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霁,你也一起留下来用午膳吧,瞧你瘦的,黄姨给你补补,不许拒绝。”打铁趁热,黄氏可没打算让自己相中的女婿就这么溜走,也不询问女儿的意见便热情邀约。
裴子瑜下巴掉下,她娘亲竟然没有问过他就贸然要人家留下来用膳,这太冒昧了吧。
“娘,您都没有先询问过黄……呃,霁三,他是不是有其他事,这样强行留他用膳很不妥呢。”裴子瑜提醒母亲。
黄氏立即可怜兮兮的看向皇甫霁,“阿霁,你下午没事吧……”
“除了拜托瑜儿那件事外,并无安排其他事情。”
“那你会留下来用膳吧?这丫头又忙,黄姨平日都只有一个人用膳,难得你今日过来,你会陪黄姨跟瑜儿用膳吧?”黄氏问得更加可怜兮兮了。
裴子瑜眼尾直抽,暗暗磨着牙,这母亲又在扮可怜了,每次知道她要生气发火时,娘亲就用这一招,现在碍于有外人在,她又不能对娘亲发飙,只能任由她用这一号表情继续去驱别人。
娘亲啊,您这根本是逼着人家吃相亲宴啊!
虽然有些愕然,但皇甫霁还是决定从善如流,他必须赶紧与裴府上下的人混个脸熟,更有利于他的调查进展,因此没打算拒绝黄氏的邀请。
“黄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知道他是被母亲强留下来用膳,并不是自己愿意的,裴子瑜有些无奈地朝他挤眉弄眼了下,示意他别在意她娘亲,却见他嘴角荡漾着不明所以的微笑。
呃,那笑痕是什么意思?
零二如愿进入警卫森严的钟灵山当差,没两日便传回好消息,同时绘了张简易的地形图从围墙内丢了出来。
从零二传回的线索与地形图得知,这钟灵山上果然有猫腻,端王不仅在暗中拥兵自重,更私造兵器,这钟灵山便是他们的制造兵器的地方,而与钟灵山相连,长年云雾缭绕、地形险峻的昆鸳山便是其养私兵的地方。
有了这地形图,他与零一、零三便可以夜探钟灵山,找出更多端王叛国的铁证。
零一、零三每天轮流定点定时的到约定地点挖土,其实是在等待零二传消息出来。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怀疑,零一、零三利用空档时间替他造了一个烧壶的窑子,并且上山帮他砍了一堆柴火回来,就这样连续几天后,村人都知道他们是要准备制壶了,因此对他们出现在山上的行径也不感到奇怪了。
皇甫霁待手上的伤势一好,便开始在院子里装模作样的制起茶壶,每天和着泥土塑壶,拿着雕刻工具仔细雕着手中的茶壶。
就在皇甫霁拿着竹片刀,眯细着他那双漂亮眼睛,聚精会神的雕刻着手中这只紫砂茶壶之时,门外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敲门声。
提着一颗大西瓜站在门前的裴子瑜一边等人前来开门,一边吹着额头上的浏海。
今天艳阳高照,天气实在有些热,要不是换她有事情要找他,实在不太愿意走这一趟。皇甫霁朝紧掩的大门看去,思索着来人是谁,如若是零一他们,回来自然是不会敲门的。
再他还在疑惑之时,裴子瑜已对着门板缝隙朝内喊着,“霁三,是我,你在家吗?”他放下手中的竹片刀,大声喊道:“稍待。”
门扇一拉开,瞧见的是裴子瑜那张显得局促尴尬的笑脸,自从她知道他是她的邻居后便开始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会对自己突然变得这么生疏是什么原因,他心里也是清楚的。
待他事情办好,迟早也要回京向父皇复命,两人之间自然也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不想造成他人对她的误解,让她日后难做人,所以他也是刻意与她保持着淡漠生疏的距离。
“瑜儿有事吗?”
“忙吗?”她拿起手中的西瓜,塞到他手里,“我娘让我拿来送给你吃的。”
“黄姨!”他瞄了眼手中西瓜,心下忍不住一阵叹气,他虽然刻意与裴子瑜保持距离了,可她那个娘亲可是不会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三天两头的便将吃食往他这里送,东西多到他几乎不用开伙,零一他们在外头搜集端王罪证,也无须再赶回来帮他张罗膳食。
“你把西瓜放井里泡着,傍晚时捞上来,就会冰冰凉凉的很好吃的。”她指着他院子里的那口井。
“替我向黄姨道谢。”
据他所知,这西瓜在民间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吃得起的,现在水患刚过,西瓜价钱更是飙涨,这为了撮合他跟裴姑娘,制造他们两人见面机会,这黄姨可真是大手笔。
看着站在门口一副欲言又止模样的裴子瑜,他不由得疑惑问道:“黄姨还有其他事情吗?”
她摇头,“我娘没有事情,其实是换我有事情请你帮忙,所以我娘才让我拿这颗西瓜来拜托你的。”
皇甫霁微眯起漂亮的双眼,唉,裴子瑜这丫头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侧过身躯,道:“进来谈吧,门口不是谈话的地方。”
“那打扰了。”裴子瑜跟着他进屋,顺便随手将门给掩好。
皇甫霁领着她到他工作的地方,如她所说先将西瓜放到井底,接着指着屋檐下的藤椅,自己则拿起方才那只雕刻到一半的壶继续忙碌。“你那边坐着说吧,我这只壶要趁着土未干之前做好雕刻,希望你别介意。”
“不介意,这样挺好的,不打扰你工作。”她四处瞄了眼他的工作场所。
“你该不会是来参观在下的工作场所吧?”皇甫霁停下手上活计,嘴角微勾地笑问。
“当然不是,不过是看到你已经开始制壶工作了,就思索着该不该将我今天来的目的同你说。”
“说吧,不说怎么会知道我是否能帮得上忙。”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识字,因此想请你暂时帮个忙,到学堂教孩子们读书。”
“到学堂教孩子读书?”他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东西。
对上他那双紧盯着她的炯亮黑阵,裴子瑜有些尴尬的道:“我请的那位教书先生,和妻子就住在学堂后面的一处院子,家里并无长辈,又跟其他族人不甚交好,他妻子有孕,原本他与丈母娘说好,要请丈母娘过来帮妻子坐月子。
“谁知他妻子昨天早产了,丈母娘要在家里照顾刚生产的媳妇无法过来,他自己也对妻子放心不下,决定自己来照顾,因此向我告假一个月。”裴子瑜可没有古代那种迂腐的观念,觉得丈夫不能进产房,人家夫妻恩爱是好事,她乐见其成,只是学堂这边的事就难办7.
“我想这一个月里,学堂学生的课业也不能荒废,这才想请你帮忙暂带一下学堂学生,一个月,一个月就好!”她眯着一眼,比着食指说着,“就一个月。”
“教书……”他沉吟了会儿。
“当然,束修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不,我是诧异你竟然办了学堂?”
“那也不算是正规学堂啦,你也应该知道我们这村子的人几乎都在我的草药园帮忙,但是草药园小孩子是不可以进入的,为了安顿那些没有父母照顾的孩子,我就出钱请了个先生,免费教这些小孩们读书识字。”
“你请先生免费教村里的小孩读书识字?”这裴子瑜竟然自己掏钱请先生,真是让他感到惊讶。
“我还请了一个厨娘负责帮他们准备午膳跟下午点心,还有两名嬷嬷帮忙照料更小的孩子,这样家里无后顾之忧,他们可以专心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