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将她带回来后,他便已派人去查她的底,将她在奴隶营的事全查个彻底,包括她因猎杀逃走的事也都查过了。
“你当初到奴隶营,是顶着一个男奴的身分,犯了何罪沦落为奴、出自哪户人家等等的讯息,当然都是假的。”
轩辕祁清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而她只能沉默地伏跪着,因为她找不到理由解径,现在说什么,轩辕祁都知道是假的。
轩辕祁蹲下来,沉声命令。“抬起脸来,看着我。”
安玲珑咬了咬牙,悄悄深呼吸,便缓缓抬起脸,对上他讳深莫测的眼。
“是谁给你秘药,让你顺利扮成男子,混入男奴营的?”
安玲珑心头一紧,下意识的又要低头,但下一刻,伸来的大掌已经握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高脸,直视他逼人的目光。
“说,是谁?”
她毕竟才十四岁,论城府和手段,哪里敌得过二十岁的轩辕祁?她只能紧闭嘴巴。
她猜秘药的事必是被梅太医诊断出来的,她千算万算,唯独漏算了这个,若招出了梅大哥,轩辕祁就能查出她是安玲珑,她死不要紧,但不能拖累梅大哥。
她的下巴被他捏出了红痕,虽疼,但依然紧闭着唇,一字不说。
轩辕祁神色阴冷,突然放开她的下巴,无情地丢下一句命令。
“来人,用刑。”
安玲珑吃惊地瞪着他,从他冷漠的眼中,她只看到冰冷与无情,哪里有舍不得?又哪里有对她的兴趣?
安玲珑在心里咒骂何关死眼妖!臭眼妖!谎话连篇!说什么轩辕祁对她有兴趣,根本是胡说八道,他现在不就开始对她用刑了!
她不怕死,死亡不过就是一眨眼的事,生不如死。
左督卫军严刑拷问的手法如何残忍,她已听闻太多,就算她比一般姑娘家大胆,但是在面对非人的酷刑时,她也禁不住害怕了。
她被两名侍卫压在地上,郭勇说若她不肯吐实,就断了她的手脚,一次只断一肢,慢慢地折磨她,让她品尝痛苦的滋味。
她怕得全身发抖。虽然这是她自找的,但她已经后悔了。
自己居然异想天开想璧上轩辕祁?这男人没有心,他冷酷无情,令她畏惧,却也令她生气,她发誓就算痛死,也绝不出卖梅大哥。
“啊!”
左臂传来剧疼,今她痛得尖叫。
“说,是谁给你秘药的?”
她痛得哭了,却咬紧牙关。她不说,哭死了也不说!
接着右臂咔喳一声,传来剧痛,她再度痛得大叫。
呜呜呜——她没手了!
“说不说?”
“禽兽不如——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让你死掉最好!”她边哭边骂。
轩辕祁面无表情,始终阴冷地望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郭勇继续施刑,卸了她的两只手臂,再是左腿,接下来是右腿。安玲珑痛到眼泪鼻涕齐流,痛到全身冒冷汗,面上苍白无血色,真恨不得一死百了。
最后她实在痛得受不了,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大人,她晕了。”
轩辕祁坐在上座,神色始终冷漠,手下还在等着他的命令。
轩辕祁沉吟了会儿,冷声道:“叫郭燕来。”
郭燕是郭勇的妹妹,兄妹两人都为轩辕祁效忠。没多久,收到通传的郭燕就来了,她一身劲装束衣,俐落地进了屋,躬身抱拳。
“大人。”
“找间干净的厢房安置地上这女子,好生照看。”
“是,大人。”
郭燕依令将安玲珑背回厢房,把人放在床上后,她便走出屋子,见到兄长郭勇在屋外和两名侍卫说话。
“郭副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只叫我们把她的四肢卸下脱臼,按她的痛穴而已,这样就放过她了?”
另一名侍卫也好奇道:“是啊,咱们连刑具都没用上,这根本称不上严刑拷问。”
郭勇其实也很纳闷,他这次完全看不出大人有何打算,见自家妹子出来,便吩咐道:“你小心看着,别让那女人逃了,等她醒了,再想办法套出她的口供。这女人居心不良,不知是谁派来的,说不定跟刺杀大人的幕后主使者有关。”
郭燕看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大人行事自有他的用意,更何况大人刚才说的好生照看,可不是要我折磨她。”
“一个女奴而已,所谓好生照看,就是要你用女人的方法来让她招供。”郭勇的想法很大男人,认为大人不可能对这女奴手下留情,必是示意妹子用女子的阴招来逼供。
郭燕摇摇头,白了兄长和其他侍卫一眼。“难怪大人要把人交给我,若是交给你们,就算不把人折磨死也去了半条命。大人说了好生照看,就是好好照顾的意思,这事你们最好别管,多做事少说话,小心吃罚。”说完也不理会他们瞪直了眼,直接越过,拿起桶子去井边提水。
安玲珑痛昏过去,自然不晓得轩辕祁对郭燕的交代,更不晓得轩辕祁对她真实已经手下留情太多了,连像样的刑具都没用上,加上当时她以为自己真的被断了四肢,心生恐惧,那疼痛就无形加重了。
郭燕提着水进屋,先脱下她身上沾了柴灰的衣物,帮她擦洗干净,弄给她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便在一旁守着她。
郭燕不像兄长郭勇,郭勇是个武夫,粗鲁惯了,帮着大人杀敌可以,却不够细心。郭燕就不同了,她被重用是因为她心细如发,听一而知其二,她跟随大人多年,没见过大人对哪个女子手下留情过,听说大人对那女奴连刑具都没用上,她心里就有教了。
她不知道大人对女奴有何看法,却清楚大人并不打算伤害女奴,人昏了,却不叫其他男人搬动,而是特地派她来安置女奴,这便是不想让其他男人碰到女奴的意思。
房门打开,轩辕祁跨进屋内。郭燕一见到大人,立刻上前见礼。
轩辕祁点头,手一挥,郭燕会意,立即退出了屋外,顺道将门带上。
轩辕祁来到床前,掀开帷幔,垂下的目光落在那张昏睡的小脸上,他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她。
即使昏迷,她的眉头依旧紧拧,眼睛和鼻头是红的,那是刚哭过的痕迹,看起来甚是不安。
“这么硬气,宁可自己残了,也不肯出卖他人?倒是个有骨气的……”他低喃着,这些话他不过是说给自己听,自然没让人听到。
他伸手解开她的衣襟,露出了胸部,他盯着她的胸口,感到不可思议,那里还真是一片平坦。
梅太医说她食用了一种秘药,这药性能抑制女子的发育,让月事不来,这说明了她在奴隶营时,为何无人发现她是女子的原因。
打从在林间遇见她时,他便觉得她与众不同,虽是个奴隶,却聪明伶俐,是个可造之材,他一时心血来潮,便将她带了回来,却没料到她竟是女的?
凡被打入奴籍的姑娘们,总逃不过被人蹂躏,不是送入妓院,就是沦为权贵的玩物,可想而知,她扮成男人混进男奴堆里,必是为了躲过被人玩弄的命运。
这一点,他倒是挺佩服她的。这个世道,只有聪明人和懂得隐瞒的人能存活下来,她一个姑娘家能在男奴堆里隐忍,让他十分高看。
这像谜一样的女子,引起他极大的兴趣,让他破例手下留情,不想真正毁了她,只让她四肢脱臼,尝点苦头,只要把四肢再乔回原来的位置就没事了。
她不肯招供,他也会有办法查个彻底,看看她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跟着他又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