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他苦涩的重覆。
“哥!那你到底想怎样?”
“我和杜晓秋不可能成为朋友。”他对着自己说.“我本来有机会的,我和她可以走进礼堂,我和她可以弥补三年前的那个遗憾,但是我砸掉了。”
“哥!你在说什么?”
“晓秋要我娶她。”他傻傻的说。
“太好了!”辛秀蕾几乎要跳起来。
“但是我拒绝了。”他低低的说。
她错愕的张大了口。“哥!你明明——”
“她以为她是谁?”辛伟忠起身,差点杷椅子踢倒。“她想退回戒指就退,她想嫁我,我就得随时待命的等着把她娶进门?她正好是三年之后回来,如果是三十年呢?我要痴心的等她三十年吗?”
“所以你拒绝她了。”辛秀蕾沮丧的说。
“想嫁我的女人可以从台北车站排到圆山大饭店。”
“但是你真正想要的只有晓秋一个。”
他就是怕这个事实。该死的自尊和面子!他可以处理得圆融一些,给晓秋和他自己一个台阶下,但是他妄自尊大的打击她,彻底的斩断她和他之间那仅剩的脆弱的爱苗,这下真是神仙来都没得救了。
“秀蕾--”他也不知道他的妹妹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他总得试。“你能不能——”
“能不能怎样?”
“明天去找晓秋。”
“替你赔罪、道歉?”
“我不在乎你打算怎么做,去看看她好不好?探探她的口气,随便你想怎么做。”
“哥!你真是何苦!明明可以有个好结果的,偏要破坏了之后才想补救,你知不知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数落她哥,顺便替晓秋出一口气。
“我不需要你‘锦上添花’的教训我!”
“那你自己去找晓秋。”
他看他妹妹的表情似乎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秀蕾!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也不必告诉你我此刻的感受,总之你去替我做就是!”
辛秀蕾对自己伸伸舌头,火上加油是一项不智之举;她和她哥哥之间虽然不能用兄妹连心来诠释,但至少她可以分担一些她哥哥的痛楚,虽然是他自作自受。
“我会去找晓秋。”
“多快?”
“总得等我明天下了班之后吧!”
“秀蕾!不必替我说任何的好话,我不是要你去当和事佬,我只要知道她是不是很好就行。”
“哥!我知道我说再多都没有用,有些人的脑筋就是转不过来,有些人更喜欢舍近求远,明明一个小时能到的地方,偏要东弯西拐的花上好大的一番工夫,结果说不定误了事。”辛秀蕾意有所指。“这番话我也会对晓秋说,其馀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辛秀蕾还是晚了一步。
中午杜晓秋约了温德明到‘富都’饮茶,选这里的原因是因为离温德明的公司近,她不打算花他太多的时间,准备让他能准时的赶上下午的班。
温德明吃完了一盘肠粉,接着朝炒面进攻,他的胃口出奇的好,直到杜晓秋若无其事的一句话,害他差点被口中的广东炒面给噎死。
“再说一遍!”他好不容易才把面给咽下去。
“我要你娶我。”她若无其事的说。
“娶你?”他放下筷子。
杜晓秋翻翻白眼。“怪了!怎么一夕之间我的身价暴跌,求人家娶我还被拒绝,看来我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她认真的一叹。“我也有这么一天,而且这么快就到来,我该把握机会的,不该宁缺勿滥的。”
“我要纠正你两点。”他恢复了冷静。“你的身价没有暴跌,我只是意外于你的
‘求婚’,一旦我克服了这个意外的感觉!我会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第二点呢?”
“你向我求婚的样子好像我是你退而求其次、不得已的选择?”
她耸耸肩!不打算加以解释,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必让他知道,这世界已经够复杂了,所以事情是愈单纯愈好。
“是什么原因让你想嫁我?”
“我想通了吧!”
“想通什么?”
“被爱比爱人幸福。”
“你是在告诉我你并不爱我?”他异常温柔的说:“你是为了结婚而嫁我,并不是因为你爱我而嫁我?”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没有人性,等于是在利用温德明、牺牲温德明,但是她太气辛伟忠了,她要给他一点颜色看,一个真正的教训,她要叫他后悔,后悔他说的那些话。
“不要谈‘爱’这种肉麻的字眼!”她喝了口茶。
“可不可以让我知道你突然想嫁我的真正理由?”他不放弃的问。
“温德明!答案只有好或不好,我不必向你解释什么,难不成你要听我说什么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此情不渝、白首偕老的话?”她排斥的说:“那是言情小说里才会有的对白。”
“晓秋!我已经预见我们离婚的画面了!”
她恼羞成怒的瞪着他。“就当我没提这个可笑的提议好了,就当我们没出来吃这顿饭。”
“你根本是在意气用事!”
“我高兴!”
“如果我答应了,如果我兴高采烈的去筹备订婚的事,结果你反悔了呢?”他笑着问。
“我不会反悔!”
“女人的话如果可以信的话,那男人早就得到解脱了。”他低声的对自己说。
“温德明!好或不好?”
“不好。”他一口拒绝。
她的反应是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晓秋!你明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如果我不爱你,不想和你共渡一生,我也不会厚着脸皮,从英国追你追到台湾,我当然想娶你,但是我要你是因为爱我而答应嫁我,不是受到什么我不知道的刺激,然后火冒三丈的要我娶你,我知道现在的你失去了理智,我不会趁人之危的!”他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说。
她真不知道现在是该咒死他,还是感谢他。
“晓秋!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了?”
“告诉你什么?”她死鸭子嘴硬。
“另一个男人的事。”他心思细密的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以把一个女人激怒,除了男人,除了那个女人在乎或深爱的男人,我想一定有这么一个人,你何不跟我谈谈他?”
她宁可去死。
“晓秋——”
“你吃饱了没?”她准备买单。
他按住她的手。“这样解决不了问题,我不能让你这么胡搞下去!”
“我不是在胡搞!”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再找另一个替罪羔羊,问他要不要娶你?”
“我或许会这么做!”她的笑灿烂得令人觉得刺眼。“我不信我找不到一个肯娶我的男人,你不要以后怪我没有给你机会哦!”
温德明左右为难,他的理智叫他不能笞应,但是他的感情却催促着他点头;他本来就希望娶她,但是当她提出结婚时,他为什么又裹足不前?他知道她喜欢他,但现在他很肯定她的心中另有其他的人。
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男人!
“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温德明!你不是拖泥带水型的人!”
“我是怕你会反悔!”
“我不会!”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我为什么要反悔!你的条件好到了家,你会是一个好丈夫!”
他摇着头,女人就是女人,往往想的和做的是两回事,为了逞一时之快,宁愿日后再吞下苦果,这不知道是叫勇敢或是愚蠢。
“我明天给你答覆。”
“好啊!”她装模作样的说道:“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你的确需要多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