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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裘化真脸色倏地刷白,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沉江……那不是要将她给活活淹死!看着他俊美无俦又极致无情的侧脸,她真的不敢相信!

  “即刻行刑。”花世泽话落,转身就走。

  许是恐惧到极限成了无所畏惧,裘化真朝他大骂,“花世泽,你我之间宄竟有何冤仇,要你这般插手生死?!你瞧不起一条命,你插手收了一命,日后必定反扑到你身上,届时你身边要是无故失了一条命,你也不用太意外!”

  花世泽顿了下,头也不回地道:“还不动手吗,曹县令!”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吼道。

  目送着花世泽离开的身影,感觉身边的衙役朝她走来,她怒目瞪向县令,咬牙道:“大人,既是要收了我的命,也不必急于一时半刻,死前我不求一顿温饱,只求大人答应我一个遗愿。”

  “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县令不耐问着。

  “城里百姓皆知唯有我才知晓赖老太太的契本放在哪,而这事我还未道出,何不先请赖太老爷进衙堂一趟?”

  以为她会认命吗?别傻了!不到最后一刻,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悦来客栈的掌柜的站在门外翘首企盼,一见马车停下,赶忙迎上前。

  “侯爷,您可回来了,裘姑娘教官爷给押走了,临走前她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说要交给侯爷。”掌柜的哈着腰,压根没瞧见花世泽一张脸冷得都能冻人了,无意接过东西的他,迳自从他身旁走过。

  反倒是颜奎下了马车代为接过手,见是一只香包和一张画,随手摊开一瞧,教他几乎要瞪凸了眼,急声喊道:“侯爷!”

  走在前头的花世泽微回头,见易水已凑到颜奎身边瞧着画,脸色也一变,随后拿了画摊在花世泽面前。

  花世泽懒懒一瞥,黑瞳紧缩了下,拿过画仔细瞧着。

  画中姑娘他压根没瞧过,教他错愕的是那姑娘身后画有艳放的牡丹,下头提着四个小字:美人如画。

  “侯爷,那是我家小七啊!”颜奎说着,眼眶跟着泛红。

  “真是颜丽。”易水也是万分错愕。

  “那是小七没措……”颜奎哽咽着。“原来她真的瞧得见鬼魂,原来小七真的在我身边……”

  花世泽充耳不闻,拿画的手微颤着,他惊愕的是,这画风、这牡丹底下的小字!

  “备马!”他将画一扔,怒声喊着。“快!”

  颜奎顿了下,疑惑侯爷根本没见过他家小七,怎么反应比他还错愕,但既说要备马,他便快速地卸下马车。

  花世泽跃身上马,朝县衙的方向急驰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颜奈呐呐地问着。

  易水将画交还给他,低声道:“你没瞧见吗?小七姑娘身后的牡丹。”

  “那又怎地?”

  “柳九姑娘作画,最喜欢在人画像身边添画牡彤,下头必提‘美人如画’。

  花世泽一路急驰,已经记不得有多久不曾如此放肆地急驰过了。

  而这只为了一个他下令处死的女子!

  她到底是谁?她为何能仿柳九的画,为何能将柳九的画风仿得如此逼真,甚至就连字迹都一样!

  她……见过柳九吗?

  他心急如焚,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汗湿着,就怕来不及,就怕从此断了与柳九之间可能的联系。

  一到衙门,他跃马而下,衙门内外的衙役一见他赶忙垂首作揖。

  “裘氏呢?押往何处?”他急问。

  听见声响的县衙师爷赶出室外一瞧,先是顿了下,才赶忙屈身走来,道;“侯爷,已经将裘氏押往白江了。”

  “……押往白江了?”

  “是啊是啊,早已经押往白江,算算时间,应该已经行刑。”师爷怕他不信似的,还边看天色边掐着指。

  天晓得他一身冷汗了……因为裘氏坚持要等到赖家大老爷到,谈了一会,赖家大老爷和县令大人也谈不拢,所以就在半刻钟前,人才刚被押走,但这事是不能说的,方才衙堂上,任谁都看得出侯爷恨不得能立刻弄死裘氏,要是让侯爷知晓人才刚走,这事可大了。

  幸好走了半刻钟,要不真撞着了去而复返的侯爷,大伙都得跟着出事。

  花世泽闻言,回头跃上马背,朝白江急驰而去。

  天,千万不要!至少要留她半口气,好让他问个明白!

  就在他急驰到城西的白江畔时,远处可见县令一行人,而裘化真就被押在江边,这一幕教他微松了口气。

  裘化真肿着半张脸跪在江畔,瞧见拍岸的江水,身子不住地颤着。

  那是种她说不出的恐惧,从心底深处如鬼魅般钻出的恐惧,她甚至怀疑她之前就是溺死的,要不怎会怕成这德性。

  天色渐暗,寒风如刃刮骨,她根本不敢想像,一旦掉进这江水里会是怎生的状况,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她,不想死!

  “好了,已经拖得够久了,行刑吧。”县令不耐地道。

  “大人且慢,大人……”赖大老爷赶忙阻止,人就往裘化真身边一站。“裘姑娘,你也知晓这事是侯爷的主意,大人是作不得主的,这……我又能有什么法子。”

  裘化真忍住眸底的泪,冷声说:“那可不关我的事,横竖要我说出契本在哪,就得先带我回赖府,赖大老爷自个儿斟酌,要是不想要契本了,不用理我也无妨。”

  “裘姑娘,你这不早在为难我。”赖大老爷脸都快刷白了。

  “哪是为难来着,横竖再申请一份嘛。”她佯装无所谓地道,但彼此心知肚明,契本重新申请是劳民伤财,恐怕还得从中让县令再吃一笔,赖大老爷是千般不愿意的。

  赖大老爷看着心坚如石的裘化真,再看向一旁掏耳朵的县令,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突然瞧见逼近的快马,就在几步外,马上的人压根不管马儿还在急驰,从马背上跃下,正疑惑这人是谁时,县令已快步去到那人面前。

  “侯爷,我正要行刑呢,马上就好。”那哈腰奉承的举止简直是谄媚到了极点,就柏办事不力遭罪,回头还很很地瞪了裘化真一眼,恼她拖延了时间,他没得好处,还被侯爷给抓个正着。

  裘化真转头望去,不敢相信花世泽竟然赶尽杀绝到这种地步,心中不禁生出与他玉石俱焚的冲动。

  仗着一身富贵权势硬要将她给弄死……这种王八蛋,有本事就玩死她,看她死后会不会好好地招呼他!

  岂料,花世泽却是一脚朝县令的胸腹间踹下。

  当然,裘化真也愣住了,但只是眨眼间,她随即防备地瞪着花世泽,就怕他下一脚落在自个已身上,而且让她一路滚进江里。

  正想着,就见他大步朝自己而来,她不禁暗吸口气,双手环胸,心想用手挡一下,应该比较不会那么疼……

  “喂……喂,你就这么恨我不成?我到底做了什么非要你亲手行刑不可?”被花世泽一把扯起的裘化真委屈极了,噙在眼眶里的泪水不住地打转,却是倔着脾气不肯让它滑落。

  “谁要行刑了?”花世泽哑声问。

  “你抓着我不就是要将我一把推进江里?”她哭吼着,满脸是说不出的委屈和惊惧。

  花世泽蓦地愣住,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疯了,可是他偏又如此的清醒,但,如里不是疯了,为何他会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极了柳九?

  明明眉情无一处相似,但那倔强忍着泪的神情,那大胆质问的性情,分明就是柳九……会不会她就是柳九?他被心底突生的猜想给震慑住,稍嫌随冷的眸蕴含着他不自觉的温柔和期盼,不住地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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