
陆橒看看刘牧葳又看看少年,心下明白过来,一脸兴味的弯着唇不插话。
足足有十秒钟,少年没说话,就只是瞪大一双眼睛,但陆橒和刘牧葳都清楚地从那黑白分明的晦涩眼眸里,看到隐隐燃起的希望火光。
“我本来就欠你一个月。”虽然陆橒说打赌输赢的事情一笔勾销,但身为男人,就该愿赌服输。
“那就再追加一个月。你履行完打赌的一个月,再留下来帮我一个月,我就把咖哩的秘密都教给你,如何?”刘牧葳柔声提议。
直到那天晚上,张廷伟躺在陆橒让出的床铺上,他还是想不透,当下自己怎么会答应的,宄竟是老板娘的眼神蛊惑了他?还是咖哩的味道掳获了他迷失的心?
他想了又想,其实更多的应该是因为信任吧。
尽管上一次他干下那么可恶的事情,那个叫陆橒的男人仍愿意相信他,甚至还说他没那么坏,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远胜过一切。
而这次,他们不只关心他的伤势,邀他一块吃饭,还愿意收留他……
张廷伟缩着身子,已经很久不哭的他,眼泪竟一发不可收拾,内心激动难平。
与此同时,小食堂的二楼,陆橒也对刘牧葳的决定感到无比好奇。
“那孩子似乎对味道有很敏锐的感觉,我想观察观察。”
“你不怕吗?廷伟这孩子只怕有些复杂,留下他,会给你招来什么麻烦也说不定。”
“上一次,他拿刀划破你手掌,你都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信任他,肯定是看到他心里还存有良善。你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再说,小食堂是该考虑添点人手了,如果这孩子能坚持下去,或许能给他自己的未来打开另一扇窗,充其量,我不过就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机会,成功与否还是得靠他自己。”
但很多时候,就是这个小小的机会,改变很多人的未来。陆橒想。
“牧葳,你真是我见过最棒的女人!”陆橒忍不住亲亲她额头,抱紧怀里这善良的小女人,忍不住打趣地说:“至于我的眼光……我也觉得很赞!”
“贫嘴!”娇嗔着打了他一下后,刘牧葳敛容正色,“其实我所做的,比起你的外公、外婆,根本远远不及。”
这些日子,听陆橒说起他外公、外婆对偏乡孩子的付出,刘牧葳真的是打从心里的敬佩。她常想,正是因为这么有爱的一对老夫妻,才能养出陆橒这样温厚体贴的人。
“够好了,至少你已经成功挽救了我这头迷途羔羊。”
“你根本是冒牌货,哪里是什么迷途的羔羊!”
“但我确实因为你而不再孤单旁惶。”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因为他而再次感受到被爱、被需要……
他亲吻她,她仰起脸,虔诚应承,阳刚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轻抚,隔着衣物握住她一只丰盈,轻轻的揉弄,柔软而饱满的手感让两人都发出满足的喟叹,接着又换另一只,爱不释手。
他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夜,偶尔他也会借口天冷、孤单,耍赖着不肯回去,硬是在她被窝蹭个床位。
他很喜欢像现在这样慢慢地抚摸她——她充满女性的曲线,每每让他忘情的不能自己。
但陆橒却不急着占有她,因为,她值得被好好珍惜,他愿意为她忍耐,能够分享这样的亲密,他已经很满足。
当然,在情热之际逼自己冷静下来实在很自虐,但陆橒坚信,她不该是他用来宣泄欲望的女人,而是该被他守护疼爱的女人。
他几次深呼吸……
“好了,快睡。”他放开她。
“晚安。”她很克制的不去撩拨他,心里被陆橒甜甜的爱给涨满。
“驹,该不会我那天骑脚踏车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他吧?”林秀英恍然大悟。
又是接近球队要结束一天训练的时间,林秀英依例来小食堂帮忙。
难得张廷伟在沉默了好多天后,终于招架不住林秀英找话题的功力,两人开始有了简单的对话,林秀英遂循线抽丝剥茧,愕然发现,前些天骑脚踏车看到的人,只怕就是张廷伟。
正在钌著书架的张廷伟没吭声,就是淡淡的看了林秀英一眼。
“欸,你在干么?”
“钉书架。”
真不是他爱说,葳姊做菜是很有一套,但木工就差远了,张廷伟在整整看了那坨不知为何物的木头三天后,忍不住问了刘牧葳那是啥鬼东西?刘牧葳这才赧着脸,尴尬的说了一下那坨东西的身世。
书架?!张廷伟眼角一阵抽搐,强忍笑意,避免一时笑到内伤,同时也忍不住暗自叹息,被手残的刘牧葳钌成这样,那些木头肯定在哭泣吧?
看不下去,张廷伟索性自告奋勇来帮忙处理这玩意儿。
在连拔了X根钉子后,逐一拆开木头,张廷伟重新钉起所谓的书架。一样是拿着榔头把钉子钉下去,三两下就是一个简单的雏形出来。
“哇,张廷伟,你不赖嘛,还真是个书架的样子,比起葳姊之前弄得实在好太多了。”林秀英佩服地赞叹道。
老实说,他真心不知道刘某人之前是在干么?玩钉钉子的游戏吗?
“欸,谁教你的?根本高手嘛你。”林秀英好奇的问。
“如果你有一个每天都要喝酒,喝醉就砸东西、打人发泄的父亲,你很快也会变成修补家具的高手。”
林秀英闻言,当场怔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因为她实在无法想像,若是家里有个一天到晚喝醉酒,还会乱砸东西、打人的父亲,那种生活要怎么过下去?根本是生不如死吧!
“……所以前几天你脸上的伤也是他打的吗?”
“不是。”
林秀英松了一口气又问:“那他现在人呢?”
“在监狱。”
“太好了!那他就再也打不到你了——”林秀英说完,立刻愣住,当下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
林秀英呀林秀英,你是会不会说话啊!老爸被抓进监狱能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她还自以为是的说太好了。这下完蛋了,张廷伟肯定要恨死她了。
似是看穿她的懊恼,张廷伟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你不用在意,因为我自己也觉得太好了。”
虽然张廷伟嘴巴这样说,林秀英还是觉得不舒服,对他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这时刘牧葳喊了她去帮忙,林秀英赶紧起身,“我去帮葳姊了。”脚底抹油,走人去。
虽然在小食堂也帮了一阵子忙,林秀英的手艺还是二二六六,哪怕今天只是切法国面包这么简单的工作,林秀英还是无法胜任,刘牧葳只好让她负责帮忙摆放餐盒。
不一会儿,原本在钉书架的张廷伟结束工作,走了进来,瘦高的身影在午后的小食堂里形成一抹阴影。
“书架钉好了?”刘牧葳抬头问。
“嗯,钉好了。”
刘牧葳向外探头,看见静静立在檐廊下的质朴小书架,满意地弯起了眉眼。
“葳姊,你瞧,这才是书架。”林秀英打趣揶揄的说。
“是是是,那才是书架,可我说秀英啊,你是在切面包,不是在削木头啊。”刘牧葳反将一军。
“葳姊……”林秀英小脸涨红,跺了跺脚,抗议地嘟嘴看着刘牧葳。
“我来吧。”张廷伟把工具放回原处后,先是到洗手台前,用肥皂仔细把双手洗净、擦干,再转身来到长桌前,接过林秀英手中的面包刀,尝试的切了两块面包,“葳姊,这样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