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冷酷的希恩潘,行事做法没有一定的道德标准,甚至玩弄着道德;但是,也就因为如此吧,或是一种极端,他心中深处有着一个点,是他可以因之不惜一切、牺牲、闯越一切的。
极锋的男子,极锋的感情。
而她,应该就是他心中那个“点”了。
说应该,因为她不得不怀疑她自己凭什么得到希恩潘集中一切、不惜一切式的感情;换作是她,她能够毫不犹豫为了希恩潘而死吗?
“你在想什么?”希恩潘注意到她表情因沉思而产生的细微变化。
“我在想——”杨舞迟疑一下,还是面对希恩潘灼亮的双眼。“你为了我,可以不惜一切,我呢?设若你有万一,我会不会为了你而死?”
“你会吗?”希恩潘捧起杨舞的脸,眼神烧得更灼亮。
“我不知道。”杨舞老实地回答,却没有将视线移开,直直望着希恩潘灼亮的双眼。“我爱你的,也许没有你爱我的多。”
“但你终究还是爱我的,对吧?”对她的回答,希恩潘丝毫没有失望或介意的表情。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希恩潘不满了。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
杨舞轻笑起来。
“就是说‘是的’。”她垂下眼,有些腼腆。
“那你就直接说‘是’。”希恩潘硬又扳起她的脸。
“你不介意吗?”杨舞不禁问。
“只要你爱我的比对六九的多就行了。”
希恩潘抬头看着窗外,眼神望得有些远。
这是嫉妒吗?杨舞有地些纳闷。
夜气凝结,气氛有些沉落,就那样沉默。久久,希恩潘突然由后揽抱住杨舞,低声急切的说:
“我希望你爱我,杨舞,只要爱我一个,不要爱上任何人!”
杨舞心中一悸,反身抱住希恩潘。
“那么,你也只要爱我一个!”
强烈的情感,独占欲也强;绝对的,极锋的,不容分享。
发觉到自己这种情感,杨舞哑然住,再无话可说。
她将希恩潘拥抱得更紧,不愿放开,好像一放开,就永远不会再见似,就此会错过什么似。
希恩潘受到感染似,也将她拥得更紧,语声更急切。
“爱我吧!杨舞。” 不是“应该”,不是“大概”,而是绝对。绝对的,极锋式的爱。
第十二章
“艾尔发”总部东翼大楼,二楼的大型会议厅里,正中央摆了一张长方形大桌子,桌子两旁散落着或坐或站了一些人。不管男女,个个衣冠笔挺,几乎全部盛装出席。
仔细看,他们大多是希特潘家族核心的成员,除了希恩潘之外,他的异母兄弟妹妹全都到了。旁支的,希特潘家的堂表叔侄姑伯也有多人在场,甚至连辛蒂和伊丽儿都来了。
就是缺了希特潘父子。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全都来了?”黛安·希特括不耐烦地扫了那些人一眼,倒了一颗药丸进嘴巴,跟着大口吞了一口不加水的威士忌。
“天晓得!尼尔那家伙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道格端了一杯香槟,神态悠闲,优雅地啜了一口。他穿着亚曼尼新一季的改良式西装,胸前口袋还折放了一条藏青色的手巾,刻意露出了三分之一截。
他朝向伊恩有意无意说:“唔,我好像没看到琼姑母。”
伊恩表情严肃,抿嘴不说话。
“怎么回事?”伊丽儿走过去。
“怎么?你也不知道?”道格反问。
伊丽儿桥横地瞪个眼。“范呢?我怎么没看到?”她以为希恩潘会出现的。见到了他,她非赏他两巴掌不可!
希特潘答应她处理那件事,给她一个交代,结果,狄恩向她报告抓到六九,及希恩潘与杨舞的事,却迟迟不见希恩潘的踪迹。她急着问清楚,结果,从两天前,就连希特潘也莫名其妙消匿不见,达她母亲也不知道希特潘去了哪里。
她现在是满腔的恼恨,谁得罪她谁就会倒楣。
道格耸个肩,表示天晓得。
伊丽儿不禁皱眉。至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她烦躁地四顾扫视,见尼尔走进来。
“全都到齐了!很好。”尼尔俨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他后头跟着罗斯林及“艾尔发”法律顾问“曹雪与赛蒙”法律事务所的合伙大律师彼得·曹雪。
看到后面那两个人,众人不禁都起了疑问,脸上浮出狐疑的表情。
“尼尔,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伊丽儿率先发难。多疑的目光转向罗斯林。“你什么时候成了尼尔的跟班了?罗斯林,我问你,希特潘先生呢?”
“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把大家找来的。”尼尔插嘴。对罗斯林使个眼色。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皆哗然起来,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充满臆测。
“查理怎么了?”希特潘一位堂叔开口问。他看来约莫七十,是其中辈份最高的。
“对啊!范呢?怎么也不在?!”
“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焦急得很认真,可也没有认真地在听别人的意见,只在意自己的疑惑。
“安静!”尼尔举高一只手,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罗斯林!”他抬抬下巴,完全是一副发号施令的口吻。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全都望着罗斯林。
罗斯林木然一张脸,加了乳白剂的玻璃似的眼睛森然却有力地扫了每个人一眼。他顿一下,制造一点悬吊的气氛,不带丝毫感情,说:
“今天这个聚会,是希特潘先生授意我将大家召集在此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各位宣布——”他再次顿一下,确定每个人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后,说:“希特潘先生疑似在旅途时感染了某种病毒,这种病毒会侵犯入的神经,造成肢体麻痹。目前,希特潘先生人在某处休养,由一组精良的医护小组治疗照顾中。在希特潘先生康复之前的这段时间,‘艾尔发’将暂时由尼尔先生先统筹管理。”
“这怎么可能!查理生病了?我怎么都不知道!”辛蒂立即脱口而出,表示不相信。
“希特潘先生怕夫人您担心,吩咐我别通知您。”罗斯林从容的回答。
“查理现在人呢?他在哪里?”辛蒂追问。
罗斯林面色不改,不疾下徐说:“希特潘先生有令,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许我将他的行踪泄露。”
“这太荒谬了!我是他的妻子耶!”
“很抱歉,夫人。” “罗斯林,”黛安说:“你别以为你这样随便编个故事,我们就会相信你。不管我父亲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再怎么轮也输不到尼尔来掌管‘艾尔发’!”
“没错!”班附和。“你别当我们是傻子,罗斯林。”
罗斯林依旧面无表情,比个手势。曹雪律师立刻走上前去,打开公事包,取出一式两份的文件说:
“这是希特潘先生亲笔著名的文件,上面很清楚地说明了,在他养病这段期间,‘艾尔发’交由尼尔·希特潘先生全权管理。请大家过目。”他将文件传下去。
除了辛蒂母女,每个人看了脸色都大变。
“我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道格喃喃。
“查理一定是病糊涂了。”一名家族成员不信地摇头。
就连谨慎的伊恩,也掩不住怀疑的神色。
没有人肯相信,但白纸黑字,又不得不信。
看到那些人的反应,尼尔紧绷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文件写得很清楚,你们还有任何问题吗?”
“当然有!”班说:“我要见我父亲,不然我死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