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化真,那个男人不是你惹得起的,要是你露出破绽,到时候你——”
“那就别露出破绽呀。”她当然知道威镇侯不是她惹得起的大人物,可是人生在世,有时就是需要豪赌一把换富贵。
“还有你这当头外出好吗?昨儿个才有人夜袭,要是你一外出又遇袭,那该怎么办?”
裘化真脚步一顿。虽说豪赌换富贵,但也要把命留着才有用。昨儿个那桩事,威镇侯无心缉拿,所以受伤的贼人很顺利地逃走了,掌柜的既已拿了赔金就没打算报官,而她也不想报官,因为根本就搞不清楚对方想对付的到底是谁。
不过,要说是冲着她来的,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如小清说的,趁着她外出时对付她,她可具的是插翅也难飞了。
可是,如果不走一趟梅林县,她哪来更多的消息拐骗威镇侯,她至少要知道头尾,才好应付他……
见裘化真没吭声,小清就知道她正在计算得失,赶忙再道:“咱们可以继续赖在赖府里的,毕竟那匣子你一天不说在哪,赖大老爷也不敢赶人的。”
“赖大老爷?”
“是呀。”见她似是回心转意,小清笑吟吟地走到她面前。
裘化真脑袋一转,喜出望外地道:“小清,真是多亏你提点我,待会我就回赖府,让赖大者爷派人护送我去梅林县。”
小清睑上的笑意凝住,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化真,我的竟思是要你……”
“放心,赖大老爷想要那个装着契本的匣子,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我。”契本何等重要啊,一旦遗失就无法买卖,想要出示证明,就得被官府先拿走一笔费用,得不偿失啊。
想着,她动作飞快地招来小二取消雇车,交代了熬药的细节,随即回返赖府。
裘化真前脚一离开,掌柜的后脚就上了楼,停在花世泽房门外,门都还没敲,就见颜奎开了门。
“有何动静?”
“昨儿个我依着花爷的意思,任由裘姑娘问着,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掌柜哈腰摆笑睑,在他猜出花爷极可能就是威镇侯后,他的笑脸就藏不住了。
“现在呢?”里头传出初醒的沙哑嗓音。
“回爷儿的话,裘姑娘出门了,不过她本是要小二帮她雇车,后又取消了。”掌柜心知侯爷无心让身分曝光,也就顺其意,持着本分行事就好。
花世泽垂下的长睫在眼底形成一片阴影,让俊美的脸覆上一层难以读透的冷沉。
“裘姑娘真能看见鬼魂吗?”
掌柜的眉头微皱,虽是不解他的心思,但还是据实道:“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打她三个月前来到重阳城,一进赖家后……”掌柜的将从客栈里听来的各形各色传闻一一说个详实。“还有,昨儿个我要裘姑娘换回原房时,听见她在房里自言自语,感觉就像是在与谁对话。”
这事一想起来,他还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里头无人?”
“确实无人。”
倚在床柱边的花世泽朝易水使了个眼色,易水给了赏银,让掌柜的先下楼。
“侯爷,这般听来,越发不真实,分明是道听途说,有人刻意起哄。”颜奎忍不住道。
刚才掌柜的说的比他昨日听到的还要浮夸,隔空取药也就罢,还说什么她夜里会发光……那是见鬼了吧!
“颜奎,你去盯着她;易水,你去市集里寻访跟她有关的人事,问个清楚。”花世泽淡声道。
两人领令而去,出门前不约而同地看了花世泽一眼,依旧从他眼里读不出个所以然,猜不透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裘化真。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着,哪怕颠得裘化真想吐,她还是没让马夫放慢速度。
快,她得要快去快回,毕竟梅林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境内宗祠不算少,坟墓更是多得吓人,不加快脚步,她一天一夜也找不着。
进入梅林县后,方巧见到一座宗祠,她二话不说的下马车,找着守墓人探问,不过三两句话,便见她又旋回。
马夫不禁疑惑地问:“这儿不是姑娘要找的地方吗?”不是跟赖大老爷说了,不知坟在何处,更不知坟主是谁?怎么才跟守墓人问过话就走了。
“这里不是,你等等往左拐,听说那里也有一座宗祠。”话落,裘化真便上了马车,脸色苍白得想要靠向小清,谁知道小清的脸色比她还差。“小清,你也被这马车给颠晕了吗?”
小清不食人间物,搭马车也会晕吗?
小清抿着嘴,沉默不语。
裘化真见状也不追问,打出门之后,小清就一直冷着脸不搭话,教她搞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做错。
反正,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先找找是否有她猜想的那座坟就是。
第四章 前有狼后有虎(2)
一连找了教座宗祠后,马车一路往梅林县东郊而去,停在一座宗祠前。
风下了马车,随即有守墓人前来,她便问:“奴婢是威镇侯的丫鬟,昨儿个威镇侯前来落下一物,让奴婢前来一寻,不知道那墓是在何处?”
守墓人一听,便道:“跟我来吧。”
袭化真双眼发亮。很好,果真是来扫墓的,教她给猜对了!
一到墓前,她看着碑石上刻着爱女柳氏,蓦地眼前恍惚起来,像是有什么在晃动,又像是她自个儿在晃动……不对!是她的魂魄像要被抽走一样,就像是初时她进入这躯体般经历的痛楚,教她恐慌了起来,急着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直到一股力道按住她。
她惊喘了口气,看向身旁,就见小清一脸担优地抓着自己。
还来不及开口,便听守墓人道:“也亏得侯爷这般仁厚,肯代其妻来扫墓。”
裘化真愣了下,她原以为威镇侯与这座墓的主人关系匪浅,可这般听来,这墓的主人是他的妻子的姊妹?
“侯爷是落了什么东西?”守墓人回头问。
裘化真低头假装寻找。“说是一块玉,侯爷怕是落在这里,不过这般看来,恐怕不是。”
“侯爷身上的玉怕是价值连城,可得好生的找找才是。”
“我一路走来都没瞧见,我看我还是赶紧回禀侯爷才是。”既然已经摸清了威镇侯和欲寻之人的关系,她也不需要再久留,她可不希望又经历魂魄快被抽走的恐怖感。
她要钱,更要命!
一路赶回重阳城,时间已过晌午,裘化真路经药材行时,顺路抓了所需药材,包括威镇侯那香囊里的。
一进客栈,她打算先调制香囊,然后着手作画。
“化真,你要不要紧?”上了楼梯,见四下无人,小清才轻声问。
“不要紧,只是头有点晕。”说真的,她还有点发抖,“小清,我是不是不能近坟?”
“……嗯,所以我才阻止你呀。”小清闷声说着。
“唉呀,这种事你要明着说,你早跟我说,我就不去了。”这种恐怖经验一生一次都嫌多,她再也不想经历。
可是,也多亏她去了一趟,厘清了问题,如此一来,威镇侯要是想试探她什么,她才能把故事编得漂亮些。
“裘姑娘在与谁说话?”楼梯上突地传来声响。
裘化真神色不变地望去。“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找我是侯爷有话跟我说吗?”楼梯间无人,她才会和小清聊得忘了防备,但就算有人发现,她也能自圆其说,不怕。
“是,烦请裘姑娘跟上。”易水领头移动。
裘化真见小清又想说什么,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快步跟上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